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姬为什么要刺伤河间王?
不对,李姬为什么能见到河间王?
难道真的有所谓的女主光环?
就算重重阻碍,虐恋情深的故事还是开始了?
那自己又算怎么回事?
一堆的疑问,让蒋水凉顾不得还在屋内的宋汐,拉着骤雨便走。
“王爷现在在哪?”蒋水凉问道。
“在正房。”
“这么晚,王爷去正房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王爷是一个人来的,进门也没招呼我们。”
答案不言自明,河间王是去看望关在正房的李姬的。可李姬又为什么会刺伤河间王?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难道李姬
“我是被李姬的尖叫惊醒的。”不用蒋水凉追问,骤雨自动说起了详细经过,
“我拉着微风过去查看,没想到竟看到王爷身上插着一把刀,满襟是血的躺在地上。”
“王爷怎么样了?”
“宋太医说没伤到要害,血流的也不多。”骤雨连呼了两口气,
“我进府五六年了,府里连蟊贼都没闹过。都怪李姬这个丧门星,自打她出现,府里就没好事。”
“李姬呢?”
“被隋侍卫关进地牢了。”骤雨说道,“蒋大娘,这李姬是何刺史送来的。她刺杀王爷,会不会是何刺史指使的?”
这个何刺史,看起来是个重要人物。连骤雨这个小丫头,都对他很了解的样子。
“何刺史是谁?”蒋水凉决定先从骤雨这里问个大概。
“冀州刺史何百熊。咱们河间国,就在冀州境内。”
听骤雨这么一说,蒋水凉就明白了。
自古以来,刺史都担有监管藩王的责任。这个何刺史,就是河间国安全的第一责任人。
想来河间王府里的人,对这个管头管脚的何刺史没什么好印象,有什么坏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不过要说李姬是他派来的刺客,倒也不至于。
就算何刺史有那个心,李姬也没那个力了。下午那一顿毒打是做不了假的,李姬除非是金刚狼,否则这个时候应当是站不起来的。
再则,下午挨打的时候,李姬被婆子剥了个精光,身上连一丝布都没留,她又是哪里来的凶器呢?
既然如此,骤雨又为何一口咬定,是李姬刺伤的河间王呢?
“骤雨,我觉得这事儿不太对。”蒋水凉说道。
“哪里不对?”
“你确定是李姬刺伤的王爷吗?”
“当然了。是王爷自己指认李姬的。而且当时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她还能是谁!”
“这样啊。”蒋水凉还是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但这也不是做名侦探的时候,因为两人已经走到了正房的院门口。
院内灯火通明,往来的人脸上皆是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
在这种气氛下,蒋水凉也紧张了起来。
她提起裙子,一路小跑的进了正屋。
满是血腥气的房内,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地忙碌着,仿佛任何一点声响都会让河间王的伤势加重。
层层幔帐的阻隔下,蒋水凉看不到河间王的人,也没听到什么声音。
河间王可是当胸挨了一刀,就算不惨叫个没完,也总得哼哼几声吧。这不声不响的,难道是晕倒了?
正当蒋水凉纳闷的时候,宋宜仲从帐内走了出来。
在蒋水凉的记忆中,宋宜仲是个很奇怪的存在。她能清楚的记起宋宜仲的外貌,声音,甚至是动作表情,但却不记得任何具体的事情。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两人的翁媳关系并不融洽。
“公爹。”蒋水主动打了招呼。
宋宜仲对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如此兵荒马乱的情况下,身为河间王近侍的骤雨自然是得到命令,才回去找她。
河间王已然是无行为能力了,看来下令的就是宋宜仲了。
于是蒋水凉问道:“公爹叫我来有什么事儿?”
宋宜仲没有回答蒋水凉,而是对骤雨说:
“骤雨,你去前院找小何,让他把今夏新收的仙鹤草都拿过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小何叫何秉材,是宋宜仲的徒弟,准女婿,官方指定继承人。
虽然不知道这仙鹤草是做什么的,可蒋水凉却明白,宋宜仲此举是要把咒语支出去。
果然,骤雨刚离开,宋宜仲便对蒋水凉说:
“蒋氏,你跟我进来。”
“公爹找我什么事?”蒋水凉边随着宋宜仲往内室走,边问。
“请你来帮我,给王爷拔刀。”
随着宋宜仲的话,蒋水凉往幔帐之后的床上一看,吓得腿都软了。
一把短刀直插在河间王的左肋。
“王,王,王爷……”蒋水凉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别慌,没事。这刀卡在王爷的肋骨上,看似凶险,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刀拔出来就没事了。”
说罢,宋宜仲也不理会蒋水凉的反应,就从药箱中取出一把剪子,三下五除二的把河间王的衣衫剪开。
这时,蒋水凉才看清插在河间王胸口的那把刀。
一柄再普通不过的短刀。黑色的刀柄,没有护手。颤颤巍巍的立在河间王的胸上。
怪不得听不到河间王的叫声,这个状况,越叫越疼。
“我要做什么?”虽然河间王并没有像医疗剧里那样,血浆横飞人事不省,但他颤抖的嘴唇还是让蒋水凉有些不知所措。
“给。”宋宜仲从药箱里拿出一物,递给蒋水凉:“让王爷咬着。”
蒋水凉晃眼一瞅,不禁感叹,不愧是王府,终于阔气了一回。
电视剧里这种时候,顶多咬个参片,王府的太医,一出手就是一根。看这粗细,怎么也得是千年老山参;看这纹理,怎么有点像木头呢?
