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皇子的妥协，太后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卫柳豁然起身，要去阻拦，可她却依旧被那两名宫女死死缠住。
卫芊娘笑容满面地看向卫柳：“你知道权利的好处是什么吗？有权利，就可以为所欲为。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得认怂。”
卫柳气急：“真该叫我师父看看你这幅嘴脸！”
卫芊娘闻言一怔：“你师父是谁？”
卫柳却没心思搭理她，只对着祁盛喊：“你身上三春丹未解，可不能再乱喝药了，不许喝！”
祁盛端著药碗，顺从道：“好，听娘子的。”
太后也立刻转过去盯着祁盛：“你敢不喝？当哀家这儿的太监和侍卫都是摆设么？”
卫柳叫道：“他为什么不敢？太后再有权势，也就管管女眷，你凭什么对皇子动手？”
“傻孩子，哀家当然不能对贤亲王动手。”太后笑道：“但是哀家可以处罚贤王妃不尊长辈，不孝不悌……依哀家看，就该打三十板子，罚跪宗庙抄写女则一百遍，贤亲王觉得如何？”
祁盛并没有看向太后，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碗。
他叹了口气，声音温和平静得仿佛对方不是要逼他喝一碗药，而只是要请他喝一碗茶一样：
“孤王认为，不如何。”
“孤的王妃说了，不叫孤喝这个，那么孤自然要听王妃的。”
“至于太后娘娘想责罚孤的王妃嘛……”
他抬起头，对着太后一笑：
“那就要看太后娘娘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太后的眉头紧锁，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叫道：“好啊！来人！来人！来人！”
她一连叫了三声“来人”，却一个侍卫也不曾喊动。
别说侍卫，就连堂中的宫女太监，也都不曾出现。
而那一对双胞胎女郎，此时倒是放开了卫柳，上前一步——却并未走向太后，而是走向了祁盛。
祁盛将手中的药碗给了其中一人，道：“去，请太后娘娘喝下。”
那姑娘接过药，柔声道：“是。”
而另一人则走向太后，向她伸出手，一把掐住太后的胳膊，道：“娘娘别动，且叫我姐妹两个为娘娘喂药。”
太后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她们。
祁盛确实经常因为缺乏足够的想象力，不能了解到某些人为了权势可以偏执到什么地步，以至于时不时被坑一次。
但是，他有一个优点是从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已经被太后冷不丁塞过女人吃过亏，发现哪怕不睡也会被坑，他如何还会再给太后这样的机会？
早在太后准备这两个女人时，他就已经得了信儿，暗中换成了自己人。
此时，他闲适地坐在那里，只冷眼看着太后瑟瑟发抖地被那两名宫女强按著灌下了那一碗药后，委顿在地，拚命地抠著嗓子咳嗽。
太后哭着说：“你你你……你同先皇一样，就是个魔鬼!”
祁盛无辜地耸耸肩：“我可是一直忍气吞声，想要维持太平，是你步步紧逼，不依不饶。”
但凡太后今日不要这么愚蠢地发疯，祁盛都不会立刻动用这一对事先准备好的双胞胎。
他原本想的是要用谍中谍，干脆叫这一对少女帮忙传递些半真半假的消息给太后。这样，既可以稳住太后，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引导和控制太后的行为，同时慢慢打探当初母后死亡的真相。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太后不能想着对卫柳动手。
“你若只是对着我来，也就罢了。”他说：“但你还想对旁人动手，委实过分。柳儿又没有招你惹你，你好端端地怎么这么恶毒。”
卫柳在一旁睁著一双大眼，连连点头赞同。
祁盛又问卫柳：“反正都撕破脸了，你想怎么处置她来解气？”
卫柳好奇道：“可以打她三十大板，罚她去跪着抄一百遍女则吗？”
太后倒吸一口冷气，哭喊道：“三十大板打下去，哀家哪里还有命在？都打死了还怎么跪着抄女则？”
卫柳：“……唔，好像也有道理。反正女则里也都是些陈词滥调没什么意思，抄不抄的也无所谓。那就直接打死吧，大家都省事些。”
祁盛说：“嗯，都听夫人的，来人！”
祁盛一叫，殿门便被推开，四名侍卫进来，伸手就抓向挣扎的太后，将她堵了嘴拖下去。
片刻后，院中果真传来板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卫柳震惊地看向祁盛：“你还真打？”
祁盛也吃惊地看向卫柳：“不是你叫打的吗？”
“我以为你要我与你一起吓吓她！你真的把太后打死了，要怎么和皇帝和其他人交代？”
“直接造反算了，”祁盛说：“他们实在是弄得我太烦了。想维持个表面上的和平，花的力气比造反还大。”
卫柳：“……那当年的事情，还要叫太后说明白啊！把她打死了，有些真相岂不是永远都不知道了？”
祁盛点点头：“夫人心善，看不得打死人，我知道了。”
他又下令，叫那侍卫把被打了个半死的太后重新拖了回来。
祁盛问侍卫：“打了多少了？”
侍卫答：“已经打了三十板子，都打在腿上。”
都打在腿上，是不伤性命的。
侍卫早就想到里面下令的主子说不好会改主意，倘若万一真的已经打死了就很麻烦，所以留了手，只从大腿上打起，打到血肉模糊了再把板子慢慢上移。
这样，倘若里面一直不叫停，可以打上一二百板子，才最终一板子打在腰部要害，叫对方咽气。
但是卫芊娘可感觉不到侍卫的手下留情。
她何曾受过这样大的罪呢？
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不过是被迫嫁给一个年老的皇帝做他的继后罢了。虽然受人闲话，内心也觉得痛苦，但仍旧锦衣玉食，皮肉上从没吃过这样大的苦头。
口中堵嘴的布被摘下，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根本说不出话，一双眼中满是恐惧，瑟缩地甚至不敢直接再看向祁盛。
别说继续威胁祁盛了，她连喊疼都不敢。
祁盛微微俯身看向她：“三十板子打完了，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没死。”
太后哆哆嗦嗦，嘟嘟囔囔地说话，说了半天，谁也没听清在说什么。
一个侍卫说：“她仿佛是在骂殿下，要么卑职等再把她拖出去打一打。”
祁盛一挑眉，还没说话，太后先疯狂地摇起头来。
“别、别打了！”她说：“哀、哀、哀家……愿意去抄女则。”
卫柳看着她这幅样子，叹了一口气。
果然，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绝对的力量之前都只能认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