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乌云遮蔽了月光，高耸的大厦如同可怖的怪物，屹立在何羊的面前，即使站在十几米之外，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我可能会死。”这个念头在何羊的心中一闪而过，如同将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波浪。
冷汗直冒，求生的本能扼住了何羊前进的步伐，将他的双腿牢牢地定在原地。
无人自开的门，时明时暗的灯，以及那扑面而来的阵阵阴风，打在何羊的脸上，风声如同集群的怨灵在痛苦的哀嚎。
身旁的何白脸色凝重，她厉鬼的形态毫无掩饰的出现在了何羊的面前，外凸的眼球，猩红的长舌，灰白的皮肤以及那如同利爪般的双手，此时的她全身紧绷，如临大敌般的样子是何羊从未见过的。
明明鬼魂是不会受到外界影响的存在，但何白那披散的长发被吹得飞扬，她死死地盯着大厦的正门，干瘪刺耳的声音在何羊和林雨晴耳边响起，“你可能会死在里面。”
姐弟之间果然有着相同的默契，两个人都想到了同样的结果，但他们却没有向后退去。
“林雨晴，你不能进去。”良久，何羊看向一旁双腿抖如筛糠的林雨晴。
大厦周边那堆积的跳楼者腐臭的尸体，血肉溃烂，暗红的血液早已凝固。恶臭的气息夹杂着阴森的寒冷让她有一种错觉，仿佛再前进一步就会踏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林雨晴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看不到鬼魂，但她此时也清楚地明白自己面对的东西是什么存在。
但身上的制服和她的职业身份让她不能听从何羊的话，她要服从命令，哪怕面对灵异，哪怕失去生命，她也要做到保护何羊这唯一的任务。
她紧咬银牙，无光的夜色中只有远处的昏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何羊看不清她的脸上的神色。
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警戒线之外的警察们牢牢地盯着各个通往大厦的路口，他们要确保除了天海市支援来的这年轻男女外，不会有其他人接近这个大厦。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不惜一切代价。”下定决心后的林雨晴眼神变得凌厉，如同刚进入警队时那般，她的宣誓与信念充斥她的内心，即便牺牲这身躯也要完成任务，这是她的使命感，她也相信程队他们也是有着相同的信念才踏进这座大厦。
“我收回在车上和你说的话，我保护不了你和程叔，甚至我保护不了自己，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清楚，但是现在的我只有一成把握能解决掉这个魍魉。”何羊脸色有些惨白，他并没有向后退去，也没有前进一步，他现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控制自己不断颤抖的双腿。
一成吗？恐怕是慰藉自己的话，想要逃跑的念头如同春笋般盛开在他的内心。灵魂异于常人的何羊比在场的鬼和人对这座大厦带来的恐怖有着更加清晰的认知。
这座大厦就是魍魉。
究竟是什么样的鬼会造成这种恐怖的灾难。
那些信者们所信奉的长生仙也是如同这般恐怖吗？
那自己还能为家人雪恨吗？那真相真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吗？
何羊不断地叩问自己的内心，他第一次在当初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上产生了退意。
何羊站在林雨晴与何白之间，陷入了迷茫。
良久。
“我要再失去一个家人吗？”这是最后的自问，也是何羊对自己的回答。
这次他不再是被吊在灯下的受害者，而是前来救援程叔的唯一希望。
“跟紧我。”何羊说完后大踏步向前走去，当心中的恐惧消失后，充斥内心的只有强烈的不甘和决绝。
林雨晴刚要迈步，就看到一席白裙的何白在她面前出现在何羊身边，那恐怖面容让她心脏剧震，随后她听到了何白的声音，“里面不止一个鬼魂，我们需要先知道魍魉形成的原因。”
何羊皱着眉头，他看到了脚下从远处流淌而来的暗红色血污，没去看那些尸体，他推开了大厦的正门，手放在挎包之内，走了进去。
