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果真是利用职务之便,侵占百姓财产,且如此大的数额。
这一条罪名如果被坐实,那轻则流放,重则抄家。
蔚秋桦默默的在心里计划,等掌握了证据,便由母亲来做这个首告,将蔚望忠的所有罪行公诸于世。
到时候,不但母亲能够顺利脱罪,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从法律上脱离蔚姓,从此得自由身了。
至于自己。。
蔚秋桦笑了笑,到时候再说吧,总归是能有出路的。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过了个年。
姜氏封了好多个红包,在年夜饭上分发。
大家整齐排列,说着吉祥话,领完红包拆开一看,足足一两银子!
谦叔面色微红,笑着道:“咱们这些人每月的银米已经够多了,过年还能拿这么大的红包,实在是过意不去。”
蔚秋桦笑着道:“别人倒也罢了,谦叔您是跟着我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怎么也还学人说这些酸话,该自罚一杯酒水。”
众人齐齐笑了,安心收好红包,一起朝姜氏和蔚秋桦敬酒,道谢。
年夜饭就摆在堂屋正厅里面,虽然两面透风,但四周的炭火烧得旺旺的,只穿一件短衣小袄,也丝毫不会觉得冷。
姜氏和蔚秋桦在上座开一个小桌,其余所有人在下首抬了个大圆桌,大家说说笑笑,不拘小节,同时又能看到天上的烟火,好不热闹。
吃完饭,安儿率先奔去院子里放鞭炮,还一个劲的招呼兰儿和伍儿过去一起玩。
两个小姑娘怯生生的,又想玩又有些害怕,安儿就手把手的教她们,一开始玩得还很欢快。
安儿点燃一只小火曲,曲头明明已经冒了烟,偏又灭了,他便凑过去低头研究。
结果兰儿胆子大,突然玩心起,大叫喊说“炸了要炸啦!”
安儿丢开手就跑,吓得伍儿也跟着大叫,发现上当后两人合力捡了地上的雪朝兰儿丢,边丢边笑得欢快,惹得围观的众人也都笑了。
纷纷笑指安儿调皮,其实都在心里赞他机灵。
蔚秋桦扶着母亲在屋廊下站着,对夏卉和夏冬道:“你们也别光站着了,想玩就去玩吧!”
夏卉笑着微微矮身道:“奴婢这个年纪,还跟小孩子们一同玩闹,就太说不过去了。”
姜氏嗔怪道:“你在我面前,还敢说自己年纪大吗?”
蔚秋桦趁机取笑她:“看来夏卉是想找婆家了!”
屋廊下袁旺,谦叔,冯叔等人都在呢,夏卉急得一下子脸就通红起来,跺脚就要过来追蔚秋桦。
蔚秋桦十分敏捷的跃过矮栏,就朝外面的雪堆蹦去,夏卉也提着裙子去追,院子里的欢声笑语,朝这四周墙垣飘散出去。
皇宫,宫宴。
乾宁殿上洋洋洒洒坐了近百号人,近处的全都各执一席,稍远一些的两人共用一席。
后妃与命妇们在右边,皇子与百官们在左边,中间是歌舞表演。
皇帝兴致缺缺的看着面前精美绝伦的歌舞,被迫营业似的,与前来敬酒的受邀宠臣或宠妃们举杯。
按照惯例,这一年一度的盛宴,皇帝至少也要等到宴会过半才能离席。
皇后就在皇帝身侧,早看出端倪了。
她笑着说道:“皇上,今年除夕夜可与往年略有不同,您可想知道?”
皇帝心说朕当然知道。
太子生病没来,襄世子全家都没来,萧祁琰又被朕禁足,当然跟以往不同了。
有后妃闻言,笑着望过来,一脸的期待。
皇帝便笑着给了皇后一个面子:“皇后可是给朕准备了什么惊喜?不如就趁现在拿出来一观可好?”
皇后明知道皇帝会是这个反应,还是意料之外笑着恭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臣妾那一点点小心思,您都不用猜,就全明白了。”
说着,便给下首座的王毓斐使眼色。
王毓斐会意,站起身,清脆的击掌。
原本还在小声交谈说笑的其余宾客,也停止交流,全都望向过来。
王毓斐便冲角落里的乐师示意,乐师们开始奏乐。
曲调悠长细腻,如深秋蝉鸣。
只见舞池上缓步过来一蒙面纱的女子。
女子身形窈窕,腰肢盈盈,再配上这只清冷的舞曲,在这暖融热闹的宴会中,正犹如一股清新扑鼻,叫人精神为之一震。
皇帝拿酒的手一顿,目光开始聚精会神。
直到一舞毕,皇帝手里的杯子都没放下,嘴角甚至也微微勾起。
皇后心领神会,笑着带头击掌,众人一见,也连连笑着叫好。
女子好似有些受宠若惊,扑通一下,就跪在舞池中央给皇帝皇后行礼。
“臣女粗浅,斗胆献丑,恐污了帝后慧眼。”
王毓斐在一旁看了直蹙眉。
刚才芳婉珍这一舞,不过是占了些地利上的便宜,其实也算不得有多出众。
给她创造了完美的开局条件,若是后续抓不住这恩宠,也只能怪她自己实力不济了。
没曾想,皇帝像是格外有兴趣,笑着叫了起,还问身旁的皇后:“这是谁家的小姐,这舞姿着实不错。”
皇后顺着话头笑着道:“她是礼部侍郎的爱女,名唤婉珍,因为是家中最小的姑娘,以往不曾入宫,所以皇上没见过她。”
礼部侍郎芳琦正好今日也受邀入宫赴宴,闻言便起身行礼。
“多谢皇后娘娘引荐,小女粗陋,还望娘娘多多教导。”
皇帝一见,更高兴了。
赞道:“我道是京中哪位妙人,原来是爱卿家的,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父女两个都是才华横溢啊,哈哈哈。”
芳琦趁机给皇帝敬酒,皇帝爽朗的一饮而尽。
王毓斐给皇后面前的瓷碟上放了一颗剥好的金桔,皇后会意,笑着召芳婉珍上前来。
芳婉珍含羞带怯的提着裙子走过来,在一众华服明艳的贵女们中,犹如一只寒梅独秀。
皇后亲切含笑的说:“在皇上面前,还不把面纱摘掉?”
芳婉珍依言摘了下来,目光在皇帝脸上流转一瞬,又立刻羞怯着低头,嘴角隐隐含笑。
少女模样姣好,眼神流盼生媚,这神情完全就是一幅任君采撷的模样。
皇帝虽不是什么风流天子,却也能一眼就看出这女孩的心思,不由得收敛了几分笑意。
虽然后宫众女子几乎人人都会向他献媚,但刚才那清冽的舞姿和扮相,就像个遗世独立的佳人。
佳人如此这般沾染俗尘,有些倒人胃口罢了。
皇帝兴致缺缺,没了继续问话的兴趣。
皇后偏生对皇帝介绍道:“婉珍年方及笄,正待字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