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金玉钏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看向简星阑的眼神明显锐利起来,“简星阑他要纳妾?”
当她死了不成?
金碧玺看了施小姐一眼,“简家祖上想不想纳妾,我可不知道。但是我表妹那么美,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您看,他们聊得不是很开心吗?”
金玉钏看向简星阑与施小姐。
垂着紫藤的红木长廊,简星阑背身而立,身姿卓然,施小姐娇美羞涩,正微微低着头,面颊微红,听简星阑说话,简星阑不知说了什么,施小姐抬起头来,掩唇一笑,明眸中满是星光。
这眼神金玉钏太熟悉了,千年前,宣城的大姑娘小媳妇看简星阑都是这种眼神,好似天下的好男儿就他一个了似的。
心头陡然升起无名火,烧得她浑身难受,但转念一想,简星阑表白她又没有回应,还天天嚷着要和离,要休夫,他现在去与别人谈情说爱,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无名火被压制下去,金玉钏安抚自己:反正都是要和离的,总不能霸着他不放,他要早点找新人,那也是他的自由,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她强行转移注意力,问金碧玺:“那位教习来了没有?我想见一见,看看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好。”
金碧玺根本没听她说话,兴趣都在简星阑要纳妾这件事上,拉着她走到一边,神秘兮兮道:“我知道祖上碍于颜面,不好打听简家祖上纳妾的事,我愿代劳,帮您去跟简英杰打听一下,我与简英杰一起上了三年的族学,也算是有些交情。她在那……”
“谁要打听他纳不纳妾?”金玉钏话未说完,金碧玺已经朝简英杰跑去了。
一身青缎男装的简英杰正抱着剑站在海棠树下等简星阑,金碧玺过去勾她的肩膀,她十分嫌弃地躲开了,金碧玺仍是厚脸皮地勾了上去,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简英杰很不耐烦地回了几句,两人嘀嘀咕咕半晌,金碧玺一脸震惊地跑了回来。
金玉钏忙收回视线,佯装不在意,金碧玺几步到了她跟前,气都没喘匀,就迫不及待地说:“祖上,原来是简家祖上自己挑得人,他老人家看了画册,十分中意我表妹,简家族长去跟我奶奶商议,我奶奶才将施表妹从帝都叫了回来。看来咱们两家要亲上加亲了。”
金、简两家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还要什么亲上加亲?
金玉钏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无名火瞬间就窜了起来,回头瞪简星阑,正看见简星阑在看她,赌气没有理他,抬了抬下巴问金碧玺:“那个教习在校场吗?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花园里赏花这种酸了吧唧的事不适合我。”
金碧玺点点头指了指前院,“我家校场新来了几匹好马,祖上顺便去看看,我让程教习陪我们骑马跑两圈。”
金玉钏正好心中郁闷想要发泄一下,听说有好马骑,当下就来了兴致,催着金碧玺快走。
简星阑眼睁睁看着金玉钏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眉头忍不住拧了起来,心中不快。
自从上一次因为阿昴的事大吵了一架,两人已经有好久没有说过话了,今日来金家也是因为听说她要带阿昴来相看新教习,以为能找个由头与她说上话……即便说不上话,多看两眼,也是好的。
可谁知,这连看都没看几眼呢,人就走了。
简星阑在心中叹气,朝施小姐拱了拱手,“姑娘若无事,在下便告辞了。”
施小姐从小养在帝都,帮着母亲打理家中生意,自认条件上乘,一直眼高于顶,没遇到什么看对眼的,但家中着急,明里暗里逼她相看不少人,她被逼得烦了,才来外祖母家里小住,权当是散心了。
今日,是表哥让她招呼招呼简家的公子,说是简族长的侄子,万不可怠慢,她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远远一看,就被这人样貌气度吸引住了,不知不觉与他相谈了这么久。甚至默默在心里盘算起来:这简钰是简族长的侄子,她是金家长老的外孙女,也算是门当户对,难得的好姻缘。
她这正暗自开心呢,那边简星阑就要走,她哪里肯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连忙问:“简公子可是也想去骑马?不如让我陪你去可好?我小时候在这宅子中住过几年,对这里十分熟悉,程教习也教过我骑马,他夸我马骑的比我表哥还要好。”
简星阑确实不知道校场在哪儿,眼见着金玉钏早没影了,心中着急,便只能应了,“那就有劳小姐带路了。”
施小姐掩唇一笑,“简公子叫我芩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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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玺家的校场离花园倒也不远,出了前院往右手边走,不多会儿就能看见一片开阔的场地,用栅栏围着,里面有马厩有演武场,也有跑马用的草场,另一边还有一个小型的马球场。
临近晌午,日头渐盛,饶是满眼绿草茵茵,还有微风拂面,也还是觉得燥热,简星阑与施芩儿一路走来,头上皆有汗珠,简星阑急着寻找金玉钏,毫不介意,施芩儿却是有些吃不消了,停下来用手帕拭了拭汗。简星阑停下脚步来等她。
马场传来马匹嘶鸣声,声音洪亮暴躁,像是山中巨兽,两人齐齐抬头看,就见金玉钏骑着一匹马远远奔驰而来。
那马通体乌黑,鬃毛柔顺黑亮,一看就不是凡品,且似乎还未经训化,一路嘶吼着狂奔而去,蹄子甩得飞起,想要将骑在自己马背上的人甩下去。
金碧玺吓得脸都白了,跟在后面边追边喊:“……怎么就挑了这匹?黑蛟昨日刚来,还未驯化好……”
简星阑心中一惊,提起一口气追了上去,他虽然不擅武功,但是轻功还不错,跑得很快,但还是追不上发狂中的宝马,渐渐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一个青年骑匹赤红宝马,飞奔而来,慢慢靠近黑蛟,寻到一个时机,抓住黑蛟的缰绳,跳上马背,跨骑在金玉钏身后,两手紧勒马缰,突如其来的蛮力,让黑蛟吃疼,两条前腿高高跃起,嘶鸣声震耳欲聋。
施芩儿在后面欢快地喊简星阑,“公子别追了,久安来了!有久安在,一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