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的夜晚永远是如此,灯阑楼影间是一个个忙碌的灵魂,仿佛那不停旋转的齿轮,千万个零件组成了名为城市的钢铁丛林。
公交车上的何羊靠在车窗上看着街道两边的行人神色匆匆,他们结束了一天的辛劳,向着他们的避风港赶去。
“回家。”何羊心里念叨着,秦巧儿明天也可以回家了。
何羊的家就是她的家,但何羊的家是王秋霖的家,有些绕,但关系就是如此。
连接他们的并不是血缘,而是命运。
就好像在病院里被护士冷眼相对,被护工欺负的时候,瘦弱的何羊往往身后都是为他撑腰的患者们。
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有血有肉,会哭会笑。
“那么鬼魂呢?魍魉呢?他们算什么呢。”被晚风轻拂的树影被路灯映的摇曳,恍然间何羊好像看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没看到。
心里有着问题得不到解决,也就往往会忽视眼前的事情,就比如何羊坐过站了。
在何白不断地轻声提醒和耳朵传来熟悉的疼痛感时,公交已经向着秀景小区下一站驶去了。
何羊挠了挠有些疼的后脑勺,他觉得要改掉这个习惯了,今天已经快挠脱发了。
下了车后,带着些许潮湿的夜风吹过全身,何羊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以后应该在包里带个外套的。
向着秀景小区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何羊脑子里还在想着酒店里的魍魉,那个意外被活埋的工人为什么最后消散之际将帮他们离开。那个村子里的小姑娘也让何羊在意,能感知到鬼魂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甚至能见到鬼魂的也不只有他一个人,自己在这些特殊的人中,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人啊,往往在心里都是事儿的时候,就会忽略掉眼前的问题。
在何白快要发疯的询问声中,何羊才看见面前一个女人,不对,是半个女人。
她的下半身不知道去了哪里,上半身就那么躺在路中间。
何羊瞳孔微缩,虽然见惯了恐怖事物,但直愣愣的摆在眼前还是让何羊吓了一跳,他耳边响起了何白急躁的声音,“刚才一辆大货车在你刚下车的时候开了过去,轮胎下面好像有东西。”
何羊顺着走来的路看去,一道长长的血肉痕迹被拖拽至视线尽头,他赶忙来到了那个还有半口气的女人身边,“有什么遗言要说。”
何羊紧紧地盯着女人有些涣散的痛苦,毫无血色的面容在听到何羊说的话后忽然有些潮红,她有些激动地咳出了一口血,虽然艰难地看向何羊,眼中带着丝丝微光,“跟我爸爸,对。。。不起。”
女人就在何羊的面前断了气。
看着警察和救护车赶来,何羊摇了摇头,刚要离开就听到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何羊!”
何羊回头,发现喊他的是个警察,看着有些面熟。
“你看见她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吗?”那个中年警察问道。
何羊点了点头,看到了女人的半截身子被装进了一个黑色的袋子。
“应该是一辆大货车,但是车牌号我不知道,我从公交车下来的时候大货车刚过去,等我从公交站走到路口时就看到她了。”何羊想了想说道。
“好的,我们会去调查的。”中年警察一边记录一边说道,“对了,小羊啊,程队最近脸色有些不好,你回来再找他的时候帮我们打听打听,是不是家里出现了什么困难。”中年警察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随后他就跟着同事一起向着大货车行驶的方向驶去。
看着还在清理现场的警察们,何羊叹了口气,自己也算帮了那个女人尽了最后的心愿,把她的遗言一开始就转告了那个中年警察,希望她不会成为鬼魂,而是去好好投胎。
一边向着秀景小区走着,何羊心里又开始琢磨,魍魉究竟是什么,是充斥杂音毫无理智的怨念集合物,还是有着自己意识的大型鬼魂群体。
“它们究竟有没有自己的意识。”何羊下意识的念叨着,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关乎于将来再面对魍魉时选择什么办法解决根源,如果是能靠着谈判或者沟通的方法是最好的,但何羊还没碰到过除了苏珏那样特殊存在以外带有理智可以沟通的魍魉。
这回何羊倒是没一门心思想着事情,何白喊了他两声他就听见了,回头看去,发现一个女人的上半身就飘在何白旁边,一块跟着他。
