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十七独自在床上醒来,冷墨言已经不知所踪。
“冷墨言!你还在吗?”她起身四处寻找了一番,屋内屋外空无一人。
“我在。”
正当她失落之际,冷墨言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她转过身,看见冷墨言正想自己走来,眼神比他的语气更加温柔如水。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到处跑?”梅十七迎上去,关心中略带责备。
“放心,已经没事了,不信你看。”冷墨言说着,双手解开衣服前襟,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两块胸肌和六块腹肌赫然在目。胸口的掌印果然已经消散。梅十七哪见过这阵仗,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目光移开。
“你……你干嘛去了?”梅十七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去办了件非常紧急的事情。怎么,你担心我啊?”冷墨言的脸上露出暧昧的调笑表情,弯腰把脸凑到她面前,查看她低着头的羞涩表情。
“命都快没了,还不忘记臭美!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毕竟你刚救了我。我想向你表达一下感谢而已。”
“我不信。只是感谢吗?那你脸红什么?”
“哪有脸红?”梅十七心虚狡辩着。
冷墨言脸上带着暧昧的微笑,忽然做出了一个唐突孟浪的意外举动。他伸出双手,轻轻捧住梅十七的脸。
“已经红到烫手了,你就承认又如何呢?”他的目光咄咄逼人,“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我我才没有!”梅十七极力否认着,却感到自己的脸颊已经火辣辣的十分烫人。
“真的没有?”冷墨言语气有些失落。
“当然……怎么可能?”梅十七说完就后悔了,撇眼偷瞄他的反应。
冷墨言叹了口气,淡淡地道:“那可怎么办?我发现,我可是很喜欢你呢……”
他的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讥诮的笑容,嘴角不自禁地上扬。
“你……你少来,无非又是捉弄我的把戏罢了!我才不会上当。”梅十七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表白,一颗心如小鹿般乱闯乱撞。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冷墨言的声音温柔如水。
他走近一步,几乎要和她贴到一起。他的双手将梅十七的脸捧成仰望的姿势,低下头缓缓地向她靠近。梅十七心脏狂跳,轻轻地闭上双眸等待着他的吻。
然而过了好一会,那个期待中的吻始终没有落下。她偷偷睁开眼,见到的却是冷墨言孤傲讥诮的脸。
“你可千万别爱上我,你忘了我是太监吗?”
梅十七惊得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冷墨言给她盖的薄毯,气得大叫一声,用力将披风扔到地上。
“呸!两面三刀的家伙!”梅十七恨恨道,“谁要是喜欢你,除非眼睛瞎了!救我命又怎么样?大不了命还你!假模假式关心什么?本姑娘不稀罕!”
她跳下床,坐在椅子上一边喝水一边生闷气。
“要不是看你年纪轻轻就被净身,实在有点可怜,早把你打成猪头了!”
梅十七站起来,在房间里一边四处踱步,一边自言自语,气不过又踢了地上的披风一脚。
“不对啊……只不过是个梦而已,我这么烦躁干嘛?该死的冷墨言,你到底想怎么样?耍这种阴谋诡计,搞得我心烦意乱,妨碍我查案。”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点豁然开朗。
“没错!我早该想到。这个奸诈狡猾的臭狐狸,就是想用美男……美宦计来干扰我查案。越是这样,我越不能放弃。”
“该往哪个方向查呢?”她眉头紧皱,指关节不停地敲着桌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了!”
宸妃娘家。官宦门庭人家的丧礼,隆重而悲怆。
灵堂里摆满花圈、纸人、纸马车纸轿子,以及各级官员送来的花圈挽联。宸妃父母已经哭肿了眼睛,坐在椅子上抽泣。丫鬟仆人们各个陪在一旁,有的嚎啕大哭制造悲恸气氛,有的嘤嘤无力地抹着眼泪。
梅十七趁着四下无人,飞身跃下院墙,来到庭院。院内各色人等众多,也没人有空理会着陌生人。梅十七趁机溜进灵堂,躲在众人身后默默观察。
宸妃父亲休息了一阵,抬头看到又有人送了花圈挽联来,禁不住哑着嗓子悲声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儿啊……方才二八大好年华…怎么就去了啊……”
婢女小翠在一旁劝解:“老爷,您千万别哭坏了身体。不然小姐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老爷颤抖着声音回道:“小翠,你真的连小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吗?”
