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
阮笙绿2021-05-12 20:572,658

  两位老人这一跪,后面的护卫也纷纷放下兵器跪了一地,这阵仗确实有些吓人。

  金玉钏整个人还挂在简星阑身上,像个挂坠一样晃来晃去,被眼前的阵仗惊得一动不动,两人保持这个动作,僵了片刻,金玉钏才放开简星阑,跳下地来,拽着简星阑过来扶两位老人。

  “什么祖上?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再说你们这么大年纪给我们两个小辈行大礼,这不是折我们的寿吗?快起来快起来……”

  简星阑仔细打量着两位老人,与老人身后的护卫队。两位老人哭得情真意切,甚至都让他有几分相信她们的话了,但又觉得十分荒诞。什么金蟾神珠,神僧遗言的?此等怪力乱神的邪说,读书人怎可能轻易相信?

      与这些念头一起闪过的还有一个画面,幽静的山洞里,他与金玉钏正在争吵,金灿灿的巨大蟾蜍在他们背后吐出舌头……

      剧痛如毒蛇钻进他的脑子里,他突然捂着头叫了起来“啊……”

      于此同时,正在拉扯两位老人的金玉钏也突然头疼欲裂,跟着捂住头大叫了起来。

      他两人头疼欲裂,地上跪着的老人却兴奋不已,你拍拍我,我拍拍你,互相抹着眼泪,“心意相通,是了,是了,神僧是说过,一颗神珠被两个凡人共同吸收,那两人醒来必定是心意相通,两身一命,同生共死,这一生都离不了的。”

      “离不了了,离不了了。金简两家,必定繁荣昌盛,长长久久。”

      “是啊,是啊,恭喜你啊,简老鬼。”

      “守得云开见月明啊!金老婆子!”

     简星阑,金玉钏:“……”头疼都被气忘了。

     等两位老人终于激动完了,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跪拜道:““不可能认错,我十七岁被选为族长,自那天起日日要来祖陵给祖上上香,祖陵里供奉着祖上的雕像与画像。日日都看,怎可能认错?”

      “对对对。金简两家祖庙在一处,我守在这里已有五十五载,断不会认错。”金元宝婆婆也说,接着紧紧抓住了金玉钏的手,神情十分激动,“老身二人就是祖上的守墓人,还有这些孩子,都是我们两家的子孙,也是祖上的子孙!”

      金玉钏抬头看两位族长身后的护卫队,只见两队护卫泾渭分明,一队穿着白底滚黑边的布衣,看似朴素看仪表不凡,一队更为黑衣滚了回字纹金边,华贵但略显浮夸。两队人马跪在一处就像这处墓室一样充满了违和感。

      就是这种违和感,又与这处陵墓产生了非常诡异的契合。

      死后被塞进棺材嫁人,醒来突然多了那么多子孙……

      金玉钏此时只想指天骂地,顺便骂他爹,就问:“我死了多少年了?还有……金和田,死了多少年了?”

     “太祖金和田是祖上入陵第二年成为第一任族长,老身是第十九代。祖上已沉睡近千年了。”金元宝婆婆抓着金玉钏的手,眼中有泪花闪耀,表情虽夸张,但说不上得情真意切,“第一代族长临终前还在念着祖上的名字,盼望着祖上归来后,能去他老人家坟上一祭,以解他这千年来的思女之心。”

  千年……竟已经千年过去了……

  金玉钏听着金元宝婆婆的话,顿时如遭雷击。

  千年了,金和田都已经故去那么多年了,也就是说,母亲还有妹妹也都故去已久了!

  她愣神间,简星阑也似乎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问简家的族长,“简家的第一代族长,莫非是我爹简淳?”

