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秋桦吃惊的看着对座的傅文渊,一脸的不可置信。
傅文渊也是一头雾水,捂着胸口,边咳嗽边起身。
他今日出门,本是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
被蔚秋桦干脆利落的拒绝后,他也就死了这份心思。
现在就想着好好的同她告个别,然后他便找个理由远离京城。
先去外面云游几年,看能不能将她从心里彻底放下。
他实在不知,面前这位康郡王为何说是受他邀约而来的?
他对蔚秋桦小声解释:“我没邀请他。”
蔚秋桦点点头。
她当然相信傅文渊的人品,也还因为她足够了解眼前这两人。
她的目光绕过萧祁琰,直接落在蔚春燕身上。
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瞧,眼神如刀。
直盯得蔚春燕挨不住压力,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傅文渊上前两步,对萧祁琰行礼:“见过康王殿下,不知殿下突然驾临,可是有事指教?”
萧祁琰却没理他,只是颇有些玩味似的看着蔚秋桦。
蔚秋桦收回目光,镇定的屈膝朝他福了福。
她没说话,脑海里急剧盘算他的来意。
萧祁琰身边的能人也有不少,他只要稍加打听,便能知道那日宁安侯府的火器事件,是自己在暗中牵线搭桥,坏了他的计划。
蔚春燕此前明明是在襄王府的,现在却与他在一起。
那自己同萧祁臻的关系,多半也暴露在他面前了。
“这位是?”
萧祁琰看着蔚秋桦,故意转而问傅文渊。
傅文渊认真拱手行礼:“回殿下,这位蔚小姐是在下的朋友。”
萧祁琰一脸若有所思。
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蔚春燕,适时噙着不可捉摸的笑意往前一步,朝蔚秋桦盈盈一拜:“见过家姐。”
傅文渊一怔。
萧祁琰也一脸惊讶的看了看两人,笑着问道:“原来你们二人是姐妹?我瞧着却是不太相像。”
蔚秋桦很自然的接话过来,望着蔚春燕一脸冷毅道:“殿下慧眼,我这妹妹自是胜过我百倍的。”
她转而对蔚春燕说:“你自从进宫之后就没消息传回家,我和母亲都还以为你遇到什么意外,还百般托人打听呢,谁知你竟然是攀上高枝了。”
她故意一幅义愤填膺的模样,就很好解释片刻前的失礼了。
雅间内几人都是微怔,便见蔚秋桦又道:“如今你既是已经跟着康王殿下,那从前与你私定终身的谢家公子,想必就被你抛在脑后了?真是可惜,我听说他最近可是为了你,都去掉了半条命呢!”
若换做是平时,蔚春燕一定会跳起脚跟她争辩起来。
只要她搅乱了这一池春水,那是不是就有机会趁乱逃脱了呢?
谁知蔚春燕先是胸前一挺,便生生忍住了这口怒气。
只是静默一笑,咬牙说:“家姐说笑了,缘分这种东西,当真是妙不可言,正如家姐此刻与我不期而遇。”
萧祁琰也是爽朗一笑,颇为高兴的抚掌道:“真是有意思,既然都是熟识,那便坐下来一同用膳吧,今日就由小王做东,还请傅公子和蔚小姐能赏面。”
傅文渊虽然心里不情愿,可也不好当众驳了萧祁琰的面子,一时便有些犹豫。
蔚秋桦却对傅文渊道:“傅公子,我有些不舒服,我们走吧!”
萧祁琰脸上笑容微僵,险些掩盖不住眼中的锐利。
蔚春燕连忙笑着上前,伸手去拉蔚秋桦的衣袖道:“姐姐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便是妹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姐姐尽管指教便是,又何必驳了殿下的颜面?”
蔚秋桦冷冷的抽回手:“不知妹妹这话是从何说起?我与康王殿下今日才不过初次见面,何谈故意驳殿下颜面一说?我不过是不想见到妹妹你罢了,你又何必装作不知。”
蔚春燕脸色一红,有些心虚的去看萧祁琰。
萧祁琰若有兴趣的看这姐妹两人针锋相对,一点都没有要干涉的意思。
蔚春燕只得硬着头皮道:“姐姐,这可是在外面……”
蔚秋桦故意扬声打断她:“在外面又如何?今日是你要找到我面前,而不是我去寻你的麻烦,你若识趣,方才就不该引殿下过来,平白的看了家里的笑话不说,还影响了殿下用膳的心情。”
她判断,萧祁琰如今还不敢跟萧祁臻对着干。
他最多只能旁敲侧击的警告一二,却不敢真的伤她分毫,否则萧祁臻不会放过他。
但傅文渊就不一样了。
萧祁臻不会像保护自己这般,去护着傅文渊。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傅文渊,绝不能因此而让他受到牵连。
谁知萧祁琰却是一点都不介意,还故作大方的笑道:“蔚小姐,令妹如今成了小王的侍妾,那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没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有了误会直说便是。”
他敛了衣袍,大方的坐在主位上,笑着示意蔚秋桦也坐下,“今日既然赶巧遇上,那不如就在此分说分说,也好让小王给你们做个裁决。”
傅文渊看了看蔚秋桦,也感觉到这里面有些不同寻常。
尊贵如皇子,即便是不受宠的,也没有必要纡尊降贵到如此地步。
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蔚秋桦又朝萧祁琰施礼:“些许家务琐事,实在不敢叨扰殿下,这便告退。”
说完,握了傅文渊的手腕,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春燕,给你姐姐看座。”
蔚秋桦的心凉了一半。
看来这萧祁琰是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要正式宣战了。
萧祁琰面无表情的吩咐完,便自己动手倒了桌上两杯茶水。
示意傅文渊和蔚秋桦坐下喝茶。
蔚秋桦站着没动。
她知道外面此刻一定有重兵把守,硬碰硬肯定捞不到什么便宜。
她看了看身后的袁旺,很想给他使眼色,让他出去通风报信。
袁旺虽然机灵,却跟着她时日尚短。
即便他偷跑出去了,也不知该去找何人求助。
萧祁琰笑着道:“蔚小姐,不必这么紧张,小王只是想留下你片刻,来印证心中的一桩疑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