“姐姐,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怎么我后边跟个鬼你不告诉我啊。”何羊下意识将手放进挎包,看向何白。
“我们俩都聊一路了,快到小区门口了你才听见。”何白无奈的声音传来,这让何羊十分不敢置信。
“小哥你能帮我找找我的下半截身子吗。”女人有些凄惨的声音传来,这让何羊顿感头大。
他还真不清楚,往死之人的鬼魂确实会保留死去时候的状态,但断成两截的鬼魂他也头一次见。
“那个,女士,你的下半身警察去找了,你可以跟过去看看。”何羊有些委婉的拒绝了女人的请求。
女人有些失落的看了一眼何白,何白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何羊刚以为可以离开的时候,就听到何白说道,“要是没找到你可以过来找我们,委托我们帮你找,但是需要你向我们支付一定的金额。”她微笑着看着那个半截身体的女鬼,这话让女鬼也有些错愕,“这是,你们的工作吗?”
何羊听出来姐姐的意思了,“勉强算是,你先去那个大货车那边看看吧,实在找不到,秀景小区随便找个鬼问问就能问出来我何羊住哪了。”
何羊也确实不担心女鬼会伤害他,毕竟王秋霖家周围全是好邻居,这样一个半截身子的鬼过去,还是很显眼的。
女鬼感谢两人后便向着大货车离去的地方飘去。
看着半空中那半截身体,何羊总感觉正常人看见会吓到崩溃。
打着哈欠,何羊回到了家中,发现王秋霖还没下班,电话询问后说明天和秦巧儿一起回来。
看着姐姐在一旁听着电话的时候又露出了那个怪异的笑容,何羊选择视而不见,洗澡睡觉了。
晴空万里,天气尚好,虽然还是酷暑,但比前两天凉快多了,或许是病院靠着山建成的,温度倒是比市里低一些。
特意有好好洗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但依旧顶着黑眼圈的何羊,脸上洋溢着莫名的幸福感。
走到一层大厅门外的台阶上,何羊看到了老院长的身影,他从远处看了何羊一眼后便上楼离开了,而在他身后则是提着大包小包的王秋霖和秦巧儿一同下来。
当秦巧儿看到何羊的时候兴奋地冲他摆了摆手,“老何!”
还没等何羊回应,她就向着何羊跑了过来,扑进了何羊的怀里。
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秦巧有些神色复杂的抬头看着他,不知所措的说道,“秦巧儿她离开了。”
何羊瞬间呆滞,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秦巧的意思,“为什么?”
忽然有种心塞的感觉,鼻尖发酸,眼眶湿润,何羊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女孩,生怕她也会消失似的。
女孩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不断地发抖,好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抚摸着女孩的头发,何羊不知道自己在心痛什么。
“没事,没事,你还在就好。”他强忍着声音的平静说道。
随后他感觉怀里的女孩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直到她笑出了声。
在何羊错愕的神情下,一个熟悉的语气传来,“你真没事假没事啊。”
看着女孩那带着玩味的狡黠目光,何羊呼吸的频率都变得紊乱。
何羊还在不知所措的时候,王秋霖的声音在他背后向前,“愣着干什么啊,拿行李啊,我去开车过来,你们俩等我。”
看着王秋霖离开,何羊此时看着眼前的秦巧儿松了口气。
“我要是消失了你真的会没事吗?”女孩的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钩子,戳在了何羊的心上。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没事。”何羊有些木讷的说道。
“那秦巧要是消失了呢。”秦巧儿的话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何羊未曾听过的语气。
“我想你们俩都在。”何羊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很自私,但他无法对她隐瞒。
秦巧儿哼了一声,随后便离开了何羊的怀里,双手在背后胡乱着捏着手指,看着病院大门外。
半晌何羊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吃自己的醋?”