  “第一代族长是祖上的兄长简星真大人,老太公简淳大人在祖上遭遇天雷的第二年,不幸染病过世了。”简族长一板一眼回答,语气里皆是恭敬,“得祖上庇护,简家人丁兴旺,官运亨通,历经几朝而不衰。今朝,简家虽不走仕途,但也一直富贵顺遂,族人安居乐业。”

  简星阑万万没想到他爹竟只比他多活了一年,一时间也无法接受,面色灰败,半晌无语。

  两人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墓室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气氛沉重肃穆,直到一盏长明灯的灯芯爆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简星阑才如梦初醒,先扶了金简两位族长,说:“二位先起身,年纪大了不可久跪。”

  金简两位族长道了谢,颤巍巍起身,身后的护卫队也随即跟着起身。

  金玉钏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猛一摇头,“我不信,你们一定是做戏捉弄我们。”

  简星阑心中虽也有疑虑,但是没有说出口,谨慎地对两位族长说:“我们两人骤然遇害,之后的事情全然不知,确实很难接受。金婆婆说金家第一代族长留下了家书,不知可否拿来一看?”

  他活着的时候,曾经看过金和田与他父亲简淳的通信,认得他的字,金玉钏更不用说,他两人一起辨认,定不会有假。

  金元宝婆婆忙说:“当然当然。家书在这边,请祖上移步。”说着带着两人朝墓室深处走,一直走到墙边,指着墙上一片石刻,对金玉钏说:“这便是啦。时代久远,恐保存不当,有所损毁,便命人刻在这石壁上了。”

     金玉钏和简星阑定睛看那石刻,石刻痕迹已经很陈旧,看得出已经很多年了,但字迹清晰可见,的确是金和田的字。

  金玉钏用手摸着那些刻在石头上的字迹,心中一片冰凉。

  金和田在家书上说了两人被金蟾吞食一同遭遇天雷的过程,又提到山中老僧的嘱托,言明,当时若不让二人成婚合葬,两人肉身很快就会腐朽,那便是真得死了,只有成婚合葬才能保留金蟾之力,二人才有可能生还。

  只是如此一来,就定要违背她的意愿,对她不起,痛心疾首,只望她能看在十几年父女情份上,莫要怨恨与他。

  最后一行,金和田写道:

  “吾女玉钏归来之日,定要去吾坟前焚香告知,吾在奈何桥旁殷切期盼,那日来时,才是吾轮回之时。”

  金玉钏摸着那字迹,仿佛看到白发苍苍的金和田对她微笑,她的心从冰凉变得温热,忍不住匐在壁上,嚎啕大哭。

  金族长也跟着抹泪,简星阑只是静静站在她身旁,等她哭完,才说:“去你爹坟前上柱香吧,他已经等得够久了。”

  金玉钏点了点头,又抬了抬与他绑在一起的手腕,“先把这劳什子给解开。”

  简星阑让人去取剪刀,被金简两位族长制止了,说:“这红绸用剪刀剪不开,只有两位族长能解,但是这是金简两家结盟的信物,祖上传下话来,解可解,但每逢月圆都需再绑一夜。”

  “什么破规矩?”金玉钏抹掉眼角的眼泪,不耐烦起来,“真是麻烦,我立刻写了和离书,从此与简家一刀两断,就不需要什么信物了。”

  她这话一出,金简两位族长吓得不轻,金元宝婆婆连连摆手:“万万不可啊祖上,那位高僧曾经说过,金蟾之力被两位祖上合力消化,同生共死,合才能保家族兴旺,若强行离心……”

  简星阑皱了皱眉问简族长,“离心会怎样?”

  简族长一脸惶恐,“分则家财散尽,富贵不在。况且二位现在两身一命,日后是不能再与旁人婚配了。”

   “富贵不在又死不了人。不成婚我还落得逍遥自在呢。”金玉钏撇了撇嘴,“快解开,我要写了和离书,再去我爹坟上烧香,告诉他,我不怨恨他,但从此以后要自由自在地生活。”

  简星阑看金玉钏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也没什么表情,只唇角勾着似笑非笑,似悲非悲,语气也轻挑了几分,对简族长说:“就按她说得办吧。我也不能强买强卖不是?”

  “不可啊。”

  金简两位族长又跪了下去,他俩这一跪,后面的侍卫也都跟着呼啦啦跪了一地,大呼:

  “求祖上怜惜,万不可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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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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