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申兰扬唇谑笑一声,起身道:“走,咱们现在就往东院去瞧瞧那个房京墨。”
白春和竹归相互看了一眼,又都看向申兰。
竹归微微一顿,“主子,您不会是要去找那个房京墨吧?”
申兰走到铜镜前,左右抚了抚自己的发髻,又整了整衣襟,“你说对了。”
“好好的您找一个小孩儿做什么?再说了,那位房福晋这会儿又不在院里,您就这么过去了,万一到时候那孩子有个什么意外...”
“岂不是怨到您的头上去了?”
“前几日,因着您要了房福晋那镯子一事,郡王爷就冷了您这么些天...”
“主子,奴婢斗胆说上您一句,您可千万别不高兴!都是为了您好!为了咱们申家好!您就先安分些时日吧!别什么都听嫡福晋的!”
“这么些天,奴婢觉得,她就是准备拿您当刀子使呢!您还不如多往那房福晋的跟前走走,奴婢觉得,房福晋是个好人,知书达理,为人和善,又受老福晋和郡王爷的喜欢。”
“饶是这么着,她也未恃宠而骄,便是府里头最下等的奴才,她都不曾仗着她自个儿得宠给过谁脸色瞧,比嫡福晋动不动就打骂院里人好了不知多少!您跟着嫡福晋,准得栽沟里!”
竹归怯怯的看着申兰,她和白春都是自幼就在申兰的身边伺候的,申兰自是不把她们当外人。
无论什么事儿,从不背着她们说。
这几日申兰日日都往温都氏的院子去,二人之间说的话竹归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温都氏和申兰一直都在想着法子要狠狠治一下那位房福晋。
竹归有预感申兰要从那孩子身上下手,却又不敢明着问,只得旁敲侧击。
“你倒是觉得你自个儿看的明白,合着这么多人就你长着眼了是吧?”竹归的话刚说完,白春就白了她一眼,“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跟着嫡福晋是咱们主子愿意的么?咱们主子不也是没法子么!”
“被人当刀使又怎么了?怕就怕上头的人觉得你连给她当刀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咱们主子给那嫡福晋当刀了,不也间接掌握了那嫡福晋的把柄了么?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她怎么的都不会一点儿好处都不给咱们主子吧!除非她想同归于尽了!”
“那房福晋这会儿看着是挺得宠,可你瞧着嫡福晋把她打的小产一事老福晋和郡王爷可曾为她作主惩戒嫡福晋?没有吧!”
“这么一瞧,这后宅究竟谁的地位高,还不是一目了然!”
“这人啊,不能只看表面,得看实实在在得到了什么东西!你觉得房福晋受老福晋信任让她管着宅院便是宠!”
“可若是细想,那管家莫非是一桩什么好差事吗?她小月子都没空坐,成日的忙前忙后的,这也叫受老福晋和郡王爷心疼?”
“你再瞧人家嫡福晋,就因为有个好爹,便受老福晋和郡王爷的忌惮,饶是生育上有问题,在这王府也是被捧着敬着,整日里什么都不用干。”
“这么一想,我现在再问你,你瞧着咱们主子是跟着哪一个有前程?”
白春一番连珠炮似的话,直将竹归怼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细想,白春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竹归轻叹,这世道...一个人的心再好,没背景,终归受累还不讨好!累的狗一样才勉强混口饭吃。
一个人的心再坏,只要有背景,便是犯天大的错处,旁人都要掂量掂量这人究竟能不能处置...
这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铜镜里的那张脸朝白春看一眼,又朝竹归看去,红唇一咧,露出一笑,似一朵开的正艳的朱顶红,“竹归啊,白春脑子里的东西,你往后真得学着点儿!做人一昧的良善又有何用?还不是被人吃干抹净一点儿好处都得不到!”
“还有,你方才的话说的,好像你主子我要害那房京墨似的。”申兰回头嗔竹归一声,“放心吧,你主子我还没傻到那钟程度,要动手也不是这个时候。”
话罢,便往外头走去,竹归和白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