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无论王爷做过什么，都是为了自保。”比起传闻，蒋水凉更愿意相信她自己日日相见的那个人。
“好，既然蒋姑娘不愿意听这些，那我就只讲河间王与王皇后之间的关系。”宋汐嘴上说着，但心里却并不打算放弃对蒋水凉的洗脑。
“你什么时候能讲到‘妄念出自皇上’这里。你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是何目的？”
“蒋姑娘怎么这么着急，饭要一口口吃，话也要一句句说。”
“麻烦宋常侍简短截说吧。天不早了，等前厅宴席散了，你容易被人关门打狗。”
“多谢蒋姑娘的关心。”宋汐装摸做样的给蒋水凉行了个礼，“简而言之，王皇后是个贤后，除了河间王外，她对诸位皇子公主也非常和善。太子更是与她感情深厚。”
“太子？”这算是蒋水凉的敏感词。
“看来蒋姑娘对太子很感兴趣。”宋汐觉得自己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只是想起，太子幼年丧母的事情。”
宋汐并没有戳破蒋水凉敷衍，而是顺着蒋水凉的话讲了下去：
“太子的生母去世后，皇上便将他交予嫔妃抚养。可不幸的是，那位嫔妃竟也英年早逝。于是抚养太子的重任，就落到了刚进宫的王皇后身上。”
“那这王皇后可真是人生赢家了。太子与他关系好，王爷与他关系好，他还有自己的儿子。这在宫斗中岂不是屹立不倒！”
“蒋姑娘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
“为什么同是王皇后宠爱的晚辈，河间王与太子却水火不容？”
“你少胡说八道。我家王爷什么时候与太子水火不容了！”
“蒋姑娘前几日不才刚打完太子的密探吗？”
“宋常侍真是耳目众多。怕是府里养的鸡下了几个蛋，都瞒不过宋常侍。”蒋水凉虽有些倦意，但在嘲讽宋汐这事儿上，她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过王爷同我说，太子对他并无恶意。”
“小马使是士族子弟，自幼饱读诗书，又懂武艺。如果不是极为重视河间王，太子又怎么会舍得把这种人才派到河间国来，做个小小的探子？”宋汐循循善诱。
“宋常侍要是想以此来证明‘皇太弟’的阴谋论吗？”蒋水凉真是烦透了宋汐这种，挑起一个话题引起人的好奇心后，就不停地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正题的习惯。
“我并不想要以此来证明什么，只是想给蒋姑娘讲一讲，两人交恶的缘由。”
“宋常侍要说就请一口气说完，不说就算了。这大晚上的，我可没兴致给你当个捧哏的。”
宋汐轻笑了一声：“事情很简单。废后谋反案后，皇上无法接受自己的结发妻子与寄以厚望的长子，竟联起手来想置他于死地。伤心之下皇上做了一件不太理智的事情。”
宋汐顿了一下，本想卖个关子，等蒋水凉来问，可蒋水凉嘴皮都不动，只等他自己说。
捧哏的不开口，宋汐只能自己说下去：“不知何因，皇上竟打算立河间王为嗣。甚至还写下了诏书。后来在心腹重臣的劝说下，皇上打消了这个念头，改立了当今太子。但这个由皇上一手制造的妄念，却深植于河间王的脑海中。”
“宋常侍在背后议论皇上，未免太大胆了吧？”
“我只是实话实说。有道是天高皇帝远，这话传不出河间。”
“呦，听这意思，河间国里，中朝的人都要听宋常侍的呀！”
宋汐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宋常侍虽然位高权重，但单凭你的一面之词，我还是不信。”
“蒋姑娘这就难住我了。我还真找不出什么可以佐证的，因为此事是绝密。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除了陛下和几个心腹重臣外，其余知情者，都被灭了口”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打算让我早登极乐吗？”
“非也。只要蒋姑娘能像宋小姐一样为中朝效力，我们大家都会安安稳稳的活到老的。”
“你在威胁我？我如果不听你的，你就会告诉中朝，我知道这个秘密，让他们把我杀了？”
“宋某断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那你可快去把宋月杀了吧，指不定哪天她就把你这番胡言乱语抖落出去。”
“宋小姐绝不会说的。”
“想不到你还挺信任宋月的。”
“信任谈不上，只是因为我对宋小姐说了谎，她根本不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皇上，所以也就无从泄露。”
蒋水凉觉得宋汐提起皇上时的状态很奇怪，但此时她分不出心去想，因为她发现了另一件事情。
“宋月要是不知道真相，又怎么去帮你偷诏书呢？”蒋水凉问道。
“蒋姑娘真是聪明，比宋小姐聪明太多了。我只是随口一提，蒋姑娘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有什么难猜的？”蒋水凉不愿跟宋汐打机锋，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
“宋月被你吓的一心要与河间王府划清界限，可她明明已经离开王府，却又去而复返。他明明对小何这个未婚夫很是喜欢，却又想尽办法拖延婚期。这一举一动无不说明，她必须留在河间王府。”
“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常驻在府内才能做的呢？虽然王府守备森严，可宋常侍今日还是轻松进来了。想来再送个刺客进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宋月的目的一定不是杀人放火。”
“宋月身份特殊，府里除了我、王爷和他父亲外，没人管得了他。她可以说是王府内最自由的存在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来宋常侍是要借着这份便利。让宋月帮你找一件东西。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王爷是有钱，有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但王爷有的，皇上都有，而且更多更好。你们中朝自诩为皇上的心腹，肯定不缺这些。所以你们要找的一定是一样王爷独有的东西。”
“你反反复复的对我说，你并非要害王爷，而是要保护王爷。假设你的说法是发自肺腑，那你要的一定不是王爷的命。除了王爷的命，我还真想不到什么是他独有，而皇上得不到的。”
“直到你刚才提到，皇上曾写下要立王爷为嗣的诏书，我才明白，绕了这么多圈，费了这么多劲，你真正想要的是那份诏书。”
“没有那份诏书王爷永远都是皇上那个体弱多病的弟弟。可有了那份诏书，皇上百年之后，王爷就有叫板太子的资格。只有找到了那份证书，才能像你说的那样彻底斩断了王爷的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