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弦嘴上咬着一个包子,又将手里用油纸包着的包子一并递给唐玉。
嘴上含含糊糊地说着,“刚出锅,少爷抱着暖着些。”
唐玉两手捧着包子,宛如抱了一个小火炉。
说来炎月凤的侍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送东西,若是等再过两日降了温,这没炉子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唐玉一边朝上课的地方走着,一边看纸袋中冒着热气的包子,疑惑道,“可这都放在一起,我怎么知道吃哪个?”
谢弦已经解决了嘴里的食物,笑着解释,“少爷随便挑,都是甜口的,糖心与红豆,随便吃哪个都可以。”
唐玉顿时乐了,随便从里面拿了个出来咬一口,运气挺好,红豆的。
等两人走到了门口,唐玉正好往嘴里塞下最后一口,两腮鼓鼓的,他将剩下的一并揣在怀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虽然只差了一点时间,但他们进去的时候,屋里还空空荡荡,只有一两个人在。
唐玉眼尖,一眼便看到坐在这教室西侧的姜知乐,斟酌了一下,往后面走了两排。
要说这教室的条件也不错,位置都是分开的,一人一把椅子不说,上面还放了软垫。
只不过这软垫厚的让唐玉有些心惊胆战。
不会之后还有什么要打扳子的惩罚吧?
“咳咳。”
唐玉屁股快要挨着椅子的时候,韩太傅突然咳嗽出声。
可惜唐玉充耳不闻,一屁股就坐在了中间的最后一排。
气得韩太傅差些将胡子给吹起来。
没想到唐玉还能更过分一些,拍了拍旁边那张椅子,招呼着谢弦坐下。
“咳咳咳咳咳!”
“太傅,秋天天干,气温也寒,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万一染了风寒,卧病在床,我们岂不是就没人教了?”
唐玉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深情款款。
也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被感动,反正韩太傅是被感动了。
感动得拿着教鞭就冲了下来。
“韩太傅,您要做甚,不不,这还没开课呢,您何必打,冷静啊!!”
韩太傅作势要教训唐玉,唐玉便绕着桌子躲,谢弦现在一旁,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后来到教室的公子哥们,一个个的反应都与谢弦无异,老老实实站那儿看着这场好戏。
这韩太傅,当年教太子,授课可不止只有诗书礼乐,连身手都是他所教的。
唐玉那小身板哪经得住一个练家子这般造,很快就败下阵来,被提着耳朵往前挪了几排。
这可倒好,横竖正中,左右正中,教室正中间的位置,现在归了唐玉。
唐玉到底是成了这被杀的鸡。
有了这般惨案,剩下的那群“猴”都有了教训,也不往后面走了,按顺序在前面落了座。
谢弦倒是很自觉地在唐玉身边坐下,看着唐玉通红的耳朵间,关心了一句,“疼吗?”
“疼…”这话没说完,韩太傅的视线就飘了过来,唐玉立马改口,“不疼!这是教训!”
“哼。”
老头子!
唐玉恨得牙痒痒。
没想到自己另一边也很快就被人给占了,不是别人,正是顾南天。
显然他刚才也看到了这出好戏。
“最后一排不好坐吧?”
“你都知道了还嘲讽我作甚。”唐玉无精打采地趴到了桌上,后背却突然被戳了一下,他慢悠悠地回头,发现是朱小五。
朱小五会坐这儿?
唐玉满脑袋问号,但朱小五那不灵光的脑子今天好像被打通了一样,都能明白唐玉心里想得是什么了。
“我这可是舍命陪君子,小玉,别的不说,早餐呢,不会没我的份吧?”
“忘了将军都忘不了你。”唐玉吐槽一句,接着问,“是包子,你要吃几个?”
“一个就行,省得不好吃再浪费。”
唐玉寻思着你吃一个也浪费啊,却还是伸手拿了个包子递给朱小五。
又转头问顾南天,“将军要几个?”
顾南天比了一出来,唐玉便也掏了一个给他。
韩太傅正在埋头看着桌案上的东西,这会儿倒是没空关注他们偷偷摸摸的小东西。
也就是这,才能让朱小五三两口吞下包子咂咂嘴,感慨了句,“不够好吃,离我家厨子的手艺还差了点。”
“你家是在哪儿请的名厨?”顾南天打趣一句,毫无防备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
顿时感觉有些怀疑人生。
谁大早上吃这么甜的东西?
谢弦刚才拿了三个红豆一个糖心,就这还让顾南天中了招。
“怎是…”
顾南天表情难看,朱小五以为顾南天也觉得包子不好吃,顿时找到了战友一般出声,“您也觉得这包子差了些口味对吧…”
唐玉生怕顾南天就这么点了头,再伤了谢弦的心,赶紧出声,“将军,刚才食堂人那么多,谢弦好不容易才抢出了这么些个吃食。”
顾南天纳闷道,“这包子是谢弦拿的?”
这就解释的通了。
顾南天冷冷地瞥了一眼谢弦,他正在唐玉看不到的角度笑得十分挑衅。
“那我倒是应该谢谢他?”
唐玉理直气壮,“当然应该!”
顾南天哽了一下,十分不情愿地与谢弦道了一声谢。
朱小五也是个体面人,嘻嘻哈哈地同谢弦道了谢。
谁让这谢弦是个得了便宜还要卖卖乖的,“我做为少爷的书童,少爷的朋友便也应该帮助一二,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提就是了。”
看看!
太体贴了!
顾南天这榆木脑袋居然还不知道珍惜!
唐玉顿时生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来盯着顾南天。
这表情顾南天熟,当年他就是这么看唐玉的,只不过顾南天不明白这少爷今天是吃错了药,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自己?
窗外传出了敲钟的声音。
韩太傅将桌案上的折子一合,咳嗽两声站了起来。
屋内鸦雀无声,只有韩太傅一人用教鞭拍着桌子的声响。
“诸位大多都是京城名门之后,皇上建立这稷山书院,便是为了让你们有一个大好的前途,至少也会拥有一番本事去继承家业,不至于让祖辈的努力付诸东流。
你们大概也听父母提过,这稷山书院毕业之后,可以免试进入翰林院当差,翰林院是做官的开始,当今丞相最初也只是个普通的翰林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