灯光忽明忽暗，何羊迅速的查看四周，发现周围空无一人，稍稍松了口气，就听到林雨晴的声音传来，“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何羊立刻回头，看向身后的林雨晴，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和迷茫，她缓缓开口说道，“我想去天台。”
何羊眼皮一跳，随后他看到林雨晴径直的走向了前台旁的电梯，他赶忙拽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地将她扯到自己身边，但是后者仿佛被什么迷惑了心智一般，用力地挣脱后向着电梯走去。
“该死。”何羊顾不得再说什么，他迅速地将口袋里的麻绳掏了出来，然后冲到林雨晴背后用力地将麻绳套在她的脖子上，随后打上了结。
看着后者忽然站在原地，有些发愣的看着他，何羊才松了口气，果然，麻绳不仅能困住鬼魂，也能封印灵魂，林雨晴的样子就好像当初被那溺毙的鬼魂们控制心智的张恒，灵魂被操纵。
将麻绳套上后，也能起到免除被其他鬼魂控制的效果。毕竟林雨晴的身体还活着，所以她还能自由行动。
何羊好像明白到了一点点关于鬼魂的能力对活人如何造成影响的方法。
“何羊，你这是？”看着何羊将麻绳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并有勒死她的举措，林雨晴有些惊恐的问道。
“你刚才被这魍魉迷惑了心智，它在引导你去天台。这个绳子你就当是能拴住你的灵魂，不被它控制。”何羊大概的解释了一下，林雨晴有些诡异的看着套在自己脖子上的麻绳，她并没有说什么，现在她自身就在一个巨大的灵异现场，无论何羊做出什么奇怪举动，她都觉得是何羊对这种事件熟悉所导致的。
看到林雨晴清醒，何羊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恐怕程叔他们也是被那声音迷惑心智去了天台，而咱们要想救程叔，还是要去天台。”
“那我们坐电梯直接去？”林雨晴看向何羊问道，她现在只要做到遇到危险当做何羊的肉盾就可以，对于这种她完全不理解的事情听从何羊的话才是能完成任务的关键。
“先去顶楼吧，如果魍魉的根源在那里的话就好办了。”如果这个魍魉只有控制灵魂的能力，他还是可以解决的，就凭他完全不受这个控制的影响就证明，那个魍魉的鬼魂不如之前那个溺毙者厉害，至少溺毙者们的控制让何羊还有些晕眩。
但真的如此吗？不好的预感并没有减退，反而逐步增加。
看到左右两边都有电梯，但一边写着A区，另一边写着B区。
“这是什么意思？”何羊指着上面问道。
“好像这座大厦分为两个区域，10层以上的楼层中间都有通向两个区域的走廊。”林雨晴回忆着大厦的平面图，然后说道，“你可以理解这个大厦是由两个大厦由每层的走廊连接而成的，但是两个大厦中间的间距很窄，几乎贴在一起。”
“就像“串”这个字一样？”
“对，只不过那那两个口的距离很窄。”林雨晴点了点头说道。
“那天台也是分开的吗？”
“不，顶层是和10层以下一样的。”林雨晴有些后悔没把那些资料存在手机里，以至于她只能向何羊提供口头说明。
真是个奇怪的设计，何羊并没有在这里纠结太多，他摁下了其中的一间电梯，电梯门开后他确认轿厢没有问题后走了进去。
“这座大厦不是一共40层吗？怎么电梯只到37层？”何羊看向电梯的按钮问道。
“大厦最高的三层并不出租，属于大厦管理人员和工具间什么的楼层。”林雨晴想了想说道。
随着电梯上升，狭小的轿厢内，两个人感觉阴冷感越来越强。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到达37层，何羊和林雨晴一脸戒备的盯着电梯门的缝隙，直到电梯门缓缓打开，诡异的场景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一群身穿各式各样服装的人们背对着电梯，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走廊之中，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如同一座座栩栩如生的雕像一般。
何羊放轻脚步，走到了最近的几个人身后，近前才发现，那几个人都穿着警服，何羊有些激动的走到他们面前，赫然就是失去联系的程三曲等人。
