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一重叠在了一起,何羊熟悉的趴在漫步机的护栏上,双脚踩着漫步机,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我想你了。”女孩冷不丁的一句话把何羊弄得面红耳赤,何羊轻咳一声,揉了揉鼻子,然后用微弱如蚊子轻嗡般的声音说了一句,“我也想你。”
随后何羊隐约听到了浅浅的笑声,他抬头看去,发现姐姐何白飘在两人面前,脸上的笑容无法抑制,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
何羊的脸更红了,“那个,秦巧儿呢,她消失了吗?”他十分别扭的转换了话题,并且对刚说出想她的女孩子问另一个女孩子,这让他面前的何白十分无语的看着他,尽管这两个女孩都是同一个人。
秦巧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她说我既然醒了就别藏着了,让我晚上见见你,之后白天她再过来找你。”
何羊睁大着眼睛问道,“你们俩现在可以自由切换人格了吗?”这一点何羊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当初王姨和他说秦巧儿这种的人格分裂只有彻底消灭其中一个人格,另一个人才能正常生活。
“倒也不是,只不过需要一点点的契机,我们才可以转换人格。”秦巧有些脸红的说道,何羊立刻问道:“什么契机。”秦巧轻轻推了一下何羊,像是情侣之间的打闹一样,白了何羊一眼,“才不告诉你,这是我俩的秘密。”
何羊的好奇心瞬间爆炸,他眨着眼睛问秦巧,“真不能说吗。”秦巧脸红的像个苹果,“不能说。”
何羊又一次靠近秦巧,看着女孩的眼睛问道,“真不能吗?”而此时的秦巧像是换了一副面孔般轻笑的说道,“你要再问我就不让她陪你了啊。”何羊吓了一跳,差点没从漫步机摔下来,看着何羊狼狈的样子,秦巧儿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许问了!”女孩气鼓鼓的看着何羊,嘟着嘴看向别处,何羊震惊的看着副人格切换主人格,再从主人格切换到副人格的秦巧,这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流畅的。
“那,我们聊聊正事儿吧。”何羊眼神有些挣扎的说道:“你爸妈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秦巧愣了愣,随后低下头去,“我知道了,当时的我只觉得脑袋一晕,就没了意识,再醒来就发现,发现你搂着我,我才发现身体不受控制,是她在控制。”
何羊张了张嘴,他回忆着黄昏的时候,在自己怀中女孩身体的触感,脸又变得发烫。
秦巧依旧没看何羊,但能发现她的耳根也红彤彤的,“之后你离开后,她好像知道我醒了,回到了病房后,和我说了好多好多,我这个人格还没形成之前的事情。”
“你这个人格还没形成的事情?”何羊惊疑的重复了一遍,随后看向秦巧问道,“什么意思?”秦巧回忆般的解释道,“我是在她杀害那个哥哥之后才有了意识,之后我发现我的记忆里没有关于杀害的人和父母,以及我的过往。”秦巧看向何羊,眼神有些失落的说道,“我只是她用来逃避痛苦形成的。”
何羊看到女孩的眼神,连忙握住了女孩的手说道,“你们都是独立的人格,是两个人。”秦巧看着自己的手,随后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握向了何羊,然后抬起头,眼睛湿润的说道:“我们终究会变成一个人格,那时候,到底是我还是她,还是另一个人。”秦巧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近乎崩溃般说道:“如果新的人格,不认识你,怎么办啊。”
何羊赶忙把女孩从漫步机上扶了下来,然后鼓足勇气抱住女孩,在她耳边坚定的说道,“那我们重新认识,像当初一样。”
何羊脑中闪过了这三年和女孩的点点滴滴,无论是秦巧儿还是怀里的秦巧,都陪伴他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女孩在听到何羊的话后,在他的怀里安静了下来,随后她低声的问道,“你当初说,如果将来我治好了病,你给家里人报仇之后,就会娶我,算不算数。”
何羊身子微微发颤,他回忆起了去年的冬天,也是在花园的漫步机上,看着新年的烟花,借着烟花的爆炸声,何羊鼓足了勇气对女孩表白,之后对方却好像没有听见。现在看来,女孩一直记在心里。
何羊看向了不远处的姐姐,她趴在空中,像条蛇一样扭来扭去,他的眼角一抖,随后咬了咬牙,“算数,无论之后是你哪个人格留下,我都非你不娶。”
只感觉怀中的女孩身体颤抖,随后抬起了哭红的俏脸,眼神中充斥着对何羊的深深的爱意,她轻声的说道,“好。”