秦巧儿回头瞥了一眼何羊,“你还想合法重婚呢!”
此时的何羊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算不算多情呢,越细想越让何羊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渣男。
就在纠结的时候,王秋霖开车过来了。
大包小包都放在后备箱后,秦巧儿与何羊坐在了车后座,而王秋霖默默地把车内的空调关掉。
一路上何羊和秦巧儿没说一句话,两个人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
秦巧儿也没有看窗外的风景,她的眼里只有何羊。
当秦巧儿踏入家门后,王秋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位置和她的作息,随后说出了一个神奇的问题,“秦巧儿睡在哪里。”
何羊怔了怔,下意识问道,“您的卧室不是双人床吗?”王秋霖摇了摇头,指向了何羊的卧室,“之前你出院的时候,你屋子里所有东西我都是新买的,包括那张双人床。”
“噗嗤。”何白在一旁终于忍不住了,何羊顿悟般看向何白,原来这两天的怪异笑容指的这个。
王秋霖眼角一抽,嘴里念叨一句,“反正是两个成年人。”就回卧室了。
何羊和秦巧儿大眼瞪着小眼,半晌,女孩的脸色通红,“老何。。。她。。。让我选,沙发,还是和你。”
何羊叹了口气,“没事,我有时候出门好几天不回来,你随便睡,我要在家的话我睡沙发也行。”
秦巧眨着眼睛问道:“你为什么好几天不回来啊。”
何羊犹豫片刻说道,“我父母的案子牵连着一个比较大的势力,我和警察都在调查这个。”
“涉及到鬼魂?”秦巧歪着头,看向何羊。
“嗯。”何羊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在秦巧儿还是秦巧问出这类问题都选择简单略过的回答。
“会不会很危险。”秦巧有些担忧的说道。
“可能会,但我会小心的。”何羊笑着说道。
看着秦巧儿收拾自己的行李,何羊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看了眼陈茜的回复,“对方说最晚可以坚持到今晚。”
看了眼时间,不到中午,想了一下到陵安市的车程,何羊叹了口气。
收拾了一下挎包,随后向着秦巧儿说道,“我屋子里的衣柜是可以移动和拆卸的,我都给你分好了,你回来把衣服放进去就好了,吃的都在冰箱里,王姨醒了以后你再跟她说,今天我可能不回来了。”
看着何羊准备离开的样子,秦巧儿愣了愣,“你这就要走?”
何羊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女孩,“对,现在去的话,快的话能赶上半夜的车。”
“注意安全。”秦巧儿深深地看了一眼何羊。
关上房门后,何羊敲了敲对面的房门,又和邻居们交代了几句关于秦巧儿的事情后何羊便离开小区,打车驶向火车站。
等再一次到达陵安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何羊疲惫的揉了揉眼睛,然后打开地图,找到了委托人的位置。
“这是一个。。。别墅啊。”打车来到了别墅区的大门口,听司机说这里是有名的富人区,他皱着眉头想到了那个文件的名字是鬼上身。
拨通了委托人电话后,对面传来了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声音,听到何羊在大门口的时候,对方说来接他,让他等一下。
何羊老老实实的站在大门口四处张望,不一会儿,一辆看起来十分张扬的跑车从别墅区缓缓驶来,随后一个长相阳光的男人向着何羊挥了挥手,“哥们!这了!”
何羊有些恍惚的看着面前那个跃马的车标,随后他小声问了句,“你是方子言?”
