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硕的直言不讳让申兰心里头不禁咯噔一下。
“妾身想问……”她看向温都氏,“这再不能让她回府的法子是什么?
闻言,木硕警觉的转头看向了温都氏躬身贴到她耳侧,“主子,要说与申福晋么?”
申兰每日都来她跟前无比乖顺的喝上一碗避子汤,潜意识里,温都氏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心腹。
这件事,自是默许可以说与申氏听的。
“说吧,这会儿又没外人在。”见木硕一直不语,温都氏抬眸冷声道。
得了应允,木硕这才把在宫里头与温都氏的密谋尽数说了出来。
这怎么着听着都是有些瘆人的,申兰不禁后脊发凉。
申兰半晌都未表态,温都氏耐不住了,抬眸朝她看去,“你觉得这个法子,这会儿用还算不算晚?”
这怎么能轻易回答呢……这可算不上一件小事儿……
可这会儿势微,她到底不敢在温都氏跟前过于沉默。
踌躇再三,申兰才开了口,“嫡福晋,这侮辱女子名节的事儿,可不是轻易闹着玩的……”
“咱们爷那封休书还未落到她手上,更别说,现在又把人给接回来了!休书的传言虽已流传到了外头,可这说到底,她还算得上是咱们王府的人,若郡王爷知道您对她下这般黑手……岂能轻易饶过……”
这话说的是有些道理的,温都氏也不禁在心里头细细思忖开来。
“不如这样。”申兰小心翼翼道:“这会儿她不是已经回府了么,咱们不妨先过去瞧她一眼?”
“瞧她做什么?”温都氏横申兰一眼,扬声道:“瞧她那副狐媚样儿?还是瞧她被郡王接回府来有多得意?”
见温都氏这般不悦,申兰赶紧讪笑一声把话往回收,“妾身就是这么一说,是妾身愚钝……”
不过一旁的木硕却觉得申兰这个提议甚好。
“主子,去瞧瞧也好,瞧瞧她这一次回来,郡王爷又给她是何待遇。”
几句话间,温都氏的火气也稍稍下去了些许,眼珠子一转,点了点头,缓声道:“倒是也对,咱们得去看看,再假意寒暄恭迎一番才是!可别浪费了这么个好时机!”
闻言,申兰心底不禁笑温都氏是个心性不稳的。
可心里头笑归笑,却还是起身附和,“那咱们这便过去吧,刚好待会儿就该用午膳了,也好叫上她一起。”
温都氏未再细想,站起身往屏风后头走去,“来人!给我更衣梳妆!我可不想输给那贱人!”
此次回府,房铃虽还宿在北院,可院门却被几个侍卫严加把守。
这让房铃感到很是不悦,自进了屋就闭门不出,不管女婢们怎么叫门,她就是不准冬梅给她们开门。
几个女婢端着瑶盘站在廊檐下,面露难色却没有任何的法子,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干看着。
“再叫一叫……”一女婢朝打头的女婢道:“今儿这些饭菜若是没能送进去,只怕主子爷杀了我们的心都有……”
“是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方才玉山公公特意嘱咐的!这些饭菜一定得送进去!”
打头的女婢蹙眉,只得再一次朝里喊了一遍,“侧福晋,您好歹将这各色菜吃上一点儿……奴婢们也好交差啊!”
她知道这位侧福晋是个心善的,这么一说,定然会开门。
可等了许久,这门里头依旧没有动静。
“没辙……”她回头朝那几个女婢无奈叹气,“咱们就等着主子爷发落吧!”
房铃不让开门,冬梅也只能望着那道门叹气。
“主子,您是该吃点儿东西了……”她走至榻前,俯身温声劝慰,“不管怎么说,身子是自个儿的,您又何苦拿旁人的过错来让您自个儿受苦呢……
可不管她怎么说,榻上的人就是一动不动,依旧把脸朝帐内侧躺着。
冬梅灵光一闪,抖着胆子,“您若是一直不说话,那奴婢就当您是同意了,奴婢这可就去开门了!”
房铃不让那些送吃食的女婢们进来,一方面是在同屈非白叫板,另一方面是她真的没有胃口。
思云刚死,她怎么都吃不下,连喝口茶水的心情都没有。
甚至都没有气力去同冬梅解释这些。
听着冬梅往外间走的脚步声,房铃还是转过了身子。
“去传话给她们,给她们开门可以,得叫她们先让屈非白把门外的侍卫撤了。”
冬梅一怔,回过头站定,“主子,这怎么成?奴婢想,她们中是没有这个胆量去同郡王爷提这样的要求的……到郡王爷跟前去说这个,这不是等着挨斥么……”
房铃又把脸转回了帐内,“你以为她们送不进来那些饭菜就不挨他的斥了?横竖都要挨,倒不如借她们的口把院子外头那些个侍卫给撤走,如此,才好方便咱们夜里逃奔。”
深夜逃奔,这是房铃被绑回府路上就想好的,一进院门,她就把这个想法同冬梅说了。
冬梅虽觉这个行动其中有一定的风险,可也只有支持自个儿主子的份儿。
“也是,奴婢竟忘了这事儿了。”冬梅点头,应声而去。
可刚走到门口,便听得院内传来一道杂乱的脚步声。
趴在门上一看,院内正有一行人疾步往正屋这边走来。
再仔细一看,这才看清了来人。
她慌张一瞬,忙往里间疾步走去,“主子!有人来了!您猜是谁!”
此时此刻,房铃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夜逃奔的路线,根本无暇关心是谁来了。
“你那么惊慌做什么?屈非白来了?”她转过头,撑起半边身子看向冬梅。
冬梅摇头,正欲说出口,就听得门外头传来了说话声。
“奴婢给嫡福晋请安,给申福晋请安……”
“你们不进去,都站在这儿做什么?”
“回嫡福晋的话……”
听着听着,房铃猛的坐起了身,压声问道:“是温都氏?申氏也来了?”
冬梅点头,“是!二人一起来的!并且,那温都氏气势汹汹,一脸的趾高气昂,奴婢瞧着,二人来者不善!”
“怎么办啊主子,这眼看着人就要进来了……”一时,冬梅有些慌张。
往常还有个思云与她作伴为主子对付外人,可现在就剩她一个了。
她的心里头不免感到空落落的。
房铃细细一想,若是见了那二人,只怕又得出什么差错。
索性不如闭门不见的好。
“就说我病着,不能起身见人,让她们都回去便是。”
冬梅心头狐疑,“这…这么说真的可以么?”
“可不可以的,也只能一试了……”
“侧福晋,您把门打开吧,嫡福晋来看您来了,您好歹让嫡福晋进去啊。”二人正说着,外头又传来丫鬟的叫门声。
“去吧,就按我方才教你的说。”房铃将其置若罔闻,朝冬梅摆了摆手。
没了法子,冬梅只得走到门边把门打开走了出去,又把门关上了。
“哎?你这是怎么个意思?不赶紧把我们主子请进去反倒还把门关上了!”木硕见状,瞪冬梅一眼。
冬梅站定,分别给温都氏和申氏蹲了个礼,浅笑道:“我们侧福晋身子不爽利,今儿不能见人,还请嫡福晋和申福晋见谅,请回吧。”
温都氏心里头那股火气一下子又窜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