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水凉心想,我要是没看出来,怎么能配合你完成计划,可再一想,河间王若不是还有后话,定然不会没话找话说这个。
“王爷,你觉得我们做的对吗?”蒋水凉觉得自己在孙姑娘的事情上,做的不太地道。
“在这件事上,我们对错与否并不重要,自保才是第一位的。”河间王把太子与他说的那些私房话,对蒋水凉复述了一遍,
“孙姑娘到底是谁的人,还未成知晓。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也看不透。所以这时候,祸水东引,是最好的选择。”
“孙姑娘不是太子的人吗?”蒋水凉从发现孙姑娘与太子的暧昧起,就自动把孙姑娘划为太子的人了。
“我虽对太子有些微词,但太子的人品还不至于低劣到此。就算他被京内的斗争迷了双眼,一心要搞那些操纵人心的伎俩,但他断不会为了对付我,就将自己心爱之人推入火坑。”
“呸呸呸,咱们河间王府什么时候成火坑了!”蒋水凉不喜欢火坑这个说法。
“相信汤晓丹叛逃后,京城内的权贵们会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我此生只会钟情于你。就算你没有任何名分,也是得我独宠于一身的。”河间王说道,
“若是我还能生孩子,其他女人或许能找到个间隙,母凭子贵。可我偏不能生,那河间王府对他们而言就是个永无出头之日的火坑。”
“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想?汤晓丹叛逃不是因为私情吗?又不是跟我争宠失败了的。”蒋水凉觉京内的那些权贵的思维,当真是善于发散。
“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把汤晓丹私逃的事情怪罪到我的头上。他们觉得,如果不是我对汤晓丹冷淡至极,连与她圆房都不肯,汤晓丹一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也不会偷情私奔。”
“从受害者身上鸡蛋里挑骨头,真是个传统艺能啊。”蒋水凉说道,
“若是追根究底,这事难道不是他们的错吗?汤晓丹可是他们千挑百选的。王爷,你这回看出来吧,以后有事儿,咱还是得先顾着自己。为他们牺牲,他们有半点感激吗?”
河间王叹了一口气说:“那阿凉的意思是,我应该拒绝太子的提议?”
“太子打算利用汤晓丹祸乱漠北,对我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吗?”
“如果能一统漠北,那就是万事伟业。”河间王到是很有大局观。
“王爷觉得我们真的有一统漠北的能力吗?”
“这……说实话,我并不清楚。”
“虽然我不清楚漠北到底什么样,但从王爷屋里的地图上看,漠北很大,我们如果要讨伐漠北,就要耗举国之力。”蒋水凉把自己看的那点战争电影的老底子都掏了出来,
“既然是举国的壮举,那就要举国上下齐心合力吧。打仗对于百姓来说,可不是出钱出力的事情,他们还要出命呢。现在百姓安居乐业的,为什要舍弃自家性命去讨伐漠北?”
“百姓自然要听从皇上的旨意。”
“有句话叫‘面服心不服’,百姓若是打心眼里不愿意与漠北开战,皇上硬压着他们上战场,难道就不怕阵前倒戈吗?”蒋水凉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打胜仗,但我清楚,打仗靠的可不是阴谋诡计。让汤晓丹在漠北王宫里捣一下乱,就真的可以动摇漠北社稷吗?”
“确实希望渺茫。”河间王之前也想到这一层,所以一直在敷衍太子。
“所以我感觉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汤晓丹借着太子的势力,在漠北王宫夺得一席之地。”蒋水凉说道,
“汤晓丹得势后到底会怎么选择,谁也不知道。就算她这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有些水分,但看她人在河间国运筹一番,就能将慕容晖救出京城的本事,她可不是个无知妇孺,绣花枕头。她会甘心受人控制吗?”
“阿凉你是觉得她不仅不会受制于太子,还会反噬太子吗?”河间王想得更深远。
“反噬太子到不好说,但她找到机会一定会咬咱们一口。因为她知道,康奶娘的血仇,王爷是一定不会忘的。”蒋水凉说道,
“所以我觉得,太子与汤晓丹连成一线,对我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难道还有什么不表面的东西是我没想到的?”蒋水凉觉得自己已经想得够周全了。
“如果太子听我的劝,放弃以汤晓丹颠覆漠北的想法,只将汤晓丹看成一枚深入漠北王宫的棋子,不给她过多的资源与信赖,或许她还可以为南夏做一点事情。”
“王爷,你真的愿意为了南夏,放下康奶娘的血仇吗?”
“当然不会。但如果汤晓丹可以为我们所用,我倒是可以留她一条命。也只有一条命而已。我是不会让她痛快的活着的。”
“王爷,你要做什么?”蒋水凉猜不透河间王会如何让汤晓丹痛苦。
“我要杀了慕容晖。”
“这……汤晓丹会感谢你吗?”
