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不离失了魂一般,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御府,他不停的一遍遍洗脸,妄想把那异味彻底洗去。
他扒拉着脸盆,干呕了半晌,马车里“骇人”的一幕叫他无时无刻不抓狂,太下流、龌龊了……脆弱的心遭受了史无前例的暴击。
可这边太子殿下竟派人催他过去,帮其暖、床???
骆不离真想砸了手中的盆,他靠着水井一个劲的抹眼泪,他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传话的小厮立在一旁,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个劲的催促,骆不离任性起来,把那人劈头盖脸大骂一顿。
小厮可不不敢得罪太子殿下的贴身人,只得去寻管家。
骆不离性子上来了,什么借势而上,去tm的借势而上!
他,不干了!
他要回王家村!
就在骆不离匆匆忙忙收拾包裹的时候,有人,一把把他按住。
来的是管家苗三。
苗三面对个收拾包裹的画面没什么表情,他松开了手,一歪屁股,坐上了通铺,双手插在袖口,闲谈口吻道:“想从御府出去啊?”
“是,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苗三忍不住大笑几声,差些把脸上的褶子给笑断了,“你有绝世武功吗?能千军里搞突围吗?”
骆不离任性起来,当然没考虑怎么出去,被这一提醒犹不得考虑怎么出去,想着已签下的奴契,此刻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骆不离还真的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
“那我不干殿下贴身的活了,我回厨房挑水砍柴。”骆不离还在气头上,明明该祈求的语气,说出来好似欠他的,“什么都行,就是就是不干贴身的活。”
苗三意味深长一笑,“太子打你了?”
“没!”骆不离稍稍侧身躲过不善的目光。
“骂你了?”
“没!”
苗三火速抽出手,照着骆不离的后脑勺就是一个巴掌,“没打没骂,你骄纵个鸟啊!”
“可他……”骆不离眼急了,一个劲的跺脚,就是没把卡在胸口处的龌龊话说出来。
这表情姿势,苗三看得八九不离十。
他身为太子殿下的管家,既然太子殿下有了喜好,那么他要不遗余力的将着喜好给捧着,也好趁机邀功。
“我给你出个法子!”苗三道。
“什么法子?”骆不离随即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苗三带着老人家特有的慈善与和蔼出谋划策道:“没太子的命令,你是走不出御府的,所以,你最好哄殿下开心,然后借机索要卖身契,最好是在殿下喝完酒迷迷糊糊的时候,他一开心转身就给你取来了!”
骆不离真的想拍手大叫好!
姜还是是老的辣!
他有点感激眼前和太子殿下穿一条裤子的人了。
哄人开心他还是会的!
只要逮到机会将李御灌醉……
“大人,我听您的。”骆不离信誓旦旦着。
苗三嘿嘿一笑,道:“可现下你还得忍着些,太子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不要忤逆,不然到时候哄骗不来卖身契的!书生不是常念叨一句话嘛~小不忍则乱大谋!”
骆不离仔细一想,他既然铁了心要走,那么眼下必须委曲求全,忍受一阵子,只要能保住……保住后头!
“好吧,我这就去服侍。”骆不离卸下所有的反抗情绪,束手就擒一般将包裹打开,将衣物还回橱柜,也无多少抱怨,耷拉个脑袋,直径朝着太子殿下房中走去。
苗三笑着摇头,他笑骆不离的单纯,笑他的轻易相信,更笑他把李御看得蠢了,“小子,道行太浅了,我给你出的主意,就是殿下交代的,你的卖身契锁了好几层了~”
说罢,管家起身,拍拍屁股叨唠着回去睡觉。
骆不离站在内室,李御做在交椅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刚刚去哪里了,让我好等。”
“刚刚去洗漱了,和人闲聊了两句,给耽搁了。”骆不离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还请殿下恕罪。”
“恕罪就不必了,我待下人一向很好。”李御酒劲过了大半,神志算是清醒了些,可他作弄他的心一丝也没消退,他见骆不离轻手轻脚进来的时候,就知他还有很多次的不要脸可供享受,谁让他是王候贵胄,生来便有掌握别人的权利,“去,给本太子暖、床。”
暖、床一词,苗三是给自己科普过的。
有钱人家的富贵老爷,经常让家中丫头不着衣衫的暖被褥,人的体温总比汤婆子要贴心,往往,那些丫头还会焚香沐浴,将被褥弄的香喷喷的。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却是人人争着做、抢着做,很有可能成了通房,表现好的,甚至被纳做妾室,一朝人上人的日子,谁不想过呢~
骆不离对人上人没有想法,起先他是因霍云的话来借势改命的,如今受了侮辱,不愿再待,现下只是小忍好谋事。
他脱了鞋袜,欲掀起被褥一角,却被身后端坐着的李御喊住。
“暖被褥,得不着寸、缕!”
