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桦毫不示弱,收敛笑容道:“那就试试看吧!”
人与人之间的气场就是这样。
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
胡烈见姜秋桦如此模样,也不禁有些气短。
思索着这丫头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靠山,带着这么一点虾兵蟹将,就敢闯他这座龙王宫?
派去调查她背景的人也快有消息传回来了,那他不妨就陪她等上一等。
若证明这不过是个泥菩萨,到时候再收拾她也不迟。
胡烈笑得能屈能伸,连连抚掌道:“好!我在大熵经营也有十多年了,如今这京城里的大人物,可真是越来越多了,我倒是想看看小姐这庐山真面目,是不是与你这口气是一样大!”
姜秋桦笑了笑,不予回答。
她知道对方在等消息,她也有的是耐心。
两人都各自喝茶,包厢里的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除了偶尔传来的楼下买卖砍价的声音之外,就只有姜秋桦偶尔悠悠从容的倒茶声了。
对面这人生意倒是做得大,但都是些见不得光的黑市生意,简陋得很,外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拔寨而起的那种。
很快就有人来敲门。
胡烈络腮胡子一动,徐管事连忙跑出去与来人咬耳朵,然后就沉着脸小跑进来。
先是试探着往姜秋桦脸上看了看,再躬身在胡烈耳边说着什么。
姜秋桦像是没看见几人明目张胆的小动作。
耐心的等他们说完,才笑着问:“胡老板可有查清楚我是什么人了?”
胡烈哈哈一笑,眼神满是轻蔑道:“一个小小主簿家的长女,居然也敢在我面前叫嚣,原来还因为是宁安侯府的教书匠?”
姜秋桦想从他这话里的语气,去判断他同沈确之间的关系。
她悄摸着加了一把火。
笑着回应道:“宁安侯府虽然只剩下孤儿姐弟,但却是凭着战功立足的,他们如何不能当我的靠山?说句难听的,胡老板是从异地过来的,强龙不压地头蛇,是不是也该收敛些个?”
胡烈嘲笑的神情都快要从脸上溢出来了,一脸不屑道:“看来我之前的确是小看你了,你倒是知道得不少。今天你来,可是要替沈确传什么话?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你赶紧说!”
看样子,有些不像她之前想象中的同盟,或者仇敌。
他对沈确,更像是那种进水不犯河水的两不相安。
姜秋桦顺着他的话,接往下诈他:“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我家表公子想收回阜族战马另做他用,胡老板利用战马谋利这么多年,该不会不想放手吧!”
她好像记得谢必安说过,沈确是他和谢温言的表哥。
如此看来,谢家姐弟身上,也是有阜族血统的。
这胡老板在京城盘踞多年,做的都是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意。
那么不论事实如何,就先诈他一诈,他越是动怒,就越能往外吐出更多。
胡烈果然忍无可忍,拍桌而起:“小丫头片子!我看在你主子的面子上,敬你三分,你却偏要喝罚酒!
你以为你主子是谁?不过是条丧家之犬!我给他几分面子他就蹬鼻子上脸啊?
我今天不妨实话告诉你们,少做这种复国的春秋大梦,你们连我义渠都打不过,还想跟大熵争夺天下?
我劝你们还是找个洞躲起来,省得一会天上打了雷,反被惊了!”
复国??
跟大熵争夺天下???
姜秋桦心扑通扑通的,几乎就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了。
她有料想过沈确会狼子野心,按照计划要复国。
可阜族不是被义渠所灭吗?他要报仇,也该是找义渠人才对,这里面为何要牵扯出大熵呢?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继续套话说:“只要胡老板不像当年的义渠似的,专在背后放冷箭,谁又能料定我们就不能成功?”
胡烈拔出靴子里的短刀,直直的指着姜秋桦的鼻尖:“你居然敢说是义渠在背后放冷箭,你也不想想当年究竟是谁……”
他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姜秋桦虽然早有防备,但还是被他忽然的拔刀动作给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谦叔已经挡在姜秋桦身前,袁旺和春生也反应过来,拉着姜秋桦,将她护在身后。
姜秋桦定了定神,准备随时召唤黑甲卫。
北方人性格粗犷,一言不合就拔刀。
胡烈能跟自己这么多废话,已经算得上是好耐性了。
胡烈忽然就收住了刀,眼神阴寒得像是能吞人。
“小丫头片子,想套我的话是不是?说!你究竟是谁?跟沈确又是什么关系?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就休想活着从我这里走出去!”
姜秋桦一脸无惧道:“我是大熵子民,你们要是想在我大熵境内祸国殃民,就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胡烈哈哈一笑,一脚掀翻横栏在双方之间的八角桌。
“好啊!这一会大熵一会大阜,你们这些中原人真是奸险狡诈!既然你想管闲事,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这河水的深浅!”
随着桌凳炸裂声,一众打手从外面鱼贯而入。
个个手持着枪棍,一脸杀气腾腾的涌到几人面前,姜秋桦等人立时就显得十分单薄了。
“战启!”
姜秋桦大声唤了一句,就见一个黑影破窗而入,顺便掀翻了最先进来的两个彪悍打手。
然后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就徒手解决掉后面的两个。
然后是四个,八个……
战启的节律掌握得非常好,两只手同时发力,每出手一次,脚下就躺倒两人。
胡烈看得瞳孔微怔。
开黑店十多年,豢养打手无数。
他见过的身手厉害的人太多了,但却没有一个,像今日这人出手迅猛。
仅仅只是片刻之间,就杀得他的人全军覆没。
而这十多个打手全都被撩倒的时候,这黑衣人甚至都还没有抽出腰间的配刀。
地上一片哀嚎声,四仰八叉的倒下一片。
战启解决掉最后两人,便朝胡烈看过来。
胡烈反应过来之后,双手紧握住刀柄,呲牙大喊着道:“杀!”
便朝战启死命的冲将过来。
他虽知道自己不能敌,但北方人天生的英勇无畏,让他没有办法往后退却一步。
今日即便是要死在此人的手里,也只能怪他自己技不如人,命该如此。
姜秋桦观察着战况,忽然喊了一句:“不要伤他性命!”
对于其他打手,战启也只是打得他们筋骨断裂,并没有伤到要害。
只要养上几个月,这些人大致就能恢复如常了。
但胡烈明显跟他们不一样,他这是要找战启拼命的架势。
战启沉着的应了声是,便抽出腰间的佩刀。
几个漂亮的挽剑花后,就见胡烈手中的短刀忽而脱手,被直直的捅入身后的石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