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懒掀开些眼皮,嗓音低沉,“爷不要你争,你不需要争,爷永远都站在你这边,你把这句话记住就行。”
“那你为何还宠申氏...”房铃还是没忍住把这句话问出了口,不过,话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似乎是一个太傻的问题,他是郡王,他与哪个女人睡是他的自由,谁都无权干涉。
屈非白听的心里一乐,笑出了声。
抬手把房铃的脸转了过来与他对视,嘴角一抹邪笑,“你吃醋了。”
被说中了,房铃脸上挂不住,垂下了眼敛。
屈非白大手摩挲着她的脸颊,看着她,口气极认真的,“你听着,以后,不论这后宅有多少女人,她们谁都不会有孩子。”
“可你会有。”
他半哄半逗的,“你就好好养身子,爷的子嗣可就全都靠你了!好好帮着老福晋管宅子,旁的,什么都不要管,好么?爷会把一切都给你安排妥帖,你的父亲,你的姐夫,甚至你的庶弟庶妹,爷都会管。”
房铃心里很矛盾,一时之间,她不明白这究竟算是爱还是不爱...
还想说些话,可屈非白似乎已经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夜又长又静,房铃侧身躺着,背后一片火热。
屈非白侧身紧贴在她身后,一手从她脖颈下穿过,一手环在她腰间,睡的极安稳。
他知道她身子不便,躺下便环着她睡着了,并无过多动作。
可房铃却怎么都睡不着,费着劲儿转了个身,趁着如水的月色去看眼前人的脸。
心头不禁感叹,这么一张英武俊秀的脸,心却这么狠...
方才她真的以为在他的命令下诺布会将房京墨扔出府,好在诺布留了个心眼,把孩子往老福晋那边带了去。
老福晋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小两口闹矛盾拿着个孩子撒气呢,这才吩咐钱妈妈把房京墨带回去好生照看。
还没看几眼,屈非白环在她腰间的手一收,另一手抚着她的头往他脖颈前埋去。
房铃试探着轻轻问了一句,“明晚呢?还来陪着妾身么?”
那人立即回了话,只是,迷迷糊糊的。
“陪,往后都陪,快睡。”
房铃唇角微扬,不觉间,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一早,她醒来,榻边又是空落落的了。
她有些恍惚,昨儿夜里,究竟是不是梦?
一连几日过去,屈非白回府除了在承运殿,就是回房铃的院子。
不知什么缘故,另外两人倒也没找房铃的茬,很是消停。
房铃因小产,老福晋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连带着嫡福晋那处她也不必去了,舒心了许多。
只是,屈非白回屋要么累的倒头就睡,要么就是手里头捏着本书或一道折子沉思。
知道他心里头事儿多,房铃便总是安安静静的干自己的事儿,不去扰他。
反倒是他,时不时的问上伺候的人一句,侧福晋哪去了。
诺布偏着头小声问玉山,“你说,咱们爷到底是喜欢哪个?”
玉山把手里头的拂尘一抖,斜睨他一眼,“那还用说么?你什么时候见咱们爷对女人这样过?见天儿的陪着,好像生怕人跑了似的!”
他说着下巴往正屋一扬,“瞧这几天光是折子搬过来多少?就差把整个承运殿都搬来这东院了!”
按着老福晋的意思,库房要大修,连带着后花园子也要修葺一下。
光是采买,请工匠等事宜房铃就同帐房和管事议了整整两日才停当下来。
又兼各院婆子们回事,每日也是忙的没一处得闲。
二人之间,说不上几句话。
可房铃每日几顿的药,屈非白却派人盯的紧。
夜里怕她受凉落下病根,总是把帐幔遮得严严实实的,房铃热的一身汗想透口气儿都是不行的。
屈非白话不多,却把人哄得服服帖帖。
房铃虽心里头还是不大得劲儿,却也只能忍着不去想那些不高兴的事儿了。
这日晨起,刚收拾得体,好容易得了半日的空闲,身子也好了许多,房铃便想着回房府一趟瞧瞧谷怀瑾的病如何了。
这么些日子过去了,若不是小产一事,她早就回去瞧去了。
可刚更衣,外头便有人传话,申福晋那边来人了。
一听到那三个字房铃的头就疼,却也只能叫人进来。
来的这个女婢房铃是见过的,是申氏的一个贴身女婢,叫白春。
“房福晋,我们主子说了,今儿天好,想着这么些天您身子应是好的差不多了,请您一道往嫡福晋那边去呢,说是嫡福晋的家里头送了好些盟古里的稀罕点心来,一道去尝尝。”
呵,她们二人还真是好在一块儿了,这么各色的两个人居然处的来?房铃是有些惊讶的。
可温都氏的茶点,房铃是断不敢尝的,她也并不觉得申氏会突然间这么好心邀她。
她淡淡一笑,“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她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今日我有要事在身,得出府一趟,让她自个儿去吧。”
白春抬头看向房铃,怔愣一下,很快又笑道:“原是这样,那还真是忒不巧了,奴婢回去就禀了我们主子。”
“不过..奴婢多嘴问一句,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房铃端茶的手滞在了半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除了贴身伺候她的几个人以外,还从未有过下人问她这样的问题。
站在房铃身侧的冬梅嗤笑一声,朝着白春劈头盖脸就是骂。
“真是好笑!你们主子就教你们这样的规矩么?我们主子的行踪,便是我们这些奴才都轻易问不得!又岂是你一个外院的能问得的!”
闻言,白春讪笑一声,脸上颇有些挂不住的,“是,是,奴婢多嘴了...那侧福晋,奴婢就先告退了...”
白春走了,房铃看冬梅一眼,笑,“你的嘴是愈发的伶牙俐齿了。”
又看向思云,“你是个不轻易说话的闷葫芦,你俩的性子合该中和一下,那才是正好的!”
冬梅扬了扬下巴,“奴婢就是见不得她们欺负主子您!”又朝思云白了一眼,“你以后也跟我学学!别整天跟个面瓜似的!我总不能护你一辈子吧!”
房铃笑着起身,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呀!以后真不知道哪家的小子要倒霉,娶你这么个娘子,每天都得够他喝几壶的!”
“我才不要嫁人!我答应过大夫人的!得陪着主子您一辈子!”
提起母亲,房铃的心又是一颤,冬梅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有些讪讪的。
房铃从来不想因自己的情绪让别人心里也不舒服。
她强压下心头的难受劲儿,摇了摇头,看向冬梅浅笑,“别这么说,大夫人也希望你好,哪能跟在我身边一辈子,往后,你得有你的夫君疼你,得享儿孙的天伦之乐!真让你们伺候我一辈子,我可舍不得。”
几句话说的冬梅和思云都红了眼,冬梅低着头嘟囔,“钱妈妈一辈子都在府上,不也嫁人了么,我便是第二个钱妈妈,即便是嫁了人也不耽搁伺候您!”
房铃调笑,“不成!明年就打发你出去!好了好了,咱们该回房府了。”
说罢,房铃去看了房京墨一眼,便出了府。
北院。
“真的?她说她要出去?”
“真的!奴婢本来还问她要到哪去,却被她那婢女生生给怼了回来!她身边那个女婢脾气可真厉害!像吃了火药似的,说话噎人极了!”
申兰翻了个白眼,身子往后一靠,望向院外,眸底闪过一丝冷冽,自顾自呢喃,“她出去了...那她的院子里...”
思忖片刻,她猛地坐起身,看向白春,“她出去,有没有带走那个房京墨?”
白春想了想,摇头,“这个奴婢还真没注意,要不,奴婢再去打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