骆不离拿着被角的手僵住了……什么?不着衣服???
“这样暖起来快。”李御忍笑着,看着僵住的人,追加一句,“别磨蹭,我乏得很!”
骆不离条件反射一样握紧了拳头,但管家的话很及时的出现在脑海,他松开了手,掉过脸,算是屈服,“殿下,能……调过去脸吗?”
李御一本正经起来,“你我同为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还是你,心存妄想,把自个当姑娘了?”
骆不离是受不了激将法的,他暗哼一声,回过脸去,开始窸窸窣窣的解衣服。
一层、一层的衣袍跌落在地,李御坐直了身躯,心有些微颤。
衣袍尽下,只剩内裳,骆不离和谁置气一般,伸手欲脱,三步开外的太子殿下没来由的脸红起来,他瞥过头,不好意思再看。
骆不离冻得一个哆嗦,急忙掀起被角,光溜溜的跳上榻,钻了厚厚的被褥中去!被褥里的人冻得还在哆嗦,一时半会他还得用体温去捂,所以热量一瞬间被吸走,他双手抱胸,像只虾一样,蜷缩起来。
太子殿下看了眼榻上那个背对着的背影,手背遮住嘴唇,眉眼里全是笑意。
李御从交椅上起身,走至床榻旁,将骆不离随意扔在地上的衣物尽数放置在雕花架子上,然后,不急不缓的褪下了自己的衣衫,重叠上去。
骆不离感到身后的被褥被掀起来,把身子绻得更小,却有一团火似的热度从自己身后升腾起来。
可太子殿下依旧可怜巴巴喊道:“好冷啊、好冷啊、冻死本太子了,这还没到冬天呢,怎么就这么冷了呢?”边说着,他的身子边往里面靠。
骆不离不停往里边躲,可身后的人不停往上靠,当骆不离鼻尖靠上冰凉墙壁的时候,他知,无路可退了。
太子殿下从背后搂着他,言语很乖巧:他将脸靠在薄薄的背脊上,踏实道:“嗯,这就不冷了,果然这大活人暖榻就是不一样。”
骆不离全身僵住了!
这tm又算什么???
一会之后,寒冷不再,骆不离终于开口了:“殿下,被褥已热,小的,可以下去了吗?”
“不行,你走了,待会还是凉,你今夜就睡在此!”李御从背后哼哼唧唧,双手更是添了不少力度。
骆不离,欲哭无泪!!!!
。。
第二天一大早,骆不离真是欲哭无泪!
他,端着盆,盆里是肮脏的床单。
他在心里将李御骂了千遍不止了。
说好的只是暖暖榻的呢?
为什么天要亮的时候,来了精神,又逼他“动手?”
正当骆不离骂骂咧咧往院外走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
此人,他认得,算得上可恶的、那方面的启蒙老师--罗炎!
这近一个月的修养,这混小子胸口处的伤算是好了,又开始之人前蹦跶起来。
其实,他前几日就已经来找过李御,想让他放了白锦,但从自己亲爹那里得知薛成一案,太子正头疼的很,便不敢贸然打扰,可他等了几天,实在按捺不住。
这不,一大早就来寻太子殿下要人。
“多日不见,骆不离,你竟成了太子殿下的贴身……贴身小厮???”罗炎横在骆不离面前,挡住其去路。
骆不离当然品出对方的话味,对方的贴身就是那种龌龊的贴身。
“收割侍卫有要事,命我伺候一段时间,等他归来,我依旧是三等小厮。”骆不离言语冷淡,眼神也有些闪躲。
“奥……原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殿下收了你呢!”
骆不离咬牙不答。
罗炎心里存着白锦,也不愿多话,正要道别,却从冰凉的空气里嗅出一股味道……
这味道,他熟悉啊,大差不离的。
猛然间,一向以晃荡纨绔著称的罗公子将目光集中到骆不离手里的盆中,那味道似乎来自床单?
罗公子大喜过望,看着目光游离的骆不离,兴奋的像是闻到肉味的狗,他揉了揉鼻子,笑嘻嘻道:“这床单看着蛮干净的,干嘛一大早就换?”
骆不离冷脸道:“太子要换,我只能换,我不管它脏不脏!”说完,他大步绕过罗炎,气汹汹离开。
只是,没走上两步,他被身后的罗炎又喊住了,那人恬不知耻的笑道:“那个……不止被单上有味道,你身上,似乎也有!”
骆不离,想打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