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哪里都没去。
河间王与蒋水凉被困在小库房的时候,小何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微风并没有传错话。
她按时敲响了小何的门,把蒋水凉要她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跟小何说了一遍。
可蒋水凉实在是高估了小何。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何,完全没有怀疑微风的话有假。他甚至连话都没听全。
他只听到了河间王要他去小库房,却漏掉了时间。在极度渴睡的状态下,他把时间脑补到了第二天一早。
于是微风走后,小何并没有像蒋水凉预计的那样,一溜烟儿跑去小库房,而是折返回屋继续睡觉。
后来,当蒋水凉把这晚发生的事弄明白后,她决定,自己再也不要在半夜三更搞阴谋了。熬夜真是害死人呐!
小何没来,骤雨也走了,蒋水凉与河间王困在这隔音堪比录音棚的小库房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过此时,蒋水凉最急迫的需求,不是离开库房,而是想上厕所。
蒋水凉睡前喝的那一大壶水,在她与鹤姬讨价还价的时候,就已齐聚在她的膀胱里了。
她本想处理完鹤姬的事情,再去解手,可没想到,平姬又出了幺蛾子。
在她安抚平姬的时候,对于后续针对宋月的计划,是否能顺利执行的急迫,压过了尿急。
等她被锁在小库房里,看到河间王后,脑中就只剩下了“惊”与“恐”两个字,其他连接皆被断开。一门心思要把事情糊弄过去的蒋水凉,自然是把想上厕所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一番花言巧语之后,河间王相信了她的解释。(起码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蒋水凉的心装回了肚子里后,她的膀胱再次上线。
这次她真的忍不下去了,她感觉自己的膀胱在沸腾。
如果不是河间王在旁边,她怕是要放弃一切的道德,当场解决。
不过河间王在也好。
自打上次遇刺后,河间王上厕所都有侍卫跟着。想来这会儿侍卫一定在附近警戒,看到河间王许久没出现,就会来查看。这样一来,他们就得救了。
“王爷,侍卫什么时候过来开门?”蒋水凉用尽全力,忍住冲动。
“不知道。”烛火摇晃中,河间王觉得蒋水凉的面容有些扭曲。
蒋水凉憋尿憋得脚趾都要抽筋了,面容能不扭曲嘛!
可正处在恋爱失调综合症中的河间王,把蒋水凉这种扭曲认为是不想与他共处一室的表现。
“他们不一直跟在你身边吗?三班倒,昼夜不离。”蒋水凉低声问道。她现在连大声说话都不太敢,生怕一不小心大堤决口。
“我跟他们说,要与你长谈一番,让他们不要来打扰。”
“长谈,是谈多久?”
“一晚!”
河间王的回答,让蒋水凉痛苦的把头直往门板上撞。
“阿凉,跟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痛苦吗?”河间王忍不下去了。
蒋水凉一听这话就知道河间王想歪了:“王爷,若是要你早起之后,先处理两个时辰公务,再去上厕所,你估计比我还要痛苦。”
“阿凉,你是想如厕?”河间王这才注意到蒋水凉那些怪异的小动作。
“嗯。我憋得快爆炸了!”蒋水凉破罐破摔地说道。
“你等等。”河间王说完把蜡烛放在箱子上,四处翻找起来。
小库房虽然闲置着,但却不是空的。该有的箱笼货架,都摆放的井井有条,随时可用。
河间王一通翻箱倒柜后,找到了一个盛放香料的瓷盆。
“这个应该够大。”河间王含羞带怯的把瓷盆递给了蒋水凉。
“这是够不够大的问题吗?”
“你去货架后面就行。”河间王连地方都帮蒋水凉安排好了。
蒋水凉抻着脖子往货架那边看了一眼。架子上堆了几个空箱子,勉强能算得上个遮挡。可是,人虽然能挡得住,声音怎么办?
河间王见蒋水凉有些犹豫,便体贴的说:“阿凉别担心,你过去后我把灯熄了。”
“行吧。”膀胱吹响的警笛,盖过了一切。
蒋水凉抱着瓷盆,一溜烟的跑到了架子后面,在一片漆黑中开闸放水。
膀胱的危机解除后,蒋水凉重回文明社会。她摸黑找了个小箱子,把瓷盆扣住了。
在这种密闭空间,阻止味道扩散才是重中之重。
为了做个文明人,蒋水凉错过了河间王最尴尬的时刻。
正如蒋水凉担忧的那样。黑暗虽能阻挡视线,却阻挡不了声音。
河间王站在黑暗中,一动都不敢动。他毕竟是身处热恋中的年轻男子,一点细微的刺激都能让他不能自已。
好在蒋水凉结束之后,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出来。等灯再次被点亮的时候,河间王除了脸色微红外,也回到了文明社会。
“王爷,这门从里面打得开吗?”蒋水凉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缓解尴尬。
“门里外的锁是互相独立的。”小库房除了能放私房钱,还有躲避危险的功效。
“所以只能等侍卫来开门了!那岂不是要等一晚上?”
