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一阵鸡鸣,叫醒了世成,世成睁开眼,看到窗户投进几道温暖的阳光,他坐起身,舒展一下肩膀,然后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就见一行人神色悲痛,领头的男人哭着带着人,朝某个地方走,好奇之下,世成跟了过去。
跟着一行人走了约五里路,才来到一户农家门前,这一片只有约十户人家,这户农家门口已经围了十几个人,世成身材高挑,踮起脚尖往门里看,一片通红的血泊映入他的眼帘。
“这……这发生啥了?”世成惊讶中,随口问起身旁一个矮小黝黑的男子。
“摆明了嘛,死人了。”矮小黝黑的男子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看着热闹。
世成觉得,既然遇到,就该管一下,他拨开人群,走到门里,只见一名年轻小妇人倒在血泊里,屋里周遭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小妇人的下半身赤裸着,明显是抢劫强奸杀人,这凶手毫无人性,一定要抓住。
世成赶忙走到还在睡觉的同僚身旁,一脚踢醒一个。
“快起来!发生命案了。”
同僚们被踢醒,一脸的睡眼惺忪与茫然,可听到命案俩字,一下子弹起来,拍了拍身上衣服的褶皱,跟着世成往外跑。
“成叔,你去哪?”月圆朝着世成喊道。
世成忽然停下脚步,他感觉这周围不安全,这丫头得带着才行,而且昨夜只是为了借宿才住在这里,现在对这住家不需要了,反而对这住家的男主人戒心极强,不能将月圆留在陌生人身旁。
“你快起来,跟叔走,”然后转身朝同僚也说道,“都带好东西,等下直奔南京,不回来了。”
“是!”三个同僚走回睡觉的地方,拿起自己的东西,便走出门去牵马,只留男主人一言不发,呆愣地看着他们。
“昨夜谢过了,后会有期。”世成说完便走出门,可自己急于破案,月圆的脚步太慢了,没走几步,世成便一把将月圆抱起来,匆匆往案发现场赶过去。
到了案发现场,村民果然都听从了世成的要求,没有进入屋子,都围在屋外,往里面探头看“景儿”。
三个同僚默契地有条不紊,一个去查看屋里的情况,一个在尸体周围探视,另一个在屋外查看房屋周围的环境,似乎在判断凶手的来路和走向。
世成忙于分析和记录现场,无暇顾及月圆,而月圆则瞪大着茫然的小眼睛,滴溜溜到处看,月圆凑近门口,只见地上一滩血迹,已被草席盖住,所以也没那么害怕,战战兢兢地绕过尸体,走进堂屋,堂屋乱七八糟,明显是被洗劫,不知丢了些啥呢?转过头,灶台上盖着筛子,月圆好奇地掀开筛子,看到锅里有一碗粗粮“饭”,锅里有些水,兴许是为了第二天早上,灶台烧点柴火,就能蒸热这“饭”,桌子上摆着一小碟咸菜,就着咸菜,就是一顿美餐,可惜她吃不了了呢。
转身走向寝房,门前挂着灰蒙蒙的帘子,掀开帘子,宽敞的寝房一览无余,门的左边靠墙摆着一张木床,被卧乱七八糟地掉在地上,床尾靠墙摆着简陋的梳妆台,一把梳子,还有抽屉,月圆靠近梳妆台,随手打开抽屉,第一层乱糟糟放着些杂物,第二层只有一本《道德经》,月圆翻开《道德经》,上面的字一个都不认得,翻着翻着,赫然从书里掉出一张黄纸,黄纸上,是用木炭画的人像:带着圆帽、留着长辫的男人。
“成叔?”月圆觉得这男人应该就是阿德?应该告诉世成,“成叔,这有幅画儿。”
世成走出门口,大声问道:
“何人与此女子相熟?”
围观的村民闻言,纷纷开始议论纷纷,表情写满怯懦,且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这年头,不出事还好,出了事,一定要跟自己撇清关系,冤狱的事可不少呢。
“我且问问而已,大家不必担心太多。”世成深深吐了一口气,用沉静的语气说道。
“俺……认识……”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怯生生地说道,“俺唤她表姑。”
“哦?”世成的语气柔软了些,蹲在小女孩面前,继续问道,“那你可知她名字?”
“朱飞燕。”
“那你知道她相公叫什么吗?”
“张刚德。”
“乡亲们,你们可知……过草郭?”
此前,世成曾偶然得知过草郭的坏名声,此时第六感隐隐向他暗示。
果然,围观的乡亲听到这名字,开始躁动起来,议论声越来越大。
“他是十里外牛棚村儿的,官爷咋问起这人?”一个胆大的大爷摸着后脑问道。
“他可曾犯过事?”世成追问道。
“多了去哩,偷鸡摸狗没少干,也生了副苦瓜相,笑起来猥琐的很呢。”大爷听到世成跟自己搭话,越说越兴奋,“前阵子路过牛棚村儿,还听那村儿的亲戚唠叨过。”
“大爷,烦请您带个路去拿人。”世成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诶?这?合适吗?官爷您有证据吗?”大爷很明显不想去,连连摆手,“得罪人的事可不好去做,这周围都沾亲带故的,不妥不妥。”语毕便想开溜。
“大爷,这由不得你了。”世成说完,转头朝屋里招呼道,“伙计们,去捉拿犯人了,都出来。”
“诶?官爷,这您不好吧?俺啥都不知道呀。”大爷被三个同僚抓着臂膊,扭动着想反抗。
“带路。”
“唉……行吧。”
跟着大爷走了两刻钟,才赶到牛棚村,大爷带着世成径直朝一户农家走去。
“过草郭!你可在家?”大爷朝屋里喊道。
“啥事呀?”屋里传来欢快的男低音,不多会儿,也渐渐传来脚步声。
只见屋里走出的那青壮年男子,个头还成,只是生得暗黄,且黄里透黑,小小的眼睛显得贼眉鼠眼,脖子细长,脑袋似乎也比正常人小一圈。
“过草郭,你犯下命案,这下你可跑不掉了。”世成用威严的语气直言道。
屋里那男子一愣,不多会儿,双腿开始哆嗦,竟然尿了裤子,原先那欢快的表情,转瞬间,像吃了屎一样。
三个同僚摸不着头脑,但听到世成这样说,再加上这男子的表现,二话不说,上去就给按在地上。
“现在承认!还饶你一条狗命!”年轻的同福学着世成的威严语气怒喝道。
“诶诶!疼!官爷您轻点儿,胳膊要给卸了!”那男子哀嚎道,吃不住三个同僚粗鲁的对待,直喊道,“俺招!俺招!俺昨夜不小心把那守活寡的给弄死了!”
“你当真确定是不小心?”世成威严又沉静地追问道,“到这关头,还不老实招了?”
三个同僚听得一愣一愣的,世成将穿着马靴的右脚抬起,踩在高高的门槛上,慢慢悠悠地戴着白色的手套,这般威武的姿势,使世成看起来相当沉稳且自信,同僚见状,只好配合地加大了押解男子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