“对,上车,边开边说。”男人摁了个按钮,何羊面前的车门就上去了,他有些茫然的坐在了车座上,然后一阵机械的升降音传来,车门关上后,男人掉头向回开去。
“事儿就是那么个事儿。我爷爷去世,结果我那大伯二伯,我爹,我姑姑都跟着争遗产,结果好像做了什么把我爷爷气急了,头七那天直接附身到我奶奶身上了,我奶奶身子骨也不行啊问题,结果现在指着我全家人骂了三天了,骂累了他就离开,我奶奶还能歇会儿,他们一吵架我爷爷又过来附身我奶奶。”
方子言满脸郁闷的说着,随后气的拍了下方向盘。
何羊看着面前的大别墅,他脑子有种怪异感,原来有钱人的家事也不少。
“不上去?”何羊看着一动不动的方子言问道。
“等会,不着急,现在这个点正是那群骗子招摇撞骗的时候,去了怪闹心的。”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递给何羊一根,自己点了一根。
深呼吸后,方子言一脸疲惫的靠在车门上,“你说,他们咋就不在乎爷爷的死,只在乎爷爷的钱呢。”
何羊静静地看了一眼方子言,“或许,在他们眼里,人死了就没有价值了,而你爷爷的遗产比人有价值。”
方子言有些错愕的看向何羊,“那我有点理解为什么我爷爷那么生气了。”
“还不一定了,一会看看能不能问清楚你爷爷到底是因为什么附身的你奶奶身上的。”何羊淡淡说着,随后他看到方子言有些疲惫的神色。
“看来富二代也不好当啊。”何羊无奈的说道。
“富几代都没用,是人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方子言哼了一声,“人着一辈子就是在解决麻烦和制造麻烦的路上。”
何羊打了个哈欠,看来今天不太容易能赶回去了。
“差不多了,走,跟我上去。”方子言冲着何羊说道,随后车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那栋别墅中。
一进门就听到了一个年迈的老人在客厅骂骂咧咧的,跟着方子言走过玄关,进了客厅何羊才知道为什么他会显得如此疲惫。
男男女女将近十五个人围着一个坐在桌子上的老奶奶面前,全都低着头不发一语,听着老奶奶难听的喝骂声。
旁边还站着三个男人一个女人,何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方子言说道,“那四个就是过来坑钱的骗子,一点用都没有,我们四家人,一家请一个,那个假神婆是我爹请的。”
何羊好笑的看了一眼方子言,“那你还找我过来,而且一开口就五十万。”
“我不相信我爹找人的水准,我想试试自己找人,结果那天上网刷到你这个帖子了。”方子言耸了耸肩说道。
“那你算是找对人了。”何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怎么着,你跟你爷爷应该挺熟的吧。”回忆着方子言在车里伤心的样子。
“对,小时候我爷爷最疼我了,我毕业以后也总去找他和奶奶。”方子言点头道。
“那我让你和你爷爷单独聊聊怎么样?”何羊看着方子言说道。
“啊?我能聊出来遗产分给谁吗?”方子言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坐在桌子上的奶奶。
“我只解决你爷爷附身你奶奶的问题,其他的可不归我管。”何羊立刻撇清责任。
“那成,你打算怎么办,我去让他们过来?”方子言问道。
“不用,你带我找个安静点的房间,我让我姐姐去叫你爷爷。”何羊摆了摆手说道。
“啊?你姐姐?她人呢?你不早说,我一块接你俩过来啊。”方子言看了何羊一眼,说着就要离开。
“等会儿,我姐姐已经到了,刚才和我一块过来的。”何羊平静的说道。
“啥玩意儿?”方子言有些愣愣的看向何羊,随后他才反应过来,看着何羊身旁有些发愣。
“走,我带你上楼。”方子言拽着何羊的袖子就从众人的客厅旁走到电梯前,何羊看向了飘香老人身边的何白,随后客厅里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年迈老人的惊恐叫声,“哪来的女娃子,哎呦,哎呦别拽我胳膊,我跟你走,跟你走。”
何羊低着头不敢回头,方子言摁电梯的手也在哆嗦。
随后电梯门刚刚打开,两个人就钻进了电梯,随后是一阵阴寒扑面而来。
到了四楼以后方子言飞快的跑向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间,推开门后向着快步走来的何羊说道,“这就行!”
进了房间的何羊满头黑线的看向方子言,“咱俩有必要跟做贼似的吗?”
