“搞什么?不是不让哭丧吗?”
东胖子非常不爽的站起来。
看他的样子是想出去找主家。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他现在要是出去了,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东叔,别理他,先处理尸体。”
东胖子这才蹲下来问我。
那眼珠子不拿去来怎么弄回去?
我手贴在眼珠子上。
那一刹那,周身仿佛被冰块包裹了似的。
再加上外面那带着幽怨哀伤的哭丧声。
心里紧张得不行。
“在竹套上挤出一个口,我把眼珠子送回去。”
东胖子哦了声,手贴着竹套,另一只手把碎肉摁下去。
血水从碎肉中渗出,场面惊心动魄。
我赶紧用手掌压着眼珠子,贴着尸体的身滚上去。
尸体死的时间有点长,已经没什么弹性可言。
所以滚了两下,眼珠子开始变形。
“你拿进来啊。”
东胖子看到我的动作,神色紧张。
我紧张摇头。
“刚才眼珠子弹跳两次,离开尸体两次。”
“再拿起来,可能会有麻烦,这是最保险的。”
爷爷的书里说过,尸体若有肢体掉下,必须及时回位。
尤其是冤死之人。
冤死之人本身就冤屈,肢体若是再被人弄掉了。
恐怕阴气会凝聚成煞,煞气随凶性而生。
初期会在尸体身上长出一层半透明状的拉丝。
就如人体长霉一样细。
书里是这么说,不过我第一次接触。
还不懂尸体浑身长霉是什么样的状态。
东胖子说“那你小心点。”
我当然小心,但是耳边都是哭丧人那沙哑的嗓门。
还有那瘆人的哭声。
让我有点烦躁不安。
滚到脖子的时候,东胖子忽然抓住了我的手。
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尸体。
“不好,已经开始长霉,不能再让他哭了,不然送不走。”
我抬头看到尸体的心口周围。
惨白如纸的皮肤上的确有一层不明显的毛发。
从倾斜位置才能看得清楚。
大约巴掌大小,半透明状。
我还没说话,东胖子一手抓着眼珠子,贴着尸体的脸塞到了竹套的碎肉里。
动作很迅速。
然后他让我继续,跑出去了。
我继续什么?引魂幡还没拿进来。
到这一步必须去打斋佬那边要引魂幡。
我正要出去。
忽然经过尸体身边的时候,我的右脚一紧。
那瞬间,我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仿佛整个停尸厅的空气都凝结。
脚下,尸体的手不知道怎么,抓住了我的右脚。
刚塞进去的灰色眼珠子在盯着我看。
我剧烈的打了个冷战。
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赶紧弯腰拿起箱子里的铜锤,压到尸体的胸口。
此时我才发现,尸体胸口已经开始长了大片的半透明白霉。
这还得了?
我们的程序没问题,那就是刚才的哭丧有影响。
铜锤压在尸体胸口,死尸的手松开了。
我如获大赦,冲出了停尸厅,差点撞到东胖子。
东胖子的脸色也不好看。
“初二,何玖说哭丧人已经走了。”
哭丧人已经走了?
那我们刚才听到的哭丧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感觉有点诡异……
“先不管那个,我去要引魂幡。”
打斋佬听说要提前入殓,他们赶紧加急把程序化繁为简。
停下丧乐后,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没一会儿二厅灵堂里跑得一个不剩!
我还以为出什么意外了,找东胖子说了下情况。
东胖子不以为意,说“正常,平丧入殓他们都得回避,更别说黑丧。”
我把刚才尸体出现的情况说了下。
他让我赶紧完成后面的程序,早点入殓,以免生事端。
回到尸体前头,我把装着长明灯、烛台和香炉的托盘拿过来放在尸体的头顶。
在牛皮箱里拿出摄魂铃、一节前后有竹结的竹筒,竹筒皱皱巴巴的。
书上管这玩意叫魂屋,是专门化解横死或者冤死的煞气用的。
把魂屋倾斜,有圆洞的一头搭在香炉上。
当然,这里的香炉跟烛台就是一节香蕉树,比较方便经济。
这都是按照书上说的方法做的。
我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东胖子。
他点点头,没说话。
我确保香和蜡烛足够进行仪式,否则替换新的点上,然后开始往生咒。
“太上敕令,孤魂何兴龙,冤曲屈亡,速回魂屋,奉七七四十九天,八卦镇煞,脱离苦海,转世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快要念完咒语时,我一边念咒一边伸出食中指,点在魂屋上。
魂屋就这么停着。
两秒钟过去了…
五秒钟过去了……
十秒钟过去后,我额头却已出现豆大的汗珠。
怎么没反应?
难道我的方法用错了?
东胖子忽然说了句“果然没那么容易就范。”
书里好像也写了这种现象。
我加大了嗓门,大声喊道“呔!”
“不去投胎,你还想害死你的家人?”
“既已阴阳相隔,阳间执念只会让你魂飞魄散。”
不知道为什么,我喊出来的声音尖锐带戏腔的语气。
连我自己都不由地起鸡皮疙瘩。
但是没用,我有些手足无措。
“东叔,这…不会有问题吧?”
东胖子微微摇头。
“一请不成,没什么危险。”
“但是凡事不过三,最后一次不成,我们恐怕得打道回府了。”
那我就要更加谨慎行事。
我正打算再来一次,突然尸体被竹套套住的烂肉开始渗出恶臭难闻的血水。
那颗眼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眼白部分诡异地布满了血丝。
那一幕心惊胆颤,差点吓得我一屁股坐地上。
“尸流血水,无法沉冤!”
“打电话让何玖进来。”
我慌得一批。
东胖子打电话把何玖叫了进来。
我让他说一下撞死何兴龙的凶手结果怎样了。
毕竟是二次碾压,肯定罪名肯定不轻。
何玖眼眶湿润,眼看就要掉泪。
“何主家,记得刚才东叔跟你说的话。”
我提醒他,入殓禁忌,禁止眼泪落尸。
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何玖吸了下鼻子,把凶手处理的情况说了一遍。
然后对尸体说“阿龙,你好生安息吧,有爸在看着,一定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
何玖说完后,帐篷里的冷意稍微减轻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应该是死者得知自己沉冤得雪,所以才不会继续作祟
我见气氛减缓,对尸体说道“听到了吧,只要你家人态度不变,他会受到应得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