蒋水凉拿到近前仔细一看,得,不是像木头,他就是一块木头。河间王就跟暖水瓶一个待遇啊!
“不给王爷用块儿人参么?”蒋水凉把软木塞攥在手中问道。
正在低头翻药箱的宋宜仲抬起头来,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蒋水凉,说:
“王爷有热症,不能用参。”
“我这一着急,给忘了。”蒋水凉尴尬的打了个哈哈,便走上前去,把软木递到河间王嘴边。
河间王顺从的张开嘴,让蒋水凉把软木塞进他嘴里。
虽然河间口不能言,但看着蒋水凉的眼神那叫一个爱意滔滔。
蒋水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也有点小小的担心。
在胸口上插着一把刀的情况下,还敢调戏主刀大夫的儿媳,就不怕大夫给他直接来个大开膛么!
她本想趁宋宜仲回身去药箱取东西的空档提醒一下河间王,让他收敛点。哪想,她指尖刚碰到河间王的手背,河间王竟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就在这时,宋宜仲取好了东西,转了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蒋水凉预想了即将出现的种种状况。
可她没想到,宋宜仲看到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时,竟说道:
“蒋氏,你坐下。别让王爷抬着手。”
蒋水凉愣住了,但还是听话的坐到床沿。
她看着手握刀柄的宋宜仲,感觉这把刀仿佛插在了她的身上。对于蒋水凉与河间王的事情,宋宜仲竟然是知情的。
那问题又来了。
如果蒋水凉是被河间王霸占的,宋宜仲又为何会如此平静?
可宋宜仲看起来并不像个被封建王权彻底洗脑了的人。
在蒋水凉的记忆中,宋宜仲是个思想开通的人。对于自己的独子,要娶小商贩家女儿的事情,他并没有反对。而且在宋夕去世后,还让蒋水凉再嫁。
难道那个宋常侍说的是假的?
蒋水凉跟河间王是自由恋爱?
蒋水凉满眼探究的看着宋宜仲,期待能从宋宜仲那里得到答案。
可宋宜仲却没有心思去关注蒋水凉,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河间王胸口的那把刀上。他在心里不断地估算、调整拔刀的角度,生怕用力不当,反增创伤。
于是,河间王看着蒋水凉,蒋水凉看着宋宜仲,宋宜仲看着河间王。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宋宜仲毫无预兆地拔出了刀子。
然后,两声惨叫响起。
一声是河间王的,另一声是蒋水凉的。
拔刀的疼痛让河间王忘了自己还握着蒋水凉的手,应激之下一用力,差点没捏的蒋水凉粉碎性骨折。
“你……”蒋水凉看着从河间王胸口喷出来的血,默默的把“妈”字咽了回去。
对此早有准备的宋宜仲,在给河间王止血的同时,抽空扔给蒋水凉一瓶跌打药油。
等蒋水凉给自己擦完药后,宋宜仲已经把河间王的伤口处理好了。
“王爷没事了吧?”蒋水凉吹着自己的手问。
“三天之内不发热的话,就没危险了。”宋宜仲答道。
“哦。”蒋水凉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知宋宜仲使了什么手段,刚才还疼的全身颤抖的河间王,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竟睡着了。
“今晚,是关键时刻,我会寸步不离的守着王爷。”宋宜仲说道,“你去把李姬处理了吧。”
“处理了?什么意思?”
“扔到井里也好,挂到梁上也罢,天亮之前就送她走吧。”宋宜仲说道,“这是王爷的吩咐。”
“为什么?”
宋宜仲没有回答,因为答案一目了然。
蒋水凉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什么样,但生于红旗下长在温室里的她,从小看马赛克后的新闻长大的她,对于杀人这件事,既不会也不敢。
可她若是不去,李姬就真的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