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星阑虽不知道这个“久安”到底是何方神圣,让施芩儿这么信任,但光看他驯马的手法与身姿就知道这人绝不简单。
他停下脚步,就见久安与黑蛟拉扯了几个回合,黑蛟的嘶鸣渐小,渐渐平静下来,
久安将马缰交给金玉钏,自己跳下马来,冲着金玉钏拱了拱手,朗声道:“让小姐受惊是家父驯马不力,但请小姐看在家父年迈的份上,莫要责怪家父。”
金玉钏惊魂未定地双手紧紧揪着马缰,低头看马下的青年。
一身黑布常服,腰窄腿长,浓眉星目,皮肤略黑,整个人透着习武之人才有的粗粝与精神。
好一个惹眼的男人。
她定了定心神,冲他笑了笑,“这马是我非要骑的,是我自己不自量力不关程教习的事,况且,你刚才救了我,我谢你父子还来不及,怎会怪罪?”
“不敢当小姐一个谢字。”
两人说话的功夫,金碧玺已经追上了简星阑,躲开他表妹施芩儿,凑近简星阑神秘兮兮道:“祖夫,我们祖上好想看上久安了,唉,祖上让我保密,我不该跟你说的……但是我实在是喜欢祖夫,希望祖上与祖夫能够和和美美,只能拼死告密,祖夫千万不要告诉祖上我对你说过这些。”
简星阑看着金碧玺,眼睛眯了起来,“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些?”
金碧玺感受到他眼神里的危险,缩了缩脖子,一副惊吓过度的小狗模样,只差当场”嘤嘤“哭起来了,“我可不敢胡说八道,祖夫若是不信,就自己看嘛。”说着抬手指了指金玉钏与程久安。
简星阑抬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正看见,金玉钏扶着程久安的手下马,脸上似乎还有……笑容?
金玉钏五岁起下马都没让人扶过,还时常嘲笑下马让人扶的小姐们娇气,说什么,连马都不能自己下,那便不要骑马好了。
即便是他伸手,她也会将他的手打开,让他走远点。
这会子怎么自己将娇气起来了?
金碧玺看到简星阑的眼神,两只黑眼珠骨碌碌一转,叹气道:“祖夫,若是别人,我也能劝说一二,但是久安确实不错,长得好,武功好,年纪轻轻已经在军营里做了指挥使,宣城的小姑娘有一半都爱慕他。他家住在莲花胡同,一到夏日里,好多小姑娘就去爬他家墙头,就为了偷看久安洗澡,练武之人的身材确实跟我们这些文弱书生不一样……啧啧……我奶奶还有心让他倒插门做孙女婿,可他志不在此,一心想上沙场立军功,这才孤家寡人一个。”
武功好……又是个军官……
是金玉钏的菜。
简星阑望着金玉钏,金玉钏正仰着头跟程久安说话,眼睛里带着的笑意,让他嫉妒到理智全失,大步流星走过去,挡在金玉钏与程久安中间,目光冰冷盯着金玉钏,“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金玉钏正跟程久安讨教如何驯马,程久安正教她如何从马的叫声中辨别马的脾气,她正兴致勃勃,猛地被简星阑打断,十分不高兴,再加上还在生他要纳妾的气,自然不愿理他,跟他说话更加没有好气,“你让我跟你过去我就要跟你过去?你谁呀?”
简星阑语塞。
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大声说,我是你相公。
只能深吸一口气,抓住她的胳膊,“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金玉钏甩开他的手,“我偏不,我要跟久安说话。”说着一边招呼久安,一边故意气简星阑,“久安,我们去那边说话,别理他,简家的男人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还是我们金家男儿好,连教习的儿子都这么养眼。久安,你练棍法吗?手臂好有力……”
说着拖着程久安往马场走,也不管简星阑是不是已经被气吐血了。
倒是一旁的施芩儿看出些不对劲来,凑到金碧玺身边,不高兴地问:“简公子真得未曾婚配?我怎么看着他与金豆豆姐姐之间有点不寻常?表哥,你莫要坑我。”
金碧玺笑眯眯回头安抚施芩儿,“好芩儿,表哥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坑你?豆豆姐曾经与简公子一起上过族学,两人算是同窗,那时候大家确实都说他们两个很登对,但是豆豆姐好武,简公子好文,两人注定只能做朋友。这个气氛,我怀疑,是豆豆姐欠简公子钱,手头紧,还不上,这才躲着她。”
施芩儿也听说了金家最近不太顺利,好多家都亏损得几乎干不下去了,她家因为大本营在帝都,暂时还没受到波及,这才保她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这一想,顿时对“金豆豆”产生了一丝同情,“其实简公子不用这么紧紧相逼,金简两家那么近,豆豆姐还能跑了不成?”
金碧玺忙对表妹摆摆手,“表妹,听表哥一句劝,千万别跟简公子这么说,简家男人最重尊严,就好比咱们金家看中金钱。”
施芩儿恍然大悟,忙对金碧玺福了一福,“谢表哥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