看着头顶的月亮,何羊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站在病院的门口,回到病房已经将近清晨六点,这一觉睡到刚才被王秋霖叫醒,还好她下班的时间是在晚上八点之后,要是早点恐怕他得转天才能走了,这样面对刚刚告别的患者们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一个背包就是他在病院里的所有东西,其他行李的早就在前几天被王秋霖带回了家,他孤零零的站在病院的大厅外,听到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回头发现老院长背着手走到了他的身边,严肃却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好好生活,别被过去迷失了眼睛,在乎你的人很多的。”
看着面前的老人,何羊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向后撤了两步,然后向着老院长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您这几年的照顾了。”何羊看着面前的老人,这三年来他得到了最好的待遇,几乎没有任何人身限制,无论是住的病房还是提供的伙食都是最高配置,而费用却是普通病房的价格,他清楚,一直帮助他的人除了王姨和程叔,还有面前的老人,也就是父亲当年的导师。
老人摆了摆手,看着从身后大厅走来的女孩,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孩子背着的东西比你那偏执的父亲还要多,将来的路不好走啊。”
何羊听到老院长话里好像还有别的意思,抬头问道,“您是不是有什么关于我父亲的事情没说。”老人看着何羊的眼睛,半晌,他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是时候。”随后背着手走回了病院。
何羊想要问个清楚,却看到了女孩已经俏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眼神复杂的看向面前有着熟悉笑容的女孩,语气想要变得冷漠,却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流露出一丝释然,随后柔和的向着女孩,轻声唤道:“秦巧儿。”
女孩眼睛微微的眯起,然后向前迈了一大步,近乎贴在何羊的面前,她歪着头,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的何羊说道:“找到答案后,就能把我接出来了。”
何羊点了点头,他没有再去问什么,经过半夜时分发生的事情,何羊能推测出,如果秦巧是秦巧儿痛苦下产生的人格的话,结合之前张警官曾经说过秦巧儿的案子有问题,就能假设当年的真相并不是世人知道的那样,就如同秦巧儿亲口说的那般,真相另有隐情。而这个答案,关乎于秦巧儿是否能离开病院,就证明这个答案可以还秦巧儿一个清白。
“我会把你接出来的。”何羊认真的向面前的女孩点头。秦巧儿伸出手,牵起了何羊的手,然后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轻声的说道:“然后娶我。”
何羊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柔软,秦巧儿眼中的爱意和夜里如出一辙,何羊呼吸有些发沉,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向着面前的女孩承诺道:“治好病,等我接你。”随后他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传来,他知道,该走了。
有些不舍的松开了何羊的手,秦巧儿嘴角微微翘起,她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何羊离开的背影,嘴里低声念叨着,“这个笨蛋,无论是哪个人格,对你的感情都是一样的,我都是我,我还是我。”随后她潇洒的转身,不带有任何留恋,走进了大厅深处。
站在汽车旁边,何羊看着生活三年的病院,此时就要离开,难免生出一种离别的伤感,尽管身份和伤感对象有些不合适,但他还是感觉有些哽咽。
就在他脑海中闪现着在病院生活的一幕幕过往画面时,从车里传来了王秋霖的声音,“何羊,抬头!”
何羊听到后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借着月光,何羊看到夜色下的病院朝着大门这一侧的所有病房窗户前站着一个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女人,还有一个裹着被子的。他们有的面容憔悴,有的脸上带着可怖伤痕,但他们的视线都落在何羊的身上。
尽管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有些惊悚的画面,在何羊眼中同样吓人,但他还是充满了感动,对着他们抬起了手臂,狠狠地挥了挥,眼睛湿润的大声喊道:“再见!”
