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釜底抽薪
朱寒溪2021-08-20 23:403,252

  其实,河间王的引蛇出洞非常简单。

  他打算先禁闭河间王府的大门,禁止任何人出府;再禁闭石榴堂的院门,把自己与太子关在里面,谁也不露面;最后再写一封信给王皇后,就说有愧于皇后的赏赐,没有照顾好孙姑娘,让孙姑娘刚来河间王府就因为水土不服而死了。

  至于王皇后要怎么胡思乱想,就随她的便吧。

  不管王皇后是觉得孙姑娘暴露了,还是得手了;也不管她觉得是河间王控制了太子,还是太子控制了河间王,她都要想办法查证。

  只要王皇后动起来,河间王与太子就能顺藤摸瓜发现点什么。

  别管人证,还是物证,先拿到手再说。

  等皇后发现河间王府一切正常,猜到太子与河间王发现了什么,也晚了。

  在河间王看来,他们与王皇后的斗争,是个长期而艰苦的过程。他并不指望能将王皇后拉下马来,他们只要维持互相制衡的现状,一直到太子继位即可。

  虽然辛苦,但这也是无奈之举。一举击败王皇后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且无法强求。他们只能等和拖。

  两人计划的非常好,但变化来的也非常快。

  王皇后的人还没到,太后的人就直接杀进府来。

  面对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内侍,河间王瞒也瞒不住,骗也骗不过,太子更是为了得到太后的助力,在第一时间就滑跪了。没办法,河间王只能坦白,把事情和盘托出,包括他们对王皇后的所有打算。

  太后派来的内侍听完后,叮嘱河间王与太子先维持现状,就算抓到了王皇后的把柄,也要按兵不动。

  内侍回去后,河间王与蒋水凉,太子与孙姑娘这两对儿小鸳鸯,在石榴堂里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蒋水凉对孙姑娘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更深刻的理解了人类的复杂性。

  杀手组织长大的孙姑娘,在杀人放火一事上是顶尖的专业人士,但在日常生活中她与其他普通姑娘没啥区别,恋爱脑上头的时候也是一副无药可救的样子。

  虽然孙姑娘之前一心要与太子双宿双栖,但在太子的几番表白下,她已经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她要坚持爱下去,那就只能接受自己只能成为一个品级不高的妃嫔的事实。如果她不能接受,太子也会好生安排她日后的生活。

  面对这个答案,孙姑娘不知如何选择,且求助无门。

  太子只是提供结果,并不做任何诱导之言,干涉孙姑娘的选择。

  而河间王与蒋水凉则持相反意见。

  蒋水凉觉得孙姑娘应该抓紧现在的机会,轰轰烈烈的跟太子爱上几日,然后接受太子的好意,远走他乡,余生做个富贵闲人。

  河间王则认为孙姑娘应该留在太子身边,她超凡的武艺就是她在东宫,甚至是皇宫内的立足之本。她的身手决定了她的不可替代性,与那些担心色衰而爱驰的妃嫔不同,她无需畏惧年华的老去,只要她的武艺还在,太子对她的爱就不会消散。

  最后,孙姑娘还是听从了河间王的建议。

  因为太子早已对她摊牌,自己会求娶太后娘家的女子为太子妃。河间王顺势表态,自己会通过亲戚关系,让太子妃对孙姑娘多加照顾。有了太子妃的护佑,孙姑娘在东宫乃至后宫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孙姑娘的选择让蒋水凉有些感叹,她觉得孙姑娘到最后都没有摆脱工具人的命运,她这把利刃不过是从暗无天日的杀手组织,换到了光鲜富贵的皇宫。之前控制她的是杀手组织里的鞭子,之后控制她的将是太子的感情。

  蒋水凉同情归同情,但却绝了把孙姑娘拯救出火坑的想法。来南夏这么几年,让她意识到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真理。别说真的付诸实施,就连她去劝孙姑娘几句,太子都要当场给她颜色瞧。

  在这件事儿上,河间王与太子是站同一阵线的。太子与蒋水凉的那点小打小闹,河间王觉得自己完全不必干涉,可没想到接连吃亏的蒋水凉却把气撒在了他的头上,与他闹了几天别扭。

  就在蒋水凉与河间王重归于好的那天晚上,太后身边的内侍又来了。

  内侍带来太后的旨意,让两人放弃与王皇后对抗,立刻打开府门,恢复正常生活。

  对于太后的旨意,太子与河间王具是亦喜亦忧。

  喜得是,有太后这个天降外援,两人不用再跟王皇后打消耗战了。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能一举击败王皇后,将其拉下马。

