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都氏进得屋内,行了个礼后,起身走到案前将一张折了的纸往屈非白的跟前推去。
“这什么?”屈非白将手头的题本搁下,抬眸看向眼前人。
温都氏抬手抚了下发髻,柔声一笑,“爷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屈非白神色不耐的将眸光从温都氏的脸上移开,把手上的题本一扔,抬脚就要往外走。
见状,温都氏火气噌的上来了,可也只得咬着牙上前将人给拦了下来,冷着脸,“是休书,是给房福晋的休书!”
“妾身已经吩咐人帮您写好了,您只要派人送到房府去,咱们王府跟她房家便再无瓜葛了。”
闻言,屈非白回头看了一眼案桌上的那张纸,“怎么?嫡福晋如今连这些个事儿都要管?”
话落,他将那张纸拿起,两指夹了几步踱到温都氏的跟前,眸光冷寂,“你连休书都要替爷写了?不如,往后万岁爷那儿送出来的折子,也由你来替爷批阅,如何?”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是一番含着讥讽之意的反话。
温都氏没忍住,面露愠色,直勾勾的逼视着屈非白,“一码归一码,妾身现在说的是这休书之事,爷扯什么万岁爷的折子!”
“怎么?”说着,她半边红唇一扬,嗤笑一声,艳丽至极,“将房福晋休出王府一事,莫非爷不是认真的?莫非爷只是说说而已?这人都已经回房府住了一夜了!今儿还不赶紧把休书送去算怎么回事儿!妾身这是在替爷着想!在替王府着想!”
太聒噪了!屈非白已经有些压制不住心头对温都氏的怒意,将那张纸一撕往地上扔去,抬脚就往外走。
“本王的事用不着你插手!也不会让你插手!”
“你...”温都氏转身,看着屈非白迅速消失的背影,不禁气的浑身发起抖来,“这不是您一个人的事!这是整个王府的事!”
温都氏不顾屋内女婢们惊诧的眼神,径直大吼出声,惊得玉山忙疾步走进了屋内。
“哎吆嫡福晋...您小声些吧...”
可温都氏正在气头上,朝着玉山便大刺刺斥出声,“滚!你这条郡王身边的阉狗!”
骂的忒脏,玉山低着头,没敢再应声。
直到温都氏带着人离了屋才敢抬起头。
他摇了摇头叹口气,正要走,又看见了还跪在地上的几个女婢,道:“起来吧!主子爷都走了!你们还跪着做什么!”
女婢们这才慌忙起身。
“爷,爷!”屈非白刚跨出府门,诺布便紧跟了几步把人给叫住了。
“什么事?”屈非白回了半个身子。
诺布面露难色,有些支吾,“那个...”
“有话直说!哪学的毛病!”
“李其仁...那个李其仁的夫人...还有他是葬在哪处,可是准他的牌位回京中?”
屈非白定定的看着诺布,眸色幽深,让人摸不透是喜还是怒,诺布不禁有些犯怵。
“不如...不如就让他葬在西北!也挺...”诺布小声嘟囔。
屈非白负手站立,微微仰头,眸光望向淡青的天边,思忖良久,才缓声开口。
“李其仁的牌位不许回京,不过他的夫人...”他微微一顿,“给西北通个信儿,派一队亲军把他那个夫人送回来。”
诺布怔愣一下,又很快点头,“是!卑职这就去办!”
房府。
“主子,咱们该怎么办?”思云一面给房铃上金疮药,一面道。
房铃沉吟片刻,“无妨,她应该还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怎么样,咱们待会儿就到她院里要人去。”
思云点头,接过冬梅手上的纱布往房铃手上裹去。
桂春堂。
“吃吧!这果子好吃的很!”郑姨娘将房京墨抱在怀里,拿起案桌上的一个果子往房京墨手上塞去。
房京墨缩着身子坐在郑氏的怀里,微微低着头,嘟着嘴,不去看屋内的人,也并不去接递来的果子。
一双小手不安的在一块扯来扯去,眼睛时不时往门口瞟去。
“呵,还真是个有心思的小乞丐呢!”房溪坐在对面,朝着房京墨白了一眼,看向郑氏,“姨娘,你把她弄来有何用?不吃不喝不说不笑!跟个哑巴似的!我看呐,八成房铃是捡了个脑子有问题的乞丐!”
“赶紧把她扔出去算了!看了真够碍眼的!”
郑姨娘抬眸,白了房溪一眼,“急什么!咱们这不是试试她房铃究竟在不在意这个孩子嘛!”
“她若在意,往后咱们也是有了她的软肋。”
房溪轻蔑一笑,“要是不在意呢?”
“不在意就把她扔出去。”郑氏将果子重新搁回案桌上,风轻云淡道。
“姨娘,二小姐带着人过来了。”二人正说着,一丫鬟进来回话。
闻言,郑姨娘喜出望外,“这下可是能把她给栓牢...啊...”
郑氏的话还未说完,胳膊便猛地传来一股阵痛。
“你这个狗东西!竟敢咬人!”毫无征兆的,屋内人一下子慌了,房溪腾地起身就要去将房京墨拽下。
可房京墨趁着郑氏吃痛,飞快的下了地就往门外跑。
房铃刚迈进门槛,就看到了朝自己飞快跑来的房京墨,躬下身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
房溪迅速查看了郑氏的伤势,命人去传府医后,抬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房铃。
“房铃!这狗东西今天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