坐在车里,何羊的心情依旧没有平复下来,他现在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跟之前的心态就完全不一样了。
今天是他不是精神病人的第一天,也是这三年来以来最放松的心态的一天,此时的他虽然已经脱离了患者的身份,但这三年的生活还是有些影响了他。
何羊看着身边的何白,依旧和上次那般十分不自然的坐在自己旁边,他皱着眉头,好奇的打量着何白,后者显得有些艰难的瞥了他一眼,何羊突然想来什么,下意识的开口说道,“我记得,楚军和我说过,鬼其实不能坐在椅子上的,真要坐在椅子上的话,就得装作坐椅子的姿势,飘在椅子上,同理的话。。。”何羊震惊的看着惨白的脸色多了一丝红润的何白,惊叫出声:“姐,你是怎么做到飘在行驶之中的车子里的啊!”王秋霖听后吓得一脚刹车踩住,虽然车子开的不快,但还是有股巨大的惯性推得两人向前扑去,随后在何羊震惊的目光中,何白保持着坐着的姿势窜出去老远才停了下来,随后脸色不善的飘回车子里。
“原来,姐姐一直在加速啊。”何羊扶着前车座,有些尴尬的说道,王秋霖怒喝道:“到家之前不许说话了!”她心里一阵后怕,还好没有其他车辆,要不然。。。后果根本不敢想。
随后他看到后视镜中的何羊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在后车座像条蛆一样扭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压抑着笑意说道,“好了,别闹了,再有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嘭”的一声,关车门的声音把何羊从一脸呆滞的状态中惊醒,他有些木讷的开口问向拿着自己手提包走来的王秋霖,“王姨,这就是你住的小区啊。。。”
“对啊,怎么了。”王秋霖看到何羊的脸色不太对,开口询问道,何羊努力的组织好语言说道:“你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就没觉得不太对劲。”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啊,在市里还很安静,哪找那么好的小区。”王秋霖抬手将鬓角的头发理到耳后,有些得意的说道。
“也不是很安静吧。。你这小区是不是,那个。。出过案子。”何羊十分谨慎的开口问道,王秋霖愣了愣,她好像理解何羊的意思了,声音中多了些颤音,“是有过几个,但都是好多年前啊,最晚的还是在去年冬天了。”
“先上楼吧。”何羊做出了最好的决定,在王秋霖快步走向电梯按开电梯后,他就后悔这个最好的决定了。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王秋霖走进了电梯,看着王秋霖按下了11层后,他眼皮一跳,电梯门打开后,他拽着王秋霖立刻走了出去,然后王秋霖低声惊呼道:“另一边,我家在另一边!”何羊焦急地转过头,看到了电梯门关闭的瞬间,脸色变得惨白。王秋霖刚要去开门,却被何羊拉住了袖子。
她回头看向何羊,发现对方站在电梯前一米的地方,脸色难看的盯着已经关闭的电梯门,聪慧的她随即开口说道:“他跟上来了?”
何羊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他们。”
王秋霖感觉脑袋一阵眩晕,扶着墙震惊的问道:“你说嘛?”
何羊艰难地看向了身旁脸色戒备的何白,又面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四个鬼魂,他鼓起勇气,许久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各位英雄好汉,是为何跟着过来啊。”
其中一个看起来最正常,只有胸膛一直流淌鲜血的胖大叔先开了口,“小伙子,你能看见我们对吧。”
何羊面容憔悴的点了点头,事情来了,就只能解决了,四个鬼都不像是那天老太太那种级别的,看起来都不好惹。
“哈哈,你别紧张,我们就看看新来的邻居,看样子你是王医生的家人吧,是侄子吗?她应该还没结婚。”那个胖大叔一副唠家常的口吻说道。
“你们还。。挺清楚这邻里关系啊。”何羊有些崩溃的回答道。
“那肯定,都是住了几年的老邻居了,我们几也住这栋楼,本来想去停车场找朋友的,结果在电梯里看见你了,就因为是新面孔多看几眼,结果小陈就跟我们说你能看见我们,我们一开始还不信了,结果跟出来,嘿,果真是。”说着胖大叔看了眼旁边穿着红裙子,浑身像散了架的女人说道。
那女人露出了极为诡异的笑容,用近乎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就说吧,你们还不信,你看这小子旁边的姑娘,肯定是这小子的女朋友或者家人。”随后女人看向了何白。
何白冷眼看着面前的四个鬼,缓缓地飘到了何羊的身前,将弟弟挡在了身后,何羊微微有些皱眉,想向前和何白并排面对,但被一股轻微的凉意制止。
“这姑娘不是过来害他的,两个人应该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咱吓到人家了。”其中一个脸色惨白,小腹露着内脏的中年男人在看到姐弟两人的举动之后说道。
这话一出,这四个鬼魂瞬间变成了较为正常的样子,离何羊最近的胖大叔心脏的位置停止了流血,旁边的红裙女人四肢也慢慢变得正常,脸上的恐怖疤痕也消失不见,刚才开口的中年男人小腹也渐渐变成了一团黑雾,而他们身后一直没开口的女孩好奇的探出头来,只有她,没有任何改变,还是空洞洞的眼眶。
“真是误会,吓到小哥了。”胖大叔有些尴尬的说道,其他几个人脸上多少也出现了一些歉意。
看到这样,何羊稍微松了口气,看了眼旁边还在紧张的王秋霖,他语气尽量温柔的说道:“好了,王姨,误会。”
“误会?!”王秋霖破音般的喊出,甭管是不是误会,现在可是有一群鬼在她家门口啊。“到底怎么回事!”她近乎崩溃的向着何羊问道。
看着王秋霖这幅样子,这四个鬼更加不好意思了,红裙女人面带歉意的向着何羊说道:“都怪我们,以为是你害了这姑娘,所以这姑娘才一直跟着你,看你跟着王姐回家,我们就担心她,所以就跟过来了。”
听到这个何羊彻底放下了防备,但何白还是紧紧盯着这四个鬼,女人也感觉到了何白的警惕,她微笑着说道:“小伙子,你跟王姐说,我叫陈可心,我旁边这个胖子叫杜盛,我后面那个男人叫秦河,女孩叫孙琴。”
何羊对着王秋霖说出了这四个鬼的名字,只见王秋霖先是十分震惊,然后有些哀伤的来到了何羊面前,她有些紧张的问道:“可心?你在哪?”
