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一步一步地向二人逼近。
冷墨言对梅十七解释道:“他要杀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只是吃宵夜凑巧路过,顺手救了一下而已。没必要冒着性命危险趟这趟浑水。”
“你……”
冷墨言大声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和恩怨,我完全不了解,也没兴趣了解。就此别过。”
“冷墨言!你……还能再卑劣一点吗?!”
“你也不是第一次认识我。很奇怪吗?”
冷墨言一步一步地走向巷子口,和蒙面人擦肩而过。蒙面人冷峻又疑惑地看着他。空气里弥漫着极度紧张的气息,如强弓拉满,一触即发。
“站住!”蒙面人轻声喝道。
冷墨言掏出鉴察司令牌,转头看着蒙面人。
“我不管你是谁,应该都不想跟鉴察司结仇吧?”
蒙面人沉默了半晌,点点头:“你走吧。”
冷墨言轻松一笑,转过巷子口离开。他的冷血和决绝让梅十七更加无语。
蒙面人不再理会冷墨言,转头一步步逼近梅十七,手掌运足内功,准备给她致命一击。
“你就是凶手,对吗?你故布疑阵,到底有什么目的?”
“哼!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关心这个。受死吧!”
蒙面人挥动铁爪向梅十七扑来。梅十七三面是墙,避无可避,眼看就要遭毒手。忽然,几枚暗器从身后急射,直奔蒙面人背心。他听见破空声后惊险跃开避过。回头一看,偷袭者正是冷墨言。
“快走!”冷墨言大叫道。冷墨言袖中机簧射出一根白绫,将梅十七拉出到巷子口。梅十七心领神会,顺着白绫动势飞速冲向巷子口。蒙面人眼见中计,哪肯善罢甘休。他一脚重踏墙面,以反冲之力飞来,向梅十七背心递出一爪。
梅十七无处借力,避无可避。这一抓若抓中,她非死即伤。
“小心!”冷墨言大喝一声挡到她身前,用剑格挡开蒙面人的铁爪,胸膛却结结实实中了他左手一掌。他顿时口吐鲜血,昏厥倒地,袖中的机簧也掉在地上。
“冷墨言!”梅十七惊呼。蒙面人乘胜追击,想上前再补一掌。梅十七捡起冷墨言跌落的机簧,发射出两支极速飞镖。蒙面人猝不及防,肩头中了一镖,吃痛停下。
梅十七趁机扔出袖中烟雾弹,在一片迷雾中背着昏迷的冷墨言逃走。
梅十七扛着重伤的冷墨言狂奔回到家中,已经累得几乎虚脱。她艰难地将冷墨言轻轻放到自己的床上。
“冷墨言,醒醒!冷墨言!”
她一次次试图唤醒他,可是冷墨言始终昏迷不醒。幸好他还有微弱的呼吸。
“喂!你千万要撑住啊!” 梅十七有些惊慌,用力摇晃他的肩膀呼唤他的名字。她担心冷墨言伤势太重,解开他的上衣查看,果然在胸口处发现一个通红的血掌印。
“金刚掌!”她又惊又怕,“完了玩了,你可千万别死啊!”
在她六神无主的一番摇晃下,冷墨言竟然真的醒了。
“你再这样摇下去,我必…无疑。”冷墨言虚弱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又昏睡过去。
“好好好!我不摇了!我我我给你敷药!你挺住啊,你一定要挺住!”
夜深如墨。在昏暗的油灯下啊,梅十七她七手八脚地忙碌着,拿出金疮药给冷墨言敷上,又探了探他的鼻息。
“完了,越来越微弱了!”
梅十七气沉丹田,将内息凝聚在手掌上,放在他腹部为其引度真气。这招果然有效,冷墨言的呼吸变得顺畅了。
“你不许死!我可不想欠你人情!一条命的人情,我怎么还啊!”