林雨晴同样发现了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何羊忽然将她拽到了电梯旁的一个杂物间之中。
两个人挤在狭小的杂物间里，林雨晴有些紧张的小声问道，“怎么了？”随后她就被何羊的手捂住了嘴。
在诧异中，她抬头看向何羊，外面的灯光透过铁门上的条形的缝隙照在了何羊惊惧的脸上，两个人的身体彼此紧贴，她面色有些红润，这是她第一次与异性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但随即而来杂物间外面的声音瞬间让她浑身发凉，恐惧占据了她的内心。
“为什么老板还不去死，为什么工作做不完，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升职，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天天辛苦是为了什么，挣得这些钱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不就是背后说了他的坏话吗，为什么就要把我调到别的部门。”
“好累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白天被老板骂，晚上被媳妇骂，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啊。”
“如果死了就好了。”
“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
声音一同响起，杂乱的声音充斥在这狭小的杂物间之外，声音有男有女，此起彼伏。
林雨晴比何羊矮一些，她看不到杂物间铁门上的缝隙，她只能看到何羊的脸上毫无血色，牙齿不断打颤。
那声音一点一点的靠近杂物间，林雨晴能感觉到搂着自己肩膀的手臂越来越用力，何羊的脸色也越来越恐惧。
直到声音在铁门外响起，何羊的瞳孔一缩，随后他一脚将铁门踹开，右手掏出一根金色的长鞭狠狠地抽向门外。
林雨晴只感觉何羊将她用力一推，她坐倒在杂物间中。
而在大门打开的瞬间，林雨晴终于看到了发出那些声音的主人，一个有着类人身躯，巨大头颅的怪物在地上爬着。
身子只有成年人大小，但是那头颅却将近两米大小，那巨大的头颅上布满着一个个脸色憔悴而绝望的脸，那些脸有男有女，而声音就是从他们口中发出的。
更让她恶心的是，那怪物头颅上密密麻麻的脸被一条黑色的裂缝分开，在何羊用鞭子抽打那个怪物的时候，那缝隙被打开，一个个浑身漆黑的躯体从里面爬了出来，之所以说是躯体，是因为那些东西有着人类的身体，但上面都是一根根的手和腿，像一个个节肢动物一样从裂缝中爬出，扑向了何羊。
何白毫不犹豫的扑向那堆躯体中间像是野兽一样撕扯着躯体上的血肉，黑色的汁液喷洒在何白的身上，冒出了汩汩黑烟，何白脸色扭曲，痛苦在她眼中一闪而逝，随便便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刺耳的尖叫声响起，那些躯体爬行的速度放缓，但还是向着何羊和林雨晴爬来，何羊无视那些躯体，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个盒子，将里面像面团一样的东西丢在了远处，随后林雨晴看到一大部分的躯体向着那饭团爬去。
抽散了几个林雨晴面前的躯体，何羊看向那个巨大头颅，“这个就是根源了，还真大啊。”
何羊本来以为刚才和他对视的是那个怪物的脸，没想到踢开铁门后是那么大的怪物，他心脏狂跳，看着比自己高上不少的巨大头颅，他怀疑这金色长鞭能对这个怪物能不能造成影响，看着那被他刚才抽到的地方，那些面孔不在叫喊，反而在痛苦的哀嚎。
“希望管用吧。”他将那些金色丝线缠绕在双手上，然后在怪物的头颅上撕扯那些人脸，随着一种怪异粘稠的感觉从他指尖处传来，一张脸就被他撕了下去。
随后一阵黑烟过后，那张脸就消失了，但撕扯时候喷溅出来的黑色汁液溅落在了何羊的皮肤上，一种极其阴冷的感觉从他手臂上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充斥脑海的绝望和痛苦。
女人的临死前的悲鸣在他脑海中响起，何羊被那股直达灵魂的情绪冲击的心神俱震，他晃了晃身子，随后被赶来的林雨晴扶住，他看了眼浑身颤抖，但眼神决绝的林雨晴，将手中的鞭子递给了她说道，“鬼魂害怕黄金，你去帮我姐姐，我来干掉这个怪物。”
