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太后这么一说，祁云灵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呢？
她简直喜上眉梢，问都不问太后到底要叫她帮忙做什么，一口答应之余，还要再夸赞一句：“皇祖母，你人真好！以后灵儿一定听你的话！”
卫芊娘才说完自己是个坏人，就被祁云灵这样夸赞是个好人。
可偏偏这夸赞，开头非要管她叫“皇祖母”。
她算哪门子的祖母？她年纪比祁云灵的亲娘，如今的皇贵妃还要小一点。
卫芊娘自己讽刺一笑，倒是也不对祁云灵发火，只是柔声说：“傻丫头，你只管放心回去备嫁吧，不用再想这些事了。”
祁云灵问道：“那皇祖母要灵儿帮忙做什么事情呢？”
卫芊娘没有回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早就知道二公主的脑子不灵光，如今交谈才发觉这不灵光的程度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她手里有不少事情要叫祁云灵去做，可认真说起来，敢直接告诉祁云灵，还不会被她搞砸的，似乎没有。
不过，不能与她明言的事儿，倒是还有一件。
太后娘娘轻轻叹了口气，抚了扶发鬓上的一只红宝石钗花，随手拔了下来，放到祁云灵手里。
她说：“傻丫头呀，你皇祖母这辈子呢，最大的遗憾就是身为一个女人，却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夫君。”
祁云灵傻乎乎地问：“那灵儿去给太后娘娘找个男宠来吗？只怕父皇知道了要生气吧？”
“……”
太后闭了闭眼，压住自己的火气，柔声说道：“胡说什么呢，皇祖母只是看到你，就想起哀家当年云英待嫁时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的。”
“皇祖母，你也是被你阿娘逼着嫁人的吗？”
祁云灵这话说的，叫卫芊娘根本没法接。
长得挺好看的姑娘，怎么脑子就这么傻呢？
她再度感叹了一下，才耐著性子继续说：“灵儿呀，夫君没办法自己选，可日子总是自己过的。皇祖母只希望你能把日子过好，不好因为婚事不如意便与你夫君闹小性子。”
“嗯？皇祖母想叫我做的事，便是不要闹小性子吗？”
祁云灵茫然地眨眨眼，她本就不是会闹脾气的性格，如今认了命，但想起和亲之后的日子只觉得恐惧无望，根本没有想过到底要怎样同自己的夫君相处。
太后娘娘猛地这样同她讲起婚后，她只觉得不知所措。
“皇祖母只想看着你，把一桩别人不看好的婚事经营好。”太后说道：“这样，也算是圆了哀家这孤零零一生的一个梦啦。”
祁云灵费解的琢磨了好一会儿，才仿佛明白过来。
“皇祖母呀，你真是个大好人！”她说道：“原来你帮灵儿补上陪嫁，就是为了叫灵儿婚后过得好？”
“是呀，就是这个。”太后违心说道。
祁云灵一听要求这么简单，立刻喜滋滋地点头应了，握住了太后送到自己手心里的发钗。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发钗顶端，用黄金镶嵌著红宝石做出的一朵花，笑道：“这花儿可真好看呀，红宝石的成色真好！灵儿所有的簪子都没有这一支漂亮。”
太后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是一套头面，今日先给你一支戴着玩，余下的，等哀家回头叫丫头们收拾好了，都加进你的陪嫁里，你刚好拿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你夫君看。”
“好呀！”祁云灵开开心心地说：“没问题！灵儿一定会好好与他过日子，来报答皇祖母的。”
太后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头疼。
就祁云灵这脑子，她竟然真的会信太后这番满是漏洞的胡言乱语。
连卫芊娘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这样好骗。
这么蠢的人，跟谁能过好日子啊？
简直是恨谁，就把她嫁给谁，一准没错了。
……
因为太后找人截胡走了祁云灵，等到祁盛与卫柳双双回府时，就并没有见到二公主，只是听下人提了一嗓子。
“可知道她找我什么事么？”祁盛问。
“二公主没说，只是见殿下不在，便走了。”
祁盛没有往心里去，只觉得：“她一直都这样不着边际的，估计也没什么正经事。”
卫柳斜眼瞥了祁盛一下，祁盛立刻又说：“当然，我本来也没有什么正经事。”
她忍不住“扑哧”一乐，心里明白祁盛这是觉得马甲掉了，正心虚呢，所以恐怕一张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就显得有点傻可爱傻可爱的。
所以，她有点舍不得把这马甲扒下来，反而只想让暗十七这马甲长长久久地穿在祁盛身上。
等到下人一走，她便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故意亲昵地拍拍祁盛的肩膀，说道：“暗十七呀，我今天配合得好吗？”
“啊？什么？”祁盛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是暗卫，还和二殿下长了基本一模一样的脸，可以做他的替身，想必不能在卫钧那个老滑头面前暴露身份吧？所以我立刻就说你就是二殿下本人了，我这个忙帮得好不好？”
卫柳一面问，一面捧著自己的脸，十分期待地看着祁盛。
祁盛：“……”
祁盛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松一口气，还是提一口气。
他的内心挣扎极了。
他想借此机会，把身份坦白，可是……
卫柳又催问了一遍：“我是不是很聪明？你快夸奖我呀！”
这……
这时候如果坦白，会不会叫卫柳觉得他不但不觉得她聪明，还觉得她傻呀？
可是她这样迷迷糊糊一直认不出“暗十七”就是二殿下祁盛的模样，也傻可爱傻可爱的。
所以，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她泼冷水，只想夸奖她，让她高高兴兴的。
于是，祁盛吞下了坦诚，硬著头皮夸奖说：“王妃真厉害！多谢王妃帮我遮掩啦！”
“啊呀，不必客气。”卫柳眨眨眼，笑着说：“毕竟你是训练有素的暗卫，要不是我师父拖累你，你也未必会被发现呢！”
祁盛：“……嗯，是。”
“说话声音就属我师父嗓门大，想来那瓦片也我师父揭开的吧？”
其实瓦片揭开以后漏光这事儿，确实是祁盛干的。
但是，“暗十七”怎么能承认自己完全没有业务能力呢？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唔”，把拆人家房顶的事情也推到了柳新知头上。
反正，柳新知不在这里，他留在了丞相府。
一时半会儿的，他不可能回来揭穿这个谎言。
“说起来，”卫柳皱皱眉：“完全没想到我师父会留在卫钧府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