梅十七运起全身功力渡引到冷墨言体内。她因为运功过度而满脸通红,头顶上冒起白色的雾气。一个时辰后,她终于因为功力耗尽,体力不支昏倒在冷墨言身上。
午夜的时光流转不辍,月落星起,窗外由黑夜转为白天。
冷墨言终于苏醒了。他睁开双眼,看着靠在自己胸前昏睡的梅十七,用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眼神里透出一丝温柔。
他虚弱地将梅十七抱到床上躺好,搭了搭梅十七的脉搏,发现她并无大碍,只是需要休息。这一刻,他的内心柔软无比。
冷墨言坐在床前凝视着昏睡的梅十七,灿然一笑说道:“你会有办法还的。”
冷墨言取出两颗丹药,一颗自己服下,一颗塞到梅十七嘴里,脱下披风给她盖好。
他走到院内,从袖中取出信号铳,向窗外夜空发出信号。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冷墨言来到屋外,找了个干净的台阶盘腿坐下调理内息。
三坊之外的街头,石剑川带着数人正在巡逻。他抬头看见前方的圆月下,一枚信号弹冉冉升起照亮星空。
“是大人!”石剑川心下一紧,带着几名鉴察使径直向梅宅的方向奔来。
几人气喘吁吁地赶到梅十七家门外,见到冷墨言神色沉着,独自坐于庭中闭目养神。石剑川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看了看他身后陌生的房屋,心中有些疑惑。
“大人,您无恙吧?”
冷墨言淡淡摇头。
“少林方面的消息,可已拿到了?”
“拿到了。”石剑川从怀中掏出一本名册递上,“这是二十年来曾在少林学过功夫的京城人员名单。”
冷墨言神色郑重地翻看着名单:“我要找一个既会鹰爪功,又会金刚掌的人。”
“惟有一人符合。”
石剑川帮助将名单翻到第三页,上面赫然有一个名字被画上了红圈。圈内是一个振聋发聩的名字——南宫铎。
“靖王?!”冷墨言的瞳孔收缩。
石剑川咬咬牙,点头道:“没错!这个老狐狸,跟我们斗了这么久,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石剑川的脸上带着一抹诧异之色:“这只老狐狸,终于暴露自己了。”
冷墨言也露出欣慰笑容。
“即刻下拜帖,明日我要到靖王府拜会。”
“是!”
石剑川眼中已是杀气腾腾。
靖王府会客厅。
厅内八仙大桌气势恢宏,雕廊玉砌、点翠流金的装饰,显示着主人的威严和阔绰。靖王坐在主座,靖王管家刘福引导冷墨言在客首坐下,石剑川侍立在旁。
“靖王殿下,下官曾闻您年少时曾到少林寺精修武艺,不知是何功夫?”冷墨言拱手问道。
“跟着罗汉堂首座,学了韦陀掌和菩提刀法。有什么问题吗?”靖王面容微动,似乎有所疑虑。
“没学过鹰爪功和金刚掌么?”
靖王略作沉吟:“没有。怎么了?”
冷墨言对石剑川打了个眼色,被一旁的管家刘福看在眼里。
“我最近研习武功,对少林功夫颇有兴趣。不知王爷可否赐教几招韦陀掌?”
管家刘福面露不悦,在一旁抢白道:“冷大人,您若有事,就直入正题。我们王爷日理万机,时间宝贵。”
“我们大人是在征询王爷意见,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置喙?未免僭越了吧。”石剑川毫不客气地反怼道。
刘福被他噎得无法回嘴,眼神看向靖王。
靖王微微皱眉:“刘福不得无礼。冷大人公务繁忙,难得登门造访,本王岂能不尽待客之道?请!”
言毕,冷墨言便脱下外衣,与靖王开始了一番武术切磋的交锋。冷墨言步步逼近,靖王左支右绌,虽然变招有些生涩忙乱,却依然能够应付。
冷墨言见寻不出破绽,突然风格突变,攻势变得凌厉,一掌猛烈袭向靖王胸口。靖王避无可避,只得对了一掌,表情痛苦地捂住肩头退后。
刘福登时火冒三丈,怒斥道:“冷大人,你如此以下犯上,简直岂有此理!就不怕王爷到圣上面前参你僭越之罪!”
冷墨言语气淡漠:“王爷,得罪了。请问您刚才使的这一掌,可是金刚掌?”
靖王露出惊异之色,随即恢复正常:“是又怎么样?难道本王学了什么,还得一一向你汇报?”
“您肩头的伤,应该是昨日新增的吧?”冷墨言淡淡道。
“你们鉴察司好大的胆子,查案竟然查到王爷头上了?”刘福心头大惊,怒目圆瞪,语气凌厉。
靖王冷冷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下官斗胆,想看看王爷的肩伤。”
刘福冷哼一声:“那得看你有没有命了。来人,给我拿下!”
八名侍卫飞快踏入殿内,将冷墨言和石剑川包围在其中,石剑川拔剑守护在冷墨言身后。
一场生死恶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