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言突如其来的冒犯,让从未经历过男女之情的梅十七羞愤交加,心慌意乱。
“你……下流登徒子!”梅十羞一边恼怒他的冒犯,一边却要竭尽全力才能憋住笑。冷墨言得寸进尺地上前两步凑近她的脸,放肆地上下打量她。
“你别过来!”梅十七有些慌了,后退两步拔出佩剑。
冷墨言充耳不闻,继续向前欺近。梅十七慌乱地停剑向他刺去。这一剑的意图并非是要伤他,而是希望他为了避开而不再靠近。加之梅十七狂笑中无法凝聚内力,冷墨言竟然不躲不避,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递过来的剑身。
“你因为笑肌过度痉挛,造成气息紊乱,内力无法施展。现在的你,不能说是走投无路,只能说是……任人宰割。”冷墨言狞笑着。
梅十七被他这副邪恶的嘴脸吓得大叫一声,长剑脱手,双手环护胸脯紧急后撤。
“你敢!光天化日,乾坤朗朗!你若敢对我行不轨之事,我定要将你……”
“不轨之事?你是不是想歪了?”冷墨言笑道。
“你刚才明明说,想……”
“我是说,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给你解药。”
“什…什么条件?”梅十七松了一口气。
冷墨言走到梅十七身后的窗边,拉开窗帘。窗外就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街道。
“对着窗外大声夸赞我,歌颂我。只要你夸得我满意了,就给你解药。”冷墨言转身道。
“什么?”
梅十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人能提出这么厚颜无耻又幼稚的要求。
“当着所有人的面,表达你对我的仰慕、崇敬和爱慕之情。”
“你做梦!”
冷墨言丝毫不以为意,他慢慢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梅十七则憋笑憋到了面红耳赤。
“你可想好了。”冷墨言说道,“半个时辰一到,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梅十七迟疑了一会,已经笑得脸部发僵,终于承受不住狂笑散的威力,犹犹豫豫地来到窗边。楼下熙攘的人群见到一名妙龄女子推窗向下张望,纷纷抬头观望。
“冷墨言……你……”梅十七犹犹豫豫地大声对窗外喊了一句,转过身来,“我实在想不出来哈哈哈……卑鄙无耻、奸诈下流的你,有什么优点可以夸的哈哈哈……”
“没关系,我教你。”冷墨言取下书架上的笔墨,大笔一挥,写了一张字条递给她,上面写满了溢美之词。
“你竟然……”梅十七感到自己快要崩溃了,“太无耻了哈哈哈哈……”
冷墨言凝视着她,“还没夸呢。”
梅十七纵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到窗口,大声念起纸条上的话。
“冷墨言大人,您真是金相玉质、英明神武,我要赞美你的潘宋之貌、风流倜傥哈哈哈,我要讴歌你的运筹帷幄、智计无双哈哈哈,你就是我心中智慧的神,正义的光……”
楼下的百姓听得兴起,纷纷欢呼起哄称赞,让梅十七更加尴尬无地。她好不容易念完了所有的词,咬牙切齿将字条捏得粉碎。
“可以了吧?”她转身对着冷墨言,一脸的生无可恋,“我都想吐了。”
冷墨言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还不错,今天就这样吧。”
说着,他起身走到门口。梅十七急不可耐地大喊追问:“解药呢?”
冷墨言没有回答,潇洒地背身撒了一袖粉末,径直离开。梅十七刚想冲上去拽住他理论,却发现自己的笑声停止了。梅十七急忙关上窗户,在窗外众人一片失望声中打开机关布防图仔细研究。谁知没过一会,布防图上的墨迹竟然消失了,变成了一张白纸。
“卑鄙无耻的冷墨言!”梅十七捶桌大怒,“此仇不报,我梅十七誓不娶亲!”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忽然感到自己身上很痒。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杯,才发现是冷墨言喝过的那杯。
“糟了!”梅十七赶紧推开了窗户,“冷墨言,把解药还我!”
冷墨言走在街上,听到背后梅十七的呐喊后回头。他从怀中拿出解药瓶,对她微笑挥手,转身离去。
夜色沉沉,整座城市都在沉睡之中。鉴察司衙署里却透出点点灯光。
甄十三执行任务归来,发现隐卫署的药房内影影绰绰,似乎进了贼。他轻手轻脚地潜行到窗前,发现昏暗的灯光下,一名女贼的身影正焦躁地翻箱倒柜寻找着什么,时不时抽空在身上挠几下。
他从门边捡起一根木棍,偷偷潜入到女贼身后,刚要给她致命一击,却见那女贼用力扳开几个药柜,将药物翻倒在地,大声咒骂了一句。
“该死的冷墨言,我跟你没完!”
她愤愤然地转过身,被身后举着木棒的甄十三吓了一跳,情急之下一拳打向他的眼窝。梅十七追着甄十三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他嗷嗷大叫。
“别打别打!是我!”
梅十七拔出佩剑刚想刺去,听见甄十三的声音十分熟悉。她取过台上的蜡烛一看,甄十三已经被她揍得鼻青脸肿,一双熊猫眼尤为瞩目。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要问你呢!乌漆嘛黑的,你在药房里干嘛呢?”
“来得正好,快快快!”梅十七急吼吼地上前,在他身上一阵乱摸。
“干嘛干嘛?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这成何体统?”
“痒药解药你还有没有?快给我一点!”
梅十七拉住他的衣袖使劲摇晃,甄十三被摇得几乎要散架,连忙轻轻把她推开。
“痒药解药调制不易,署里已经断货很久了。”
“什么?!那怎么办?”梅十七心态炸了。
“我这里倒还剩一点,不过是留着应急用的,不能给你。再见!”
甄十三说着转身要走,被梅十七死命拽住。
“甄师兄,好师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痒上四个时辰不就自行消退了嘛?又不是毒药。”甄十三撇撇嘴。
“我是说你!万一我痒得受不了,跑到老大那里说漏了嘴,上有老下有小什么的,你是不是死定了?”梅十七瞪大眼睛逼近他。
“你威胁我!”甄十三震惊了。
“哪敢啊?我只是善意的提醒……师兄,我知道你最好了,不会见死不救的。”梅十七笑着对她眨眨眼。
甄十三想挣脱,却被她死死拽住,只好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递给她。
“我是拆了几座庙啊,碰到你这种师妹……可以了吧?”
“不行,你还得再帮我个忙。”梅十七取出解药药丸吞下,笑嘻嘻地说。
“想也别想!”甄十三断然拒绝。
“上有老下有小!”梅十七假装大声叫嚷着,被心虚的甄十三一把捂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