小翠也抹了一把眼泪:“没有。小姐命宫女捎信,说让我去取一封非常重要的信件。可是我随她进到宫中时,小姐已经遇害了。鉴察司凶神恶煞地封住宫门,我害怕极了,连忙回来禀报。后来他们询问奴婢时,我也没告诉他们。”
梅十七听完她的话,自言自语道:“也就是说,那封信仍在宸妃宫中了?”
众人听见她插话,纷纷转头看过来,却发现她脸上不仅没有丝毫哀痛,反而有一丝喜色,不仅有些恼怒。
老爷气得手抖:“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家灵堂,还面露喜色?”
梅十七这才察觉不妥,立刻作出悲戚的神情,弯腰赔罪:“大人赎罪!我是宸妃的闺中密友,今天得知噩耗,来此送行来了!人死不能复生,老爷夫人,请节哀!”
她从花圈上摘下一朵纸菊花,轻轻地拜在灵位前,默哀三分钟,面露淡定地离开众人的视线范围。
众人被她这番行为弄得一头雾水,将信将疑。
“夫人,你可曾听过辰儿有这样的一位密友?”
“并未听说过……”
“可恶,找了三遍了还是没有。宸妃到底把信藏哪了?”
梅十七再次来到宸妃寝宫,站在大厅中间蹙眉思考,心情颇有些烦躁。
“鉴察司物证名册里也没有,难道被凶手拿走了?没道理啊。”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想就此放弃,但又不甘心,重新开始翻找。她打开宸妃梳妆台的抽屉,因为太心急,不慎将抽屉掉在地上磕了一下,发出不小的响声。她赶紧警惕地拾起抽屉捂住,生怕外面执勤的鉴察使听见。
“嗯?这抽屉怎么有点奇怪……”
她摸到原本应该一体的抽屉竟有些地方是松动的。她反过来看抽屉底部,果然发现了一个暗格。打开暗格,里面竟然藏着一封信。
“梅十七啊梅十七,你果然是个探案小天才。”她蹲在地上,正准备抽出信件看内文,信封却被人从头顶拿走。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冷墨言。
“你怎么在这里?!”梅十七脱口而出。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机关图该还给我了吧?”冷墨言神色阴翳。
“把信还我!”
梅十七趁他说话的工夫上手抢信,谁知冷墨言早有准备,闪身避过。
“这是鉴察司查案证物,擅抢者以妨碍公务论处。我劝你不要以身试法。”冷墨言冷冷道。
“耍无赖是吧?我先找到的!”
两人一番抢夺,打得室内乒乒乓乓,冷墨言衣服被扯得凌乱不堪,梅十七的头发也被扯乱。两人从大厅打到窗边,从窗边打到床前。屋外的鉴察使们好像事先得到了命令,一个也没出现。
一番纠缠之后,两人互相掰扯着手臂,双双躺倒在宸妃床上。梅十七顺手抓住了冷墨言头发,冷墨言掰住了她的小腿,形成床咚暧昧姿势,双双动弹不得。
“你现在放手,我可答应免你牢狱之灾。”冷墨言威胁道。
“呸,你这奸诈狡猾的臭狐狸。我奉旨查案,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
梅十七掰住他的手臂用力,冷墨言被他拗得疼痛难忍,紧咬牙关却无法使力,眉头一皱。
“我自然没法把你怎么样,但若被全城的优质男子知道你和一个太监亲热了,会怎么样?还有人会冒着被全城嘲笑的耻辱,做你的赘婿么?”他威胁道。
“什么意思?”梅十七不解其意。
冷墨言面露邪魅笑容,慢慢用一手脱掉她的鞋袜,将裤脚往上撸起,露出雪白小腿。
“你!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毁你清誉,让你一辈子找不到郎婿。”冷墨言面露邪魅笑容,额头上却有隐隐的小汗珠。
“你敢!你……你卑鄙无耻!”梅十七挣扎,想要摆脱纠缠姿势,可是这下换冷墨言紧紧拗住她不放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梅十七屈服?痴人说梦!”她大声道。
“来人!”
冷墨言一声令下,马上有一队鉴察使踢开房门进入室内,纷纷来到床前站成一排,欣赏二人的奇怪姿势。
这下梅十七真的有点慌了。她拼命挣扎,反而将裤腿从脚脖子带上来几分,露出雪白的小腿,甚至连大腿都有暴露的危险。
“冷墨言,你给我记住!今日你如此辱我,来日我若不杀了你,誓不为人!”梅十七带着哭腔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