“我不是要她感谢,我要她痛苦。”
“这怎么可能?慕容晖都把她献给自己的父亲了,她怕是天天都盼着慕容晖去死。”
“我虽然与她关系冷淡,但好歹夫妻一场,我对她还是有那么点了解的。”河间王不愿回想起自己与汤晓丹在一起的日子,
“汤晓丹是个聪明的过了头的人,她的聪慧放大了她性格中的执拗。她就算是被慕容晖出卖,心里也不会轻易放下对慕容晖的感情。”河间王说道,
“如果慕容晖安安稳稳的活着,娶妻生子,尽享富贵,那在现实面前,汤晓丹或许会接受真相,痛恨慕容晖。可以单慕容晖死了,她就会回忆起之前所有有的美好,亲自为慕容晖背叛她的行为找借口。到时候她一定会痛苦不堪。”
“我不是很认同王爷的说法,但这个慕容晖吧,也确实该死。”蒋水凉实在是无法理解河间王的这个理论,但她也并没有主观的觉得这只是河间王自我安慰的妄想,
“既然汤晓丹在漠北王宫里,我们一时间没法将她怎么样,那王爷先干掉慕容晖,出出气也好。”
“我会想办法说服太子,让他想皇上进言,把慕容晖请回来。”河间王解释道,
“质子私逃,对于我们和漠北来说,都是大事。只是朝廷不想跟漠北撕破脸,所以并没有将事情闹大。漠北也不愿意因为质子的事情与我们起纠纷,所以他们打算再送来一个质子。”
“再送来一个质子?”蒋水凉有些想通这其中的弯弯绕了,“哦,我明白了,他们换人是为了保住慕容晖的性命。”
“慕容晖在咱们南夏犯了如此大罪,朝廷就算不能明面上治他的罪,为了在百姓面前保持威严,也会想办法让他意外身亡的。”
“所以慕容晖只要回来,就死定了。王爷甚至可以主动请缨送他上路。”
“慕容晖表面上是漠北王最宠爱的儿子,他母亲是漠北王后,可他若是真的在漠北王都如鱼得水,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女人谨献给漠北王?”河间王说道,
“虽然我对漠北的内政了解不多,但漠北王现在倚重的是大公主一脉。大公主的母亲是漠北王第一个女人,虽然年华不在,但与漠北王的关系十分和睦,两人常一起去狩猎。大公主下面有四个亲弟弟,都在漠北朝内担任要职。太后病重的时候,漠北还提出过将大公主的亲妹妹嫁过来冲喜。”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这边施压,大公主他们就能以此为借口,将慕容晖送回来?”
“差不多。因为漠北王后并非只有慕容晖一个儿子,她不会为了慕容晖与大公主斗个鱼死网破的。”河间王信心十足。
“那太子真的会听王爷的劝吗?”蒋水凉觉得太子并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
“那就要看,太子明早将要如何选择了。”
“如果太子愿意接受王爷的意见,王爷就把孙姑娘送给他?”
“阿凉,你错了。如果太子愿意与我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就会将孙姑娘留在身边,好好照顾。”
“啊?这跟我想的不太一样。”蒋水凉没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太子若是对孙姑娘有情,他一定不会对我妥协。只有他决定绝情,我们才会有可谈余地。”河间王说道,
“我猜,孙姑娘对太子的一番情谊注定要付诸东流了。”
“可太子看起来,并不是个绝情的人呐。”蒋水凉觉得太子对孙姑娘的真情外露,并不参假。
“如果他做不到绝情,那他就不配继承皇位。这件事情,我与他都清楚。”河间王说道,
“如果他连继承皇位的本事都没有,我与他又有什么好谈的呢?”
“就喜欢一个姑娘,也成了能不能继位的标准了?这皇室继承人的要求,也太高了吧!”蒋水凉觉得,对于太子来说,一个女人有什么要紧的,
“王皇后原来不还是别人的媳妇吗?明媒正娶那种。也没耽误她做皇后呀!”
“这不一样,王皇后所涉的不过是感情纠纷。而孙姑娘背后,则有着一只无形之手。”河间王说道,
“对这支无形之手,太子已有察觉。所以就算他再爱孙姑娘,也绝不会让她变成自己的弱点,更不会让自己的弱点落在敌人手上。”
“那明早王爷一定要带着我,让我瞧瞧,你们男人是怎么为了权力舍弃感情的。”
“不是男人,是坐到那位置上的所有人,都会如此选择。”河间王说道,“皇上为太子付出太多了,太子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付出?”蒋水凉以为皇上并不太在意太子。
“皇上清洗中朝,主要是为了太子即位扫清障碍。不仅是中朝,皇上为了太子日后皇位稳固,抹杀了废太子的痕迹。他甚至怕太子母亲地位低微,影响太子在民间的声誉,让位高权重且又得宠的石夫人认他为子。”
河间王例子还未据完,蒋水凉就陷入了梦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