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戎州队插起第三杆旗,云秀彻底坐不住了,拽着李安吵着要上场。
李安看了眼故作矜持却一脸得意的唐恪,伸手按住了云秀的右肩。
一瞬间,云秀感觉肩头像被压上了一座大山,竟身不由己地坐了下去,不服气地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压得动弹不得。
比力气,云秀还是第一次遇到对手,怔怔地看着满身书卷气的李安,一时忘了要上场的事。
她想要上场,场上队员却有人恨不能立刻被换下场。
阿旁连失三球,自觉无言面对江东父老,垂头丧气得整个人都缩得小了一号。
安然僵硬地拖着两条腿跑,仿佛已灵魂出窍,只剩下行尸走肉在场上比赛。
王绛和穆英彼此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绝望。
再次站上发球点,王绛脸色苍白地盯着脚下的鞠球,双手在体侧越攥越紧。
刚才的第二个失球,就是因为自己发球被秋芙蓉断球的。
一阵铜铃声响,球正宣布发球超时。
西宁州队的队员都惊呆了,不相信王绛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王绛备受打击,一脸颓然地离开发球点,步履僵硬地走向防守位置。
云秀不明所以,转头问李安:“发球还有时间限制?”
李安回道:“当然,看见那个香炉没?”
云秀循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才注意到场边的铜锣下放了只兽足香炉,里面插着三支黄色线香,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隐约看到每根香上间隔半寸画着条红线,忙点头道:“看见了,还画着线呢。”
李安十分惊诧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只解释道:“每次发球的锣声响起,球正就点燃一根线香,如果香烧过第一道红线球还没发出去就算超时违例,要换对方来发球。”
此刻场上正交换发球,看着秋芙蓉走上发球点,西宁州队的替补队员个个面如死灰。
脚尖轻踩鞠球,秋芙蓉缓缓举起右手,戎州队的队员们立刻鸦雀无声,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秋芙蓉施施然一笑:“稳住,我们再进一球。”
“好——”
戎州队场上的队员齐声应和,声浪震天,场下的替补也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被换上场立功。
眼看对方气势如虹,云秀不服气地大声给西宁州队加油,更不停催促替补队员给本队加油。
在云秀的带动下,西宁州的替补队员们总算找回点儿士气,不停给本队加油呐喊。
秋芙蓉远远地看了云秀一眼,将球传给球副简婕后迅速前插跑位。
简婕心领神会,面对王绛的凶狠逼抢并不恋战,左脚一扣,右腿弓弦般向后拉满,抬脚爆射。
鞠球直奔西宁州队的禁区。
阿旁刚想要出击拿球,秋芙蓉已抢先一步到位。
眼看秋芙蓉就要迎着鞠球的落点直接射门了,阿旁呆滞的双眼中写满了绝望。
就在秋芙蓉凌空抽射的脚尖即将触球时,一只红色羊皮小靴切入鞠球飞行的线路,凌空一记抽射,在半空中截走鞠球,踢飞出去。
戎州队的替补们全傻眼了,呆若木鸡地看着半路杀出的江阿蛮,不相信她怎么会出现在那个位置。
江阿蛮踢飞鞠球的瞬间,眼神飘向秋芙蓉。
秋芙蓉也正极度震惊地看向江阿蛮。
江阿蛮挑衅地眉峰轻扬,迅速带球冲了出去。
戎州队的右军卫傅莹已看傻了。
云秀在场边也看傻了,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那一幕,若有所思地自语道:“抢断……”
直到这刻,她才理解李安昨天说的话——抢断不仅能破坏对方的进攻,还让本方多一次进攻机会。
没等她回过神,江阿蛮已带球直奔底线杀去。
几乎同时,看台上响起了气势不凡的鼓声。
大概是感慨于闲置半天的军鼓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洛云飞现场展示才艺,来了段《秦王破阵乐》。
一时间大鼓震天,声传十里,气势雄浑,感天动地。
这首起源于唐初军歌的舞曲,象征着大唐鼎盛时期的气象,纵使此刻没有乐队伴奏,高昂的曲调仍极富感染力。
看台上的女眷们都忍不住纷纷击节应和。
校军场四周的观众更听得手舞足蹈起来。
江参军本就一肚子不合时宜,听到鼓声更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偏偏击鼓的人又说不得骂不得,只好眼不见为净地转头看赛场。
赛场上,江阿蛮带球快速反击,直接将秋芙蓉甩在了身后。
面对戎州队的队副简婕,江阿蛮右脚踩住鞠球,一百八十度旋转顺势转身,简婕被晃得脚下趔趄,却及时封堵住了左侧。
江阿蛮临危不乱,左脚踩住鞠球,反向一百八十度旋转,将鞠球重新推到右脚下,跟着抬脚爆趟,突破简婕的防守杀向底线。
见江阿蛮抢断了秋芙蓉的球又轻松晃过简婕,朱萸却不仅没有放在心上,更弃守射门的最佳点位,冲出禁区提前堵截江阿蛮。
面对猛虎下山般的朱萸,江阿蛮却毫无畏惧,继续带球前冲,迎着对方就杀了过去。
西宁州队的替补们看得面面相觑,小声议论道:“她不是要硬刚竿网吧?”紧随其后的穆英被简婕盯得无法脱身侧影,急得在后面大声提醒:“别硬上,会被撞飞。”与此同时,朱萸更毫不减速,气沉丹田加速前冲,看架势就是想把江阿蛮撞飞出场外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两人将要相撞时,江阿蛮却突然一个拉球转身,从右侧绕到了朱萸的身后。
朱萸脸色大变,拼着犯规反手就去拽人,指尖却擦过江阿蛮的衣襟拽了个寂寞,再想要转身去追已经来不及了。电光火石之间,秋芙蓉及时赶到,纵身跃起封堵江阿蛮射门的角度。
江阿蛮眼角儿扫到秋芙蓉的影子时,脚下突然分球直塞向中路。
鞠球刚好传到王绛的脚前。
无人防守的王绛顺势挑高鞠球,跃起一记凌空抽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