  忧得是,太后话里话外,要将两人隔绝在她与王皇后的斗争外。两人虽然信任太后的手段,但都觉得太后年纪大了,不该为了他们小辈劳心劳力。

  太子比河间王还多忧心了一重。

  那就是孙姑娘要如何处置。

  若这事只在太子与河间王两人之间,孙姑娘是去是留都好说。可太后参与进来后,身份敏感的孙姑娘就成了一个隐患。

  以太后一贯的作风,若是能一举将王皇后降服还好,可若是不顺利的话,任何的阻滞都有可能让她想起孙姑娘来,到那时孙姑娘怕是骨头渣子都要被人嚼了。

  就算一切顺利,在太后那里挂了号,孙姑娘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就算太子妃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回护孙姑娘几分,也不能违逆了孝道。

  这次不用蒋水凉说,太子都动了与孙姑娘分开的心思。可太子越是要孙姑娘走,孙姑娘越是坚定地要与太子共渡难关。

  太子在与孙姑娘演苦情剧的同时,也没忘了在河间王这边联袂出演的宫斗大戏。

  两人纠结了几天,又商议了几天,决定让太子回京,亲自劝慰太后不要为他们的事情而操心。孙姑娘先留在河间王府,等太子妃到位后,再进东宫。

  就在太子收拾好一切,打算启程回京的时候,圣旨却到了。

  这到旨意是同时发给太子与河间王的。

  圣旨的内容,是叫两人回京参加丧礼。

  王皇后的幼子夭折了。

  虽然太医院的诊断是肺痨入脑,但河间王与太子都知道,这一定是太后动的手。

  没有人比太后更懂得釜底抽薪的重要性了。

  王皇后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她的儿子能登上皇位,所以只需让她失去儿子,就能保得皇上夫妻和睦,母子慈孝。反正皇上有很多儿子,太后有很多孙子,王皇后生的小皇子也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

  皇上虽然伤心,但并不会伤心太久。

  王皇后虽然永远都不能释怀,但为了娘家和她自己,她总要继续走下去。

  为了消除王皇后的疑心,太子在回京后痛哭流涕的向王皇后忏悔,坦白了自己与孙姑娘的私情,说之前在河间国的种种,不过是河间王为了成全他与孙姑娘,如果不是他沉溺于儿女私情,早几日办完公事回来,也不至于没有见到弟弟最后一面。

  伤心欲绝的王皇后,选择相信了太子。因为她知道,与其再搏命生子,不如抓紧与她感情深厚的太子。

  虽然她之前做了很多对不起太子的事情,但只要她把手尾处理干净,把自己对太子的恶意永远掩埋,那她和太子又是一对幸福的母子。

  只是她与太子的母慈子孝间,还有两个很重要的障碍,要移除。

  一是,孙姑娘。王皇后觉得恋爱脑的孙姑娘对太子隐瞒了自己杀手的身份,但她不确定孙姑娘的恋爱脑会不会突然痊愈,所以孙姑娘必须死。

  二是,石夫人。石夫人是太子名义上的母亲,一旦太子登基,石夫人也会成为太后。到时候,石夫人手里就有了能与她分庭抗礼的权力,这是她决不允许的。所以石夫人也必须死。

  于是,王皇后一面为自己早夭的儿子伤心,一面拼命拉拢太子,一面计划将石夫人与孙姑娘一起除去。可谓是辛苦非常,短短一个月头发就白了几百根。

  虽然失去了一部分青春,但王皇后的成果还是非常显著的。

  在她悲切的无助下,皇上与太子每天都去探望她。每次见面皇上都要叮嘱太子,要多多孝顺王皇后。那架势,如果不是石夫人怀有身孕,皇上恨不得立刻找个茬给太子换个妈。

  王皇后看穿皇上所想,更是得意。不过这份得意并没有让她放过石夫人。她已经想好了办法,开始布置了。

  王皇后打算趁石夫人生产之际,对她动手,让她得个母子皆亡的下场。

  到时候这锅就直接推给孙姑娘,将她与石夫人一路送走。

  对此,太子心中有数,却没有提醒石夫人。因为他也想借王皇后的手,除掉石夫人的孩子。

  因为太医已经确定,石夫人这胎是个小皇子。

  王皇后的一石二鸟,瞄准的是石夫人与孙姑娘。

  而太子的一石二鸟,瞄准的是小皇子与王皇后。

  对于太子与王皇后的这些恶毒过招,太后与河间王都不再过问。

  河间王趁着这次机会,把蒋水凉带来了京城。两人在京城足足玩了一个月,才启程回河间国。

  对于蒋水凉的到来,宗室的所有人都采取了无视的策略。

  反正也管不了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河间王了,不如眼不见为净。

  所以这一个月里,蒋水凉虽然与人有过几次冲突,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儿,除了增长了一番阅历外,也让人见识到了她的本事,为她日后的交际铺路。

  回到河间王府后,蒋水凉与河间王的日子依旧平淡如水,甜蜜如糖。两人开开心心的过了个新年,迎接了新春。

  就在初夏即将到来的时候,南夏京城与漠北王都皆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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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他今天又被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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