说罢，他开始撕扯下一张脸，随着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负面情绪，何羊脑子里仿佛有无数的死者在哀嚎，跳下之后的后悔，接近地面时的恐惧，那些死者临死前一瞬间的念头快要撑爆何羊的脑袋。
他不知道自己撕下了多少张人脸，他只看到怪物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巨大的头颅上满是冒着黑烟的孔洞。
何羊的精神已经接近错乱，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要做什么了，撕扯只是身体麻木的下意识举动，他现在只想死，只想从楼上跳下去。
木偶一般的他在撕扯下最后一张脸后，面容扭曲的向着通往天台的安全通道走去。
在和何白解决最后一个黑色躯体的时候，林雨晴发现那个巨大头颅已经几乎停止了动作，只有那巨大的缝隙和上面无数的孔洞上冒着缕缕黑烟，而她打量四周却发现没有何羊的身影。
“何白！何羊不见了！”林雨晴焦急的喊道。
何白听到何羊的名字时才从那如同野兽般的疯狂状态中清醒，她赶忙看向林雨晴身旁的怪物，又看向不远处被推开的安全通道大门，她几乎崩溃般的喊道：“他去天台了！”
林雨晴也反应过来，跟着何白向着安全通道跑去，而那些之前被何羊用面团引走的漆黑躯体拦住了她们。
何白看着那些阻拦她的躯体疯了一样的扑过去，林雨晴咬着牙跟了上去。她们离通往楼上的大门只有短短两米，而在这之中却有着十几个向她们扑来的躯体。
当推开天台的大门，冰冷的风吹在何羊的脸上，让他有了些许清醒，他有些模糊的意识到，自己想要从这40层高的建筑物跳下去。
“我为什么想死呢？”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个问题，何羊发现自己已经向前走去。
“人生这般苦累，得不到任何欣慰，没有止境的劳作换不来一点成果，没有人会体谅我，更没有人会理解我，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徒劳。”
脑子里的声音有男有女，何羊的声音再一次在那些声音之中响起。
“我为什么想死呢？”
“跳下去吧，跳下去一了百了，重新开始。”声音并没有因为何羊的问题有任何停顿，他们就像是一场宏伟无休的交响乐，而何羊的大脑则是一场不会结束的舞台。
“我为什么想死呢？”
何羊的念头在纷乱的思绪中如同一叶扁舟，他被这绝望的浪潮冲的濒临破碎。
“这么高摔下去一定不疼。所有的苦只能自己忍着，父母已经很辛苦了，不能再给他们压力了。亲爱的我们分手吧，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宏伟的交响乐正在何羊的脑中奏响，他的眼神迷离，身体摇晃，步伐依旧未曾停止。
直到何羊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天台的边缘上。
“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
舞台迎来了高潮，交响乐的演奏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全场的观众欢呼，他们所有人都站起身子，用力地鼓着掌。
而在这群观众之中，只有一个人没有起身，他面色平静，声音毫无波动，看着舞台上形色各异的人们，他缓缓地开口问道：
“我为什么会想死呢？”
而此时所有的观众和舞台上的乐者都看向了坐在中央的何羊。
何羊皱着眉头看向他们，有些不解的问道，“我还有没报的仇，没找到的真相，为什么会想死呢？”
天台的风很大，本就摇晃的身体在天台的边缘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厉害，但何羊迷离而茫然的眼中多了一丝怀疑和迷惑。
当浑身都是黑色液体，身形暗淡的何白和脸色苍白双手染血的林雨晴冲向天台时，他们看到了何羊就站在天台的边缘，他晃动的身体，嘴里自顾自的念叨什么。
在这无光的深夜中，何羊站在天台的边缘，仿佛在跳一曲致命的华尔兹。
“小羊！”何白凄厉的惨叫声并没有唤醒何羊，反而让他的动作幅度变得更大。林雨晴双腿如同被定住一般，她害怕她稍微走动一步，何羊就会跳下去。
而此时的何羊却坐在所有人的中间，他又一次质问那些人，“说啊，为什么我会想死呢？”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注视着何羊。