“应该不至于。虽然有我的吩咐,但以他们的警惕性,隔半个时辰就会过来看看。”
“那还好。我们一会儿……”
“阿嚏!”河间王的喷嚏打断了蒋水凉的话。
这时蒋水凉才发现,河间王竟只穿了一件睡衣。在冰冷的小库房里站了这么久,早已冻透了。
蒋水凉也顾不上问河间王为什么没穿外套,急忙把自己的斗篷脱下来,披到河间王身上。
“王爷,你冷不冷?”蒋水凉觉得自己问的都是废话,河间王的嘴唇都没血色了,能不冷吗。
蒋水凉抓起河间王的手一摸,嚯,比夏天的冰美式还凉。
她一面搓着河间王的手,一面四处打量,想找个木条箱子,拆开生火。
河间王看出了蒋水凉的打算:“阿凉,小库房只有三个手指粗细的进气孔,都在屋顶上。屋里若是生火,咱们会被烟呛死的。”
“没事,没事,就半个时辰。这件披风咱俩换着穿就成。”说着,蒋水凉拖过来两个大木箱子,并排摆在地上,拉河间王坐下。
蒋水凉没说冷之前,河间王还真没感觉到冷,可当那带着蒋水凉的体温的披风裹到他身上时,他瞬间就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刺痛。这一点点的温度就像是蒋水凉的爱情,让他痛苦不已,却又无法舍弃。
河间王自怨自艾了一小会后,觉得好多了,就想把披风脱下来,还给蒋水凉。可蒋水凉坚持让他再多穿一会儿。
两人你推我让了几次后,河间王干脆把披风一抖,将自己与蒋水凉都裹了进去。
“王爷。”蒋水凉往外挣了一下。
河间王紧拽着衣角,不放蒋水凉出去:“阿凉,如果咱们俩轮流穿这件斗篷,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一起着凉。我刚停药没几天,若是病了,再把热症给引出来怎么办?”
想起河间王那要命的热症,蒋水凉立刻停止了挣扎。
蒋水凉的斗篷虽然不小,可要把她与河间王都裹进去,那两人定然要紧贴在一起的。
贴在河间王身上的蒋水凉,心里想的是热力学第二定律。她的热量,在源源不断的向河间王身上转移。
贴在蒋水凉身上的河间王,虽不知道什么是热力学定律,却还是遵从了“温差产生动力”这一原理。
蒋水凉身上的温暖,让他全身发软,让他抽掉自己所有的坚强,彻底放松,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蒋水凉的身上。
这一下子,差点没给蒋水凉压趴下。
河间王这与众不同的反应,让蒋水凉有些迷惑:“王爷,你困了?”
“嗯。之前想着你和宋月的事情,一直睡不着。”河间王怕蒋水凉觉得他孟浪,便只好顺着蒋水凉的话往下说。
“王爷,你说,宋月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呀!”提起宋月,蒋水凉又开始发愁。
“刚才不是说了吗,还是按照你的办法,让她与小何生米煮成熟饭。”
“可我的妙计都被王爷给搅合了。”
“搅合就搅合了,我陪你就是了。”河间王靠在蒋水凉的身上,紧贴着她的每一处起伏。蒋水凉说话时产生的微小震动,都震得他头皮发紧。
“你怎么陪?”
“那还不好办吗?就像你做的这样,找间屋子,给两人关进去。或许,等我们一会儿出去了,我就叫侍卫把宋月丢到小何的床上去。反正宋月要到明早才醒。”河间王轻笑着。
这声贴着蒋水凉耳朵的笑,让蒋水凉的也麻了半边身子。
不行,这样贴在一起,用不了半个时辰,两人就得擦枪走火。蒋水凉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可除此之外,屋内也没有其他的取暖方式了。她总不能让自己或者河间王轮流冻着,一起感冒呀。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件事情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有什么事儿能扑灭独处一室的孤男寡女间的小火苗?
情急之下,除了宋汐,蒋水凉也想不到更合适的办法了:“王爷,你了解中朝吗?”
“什么?”河间王的身体瞬间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