方子言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哥们你这么厉害,我爷爷呢?”方子言刚问完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严厉的声音“你个小兔崽子找人抓我是不是!我白那么疼你了。”
方子言一回头就看到爷爷苍白的面孔,随后他眼眶就红了。
左右看了看,发现方子言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书房,陈列满书架的书让何羊大感兴趣。
身后祖孙俩聊了不少,何羊听到方子言在叫自己,“怎么了?”何羊问道。
“我爷爷说他是被人害死的,不是自然死亡的。”方子言阴沉的说道。
何羊听后愣了愣,看向了那个老人,“那他怎么一开始不说?”
老人哼了一声,“我本来想告诉他们的,结果发现那群不孝子一个个都在想着分我的遗产,给我气得够呛。”
“所以是谁害的你呢?”何羊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个保姆,想用我的手印模仿遗嘱给她,结果被我发现了,她一害怕把我捂死了,然后这群王八蛋连尸检都不送,直接给我火化了。”老人气的直捂心脏。
何羊看向了方子言,“你看,你现在至少可以帮你爷爷报仇了。”
方子言冷冷地点了点头,随后他拿起手机,不知道在和谁交流,半晌,他看向何羊,语气却变得有些尴尬,“可我爷爷还是打算附身我奶奶啊。”
“你爱人身体本来就不行,你还想让她早点死?”何羊惊讶的看向老人。
结果那老人哼了一声,随后看向了方子言,“你奶奶脾气倔,是她把我找过来的,我还在医院晃悠了,结果那老婆子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我引到她身上了,就说家里的事情还没完,不让我走。”
“啊?”事实出乎了方子言的意料,他扶着额头有些崩溃的说,“可我这群大伯二伯他们怎么可能会放弃争夺遗产。”
“等会儿,你爷爷没立遗嘱就死了,那第一继承人应该是你奶奶啊。”何羊想了想说道。
“所以奶奶就是他们争吵的核心,可能这也是奶奶受不了叫爷爷回来的原因。”方子言苦涩的说道。
“那您老人家想怎么办?骂这群不孝子好几天?然后就不管了?”何羊看向老人问道。
“怎么可能,我早就用她的身体去立完遗嘱了,我的遗产都分给这四个不孝子的孩子们了。”老人家哼了一声,一脸阴恻恻的笑道。
“你看,你爷爷都把事情办妥了,你叫我过来干什么呢?”何羊一拍手,看向方子言。
方子言有些木讷的说道,“那爷爷咋不找我啊。”
老人气的胡子都歪了,“你个小兔崽子又没犯错,我为什么要骂你呢,我直接找你不吓死你?”
之后老人想起来什么说道,“你小子找来的人还挺厉害,刚才吓我一跳,直接给我从你奶奶的身体拽出来了。”老人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门外,“小娃子,这个女娃子是你姐姐?”
“是,怎么了。”何羊点了点头说道。
“感觉有点熟悉,你瞅瞅你后边那个书架,对,就是你身后那个,第二排第三本还是第四本,有个信朝的史记,那里面我记得有记录让亲人变成鬼魂陪伴自己的人,那人好像还成功了。”
何羊听到老人的话赶忙把那本信朝史记掏了出来,但是书太厚,字太多,根本找不到。
“那个,您知道在哪页吗?”何羊不好意思的问道。
“你说呢。”老人瞥了何羊一眼。
离开别墅后,方子言开车将何羊送到了火车站。
“委托费给你转过去了,多谢你了啊,哥们。”方子言拍着何羊的肩膀,“以后再来陵安遇到什么事儿尽管找我,过来玩也能找我啊!”
“行,那我走了。”何羊摆了摆手,坐上了前往天海的火车。
将那本跟字典差不多厚的史记放进挎包,何羊靠在窗户前,将五万块钱转给陈茜,然后想了想又转了一块五过去。
没理会陈茜的询问,何羊借着火车的灯光翻看着这本厚实的书。
随便翻了几页,在某一个段落中,他看到了让他直冒冷汗的三个字:
“长生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