“你们为什么想死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那是你们的选择！但是我不想死！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你们这些放弃自己生命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怂恿我去死？”何羊越说越来劲，他站起身子，三两下跳到了那舞台中间，一把夺过了指挥棒，狠狠地指着面前的所有人。
“你们所有人的死或许值得惋惜，但绝对不值得我同情！你们都是一群被自己打败的失败者。”何羊愤恨的说道，仿佛想起来赵香玲的事情，他在舞台上像个疯子一样大叫道。
说完后，他看到那些人都低下了头，他还想再说什么，只感觉一直沉沉的大脑恢复了少许清明，他面前的舞台和观众渐渐模糊，随后他看到了整座城市好像都在他脚底，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站在天台的边缘。
他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一脚踩空，向后倒去，本以为的落地后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他只感觉自己被一个人从后面接住。
天地旋转，他看到了林雨晴那满是焦急的脸，还有她身旁的何白，随后他发现自己倒在了林雨晴怀里，赶紧爬了起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应该是被那些死者的意识控制了，但是他们没说动我，反倒被我骂跑了。”
“你这是没说动？差一步就跳下去了！”何羊的举动惊得林雨晴一阵冷汗，直到他身体向后摇晃，林雨晴才赶忙冲了过去。
“先别说这个，楼下那个魍魉呢？”何羊着急的看向何白。看到姐姐摇了摇头后，何羊冷汗直冒，这要是让它再来一次，自己就不保证能挣脱出来那些死者的意识了。
两人一鬼赶忙跑到37层，看到那个怪物的头颅像是撒气的气球，里面躺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
何羊赶忙走了过去，看了眼那个中年人，碰了碰那个中年人后对方没有反应，看着对方即将消散的灵魂，何羊挣扎片刻，赶忙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袋子，他把黑色袋子套在中年男人的头上，就看到那中年男人慢慢的向被吸进去似的，消失不见。
何羊将黑色袋子上的金丝线系好后塞回了挎包。
看了眼一脸平静注视他的何白，“他的意识早就随着魍魉的消失而消失了，魂飞魄散是结局。”
何羊像是对何白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他并不确定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对何羊来说，他问心无愧。
晃了晃头，何羊有些疲惫的站起身子，被死者们的思潮侵蚀一遍后的滋味让他直到现在还有些混乱，他靠在墙壁旁，有些诧异的看着那群静静站在电梯前的那群人，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魍魉都解决了，他们还没苏醒？”
“他们的灵魂都在他们身上。”何白干瘪的声音传来。
林雨晴则是着急的跑到了程三曲面前，用力地晃了晃他的身体，“程队！程队！”
看到对方毫无反应，林雨晴看向何羊问道，“怎么回事？”
晕眩感还没完全消失，何羊又坐倒在地上，挠着头发思索着什么，随后他神色阴沉的看向安全通道，“姐，你去看看这几层一共有多少像程叔这样的人。”
林雨晴也想一同过去，何羊一把拉住她的手，“我姐姐是鬼魂，可以穿墙。”
过去了不到十分钟，何白脸色难看的飘了过来。
“一共四十一个人。”何白干瘪的声音传来，何羊听得眼皮直跳。
“怎么可能？”何羊亲手把魍魉的根源灵魂收入袋子，又亲眼看着怪物躯体慢慢消失。
这些人到底因为什么变成这样？
忽然，一个恐怖的想法在何羊心中出现。他有些惊恐的看向何白和林雨晴说道：
“好像，这里不止这一个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