女人对着其他几个人一脸笑意,“我就说吧,王姐没忘了我。”然后她走到王秋霖面前,轻轻地招了招手,王秋霖就感觉有股轻微的凉风拂过脸颊。随后她眼睛就红了,语气凄然地说道,“都怪姐姐,当初就该去找你的。”说着就哭了出来。
名叫陈可心的女人也十分忧伤,她对着何羊说道,“帮我告诉王姐,那是我自找的,我从来没有怨过她的。”
何羊转述了陈可心的话后,王秋霖哭的更伤心了,看到此情此景,几个鬼都很不好受,那个胖大叔也有些感伤的说道:“我说了吧,就不该和活着的人沟通,对双方都不好。”
陈可心瞥了男人一眼,然后看向何羊说道,“让她回去吧,我们这就离开。”何羊赶忙叫道,“等一下,等我一下啊!”然后扶起蹲在地上的王姨,安慰好久才把她劝回了家。
何羊又回到了电梯旁边,看着一脸尴尬的四个鬼,他语气有些严肃的问道,“能告诉我这个小区是怎么回事吗,怎么这么多鬼?不算你们,从进小区到停车场我就看见不下十个。”
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看着何羊说道:“我们四个都是被害的,停车场的老刘是自然死亡,你看见小区里游荡的都不是这个小区死掉的人,是从外面过来的。”
何羊有些震惊的问道:“等等,自然死亡的人不应该直接往生投胎了吗?还有从外边过来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有些犹豫,然后他想了想,没有回答何羊的问题,反而开口问向何羊:“能告诉我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怎么回事吗,她看起来,死的比我们几个都惨。”
何羊看皱了皱眉,回忆起前天晚上看到真实的姐姐,虽然十分恐怖,但也没那个红裙女人和这个中年男人惨啊,他刚想问什么,就看何白张了张嘴,向着四个鬼说了什么,随后他们眼神充满了恐惧,之后中年男人眼中透露着无法压抑的愤怒,“到底是什么样的魔鬼才能对你们一家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其他几个鬼也露出了无边的恨意。何羊只感觉身处冰窖一般,他赶忙摆手喊道:“停一停,我快冻死了,收一收,各位。”
几个鬼听到何羊的声音心情才平复下来,“抱歉啊,你姐姐说的话太震惊了,我们没控制住。”女人又带着歉意看向何羊说道。
“我姐姐跟你们说了什么。”女人刚要说话,随后看向了何白,之后她对着何羊摇了摇头,“我们不能说。”
何羊惊了,怎么一天到晚都有人对他瞒着事情,都让我猜是吧,他不满的看向何白,就看何白眼神带着寒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何羊熟悉这幅面孔,根据往常的经验,姐姐在这之后就要揍自己了,随后打了个哆嗦,“不问了,不问了。”他赶忙摆了摆手,随即看到姐姐脸上又带着温柔甜美的笑容看着他。
女人啊,翻脸比翻书都快,何羊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他看向那四个鬼,“这次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
那个中年男人开口沉声说道:“小兄弟,其实我们也不太了解,这个小区这几年本来就我们四个是被害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在小区自然死亡的住户就没有投胎,之后从今年冬天开始,小区就来了许多从外面过来的鬼,我们也试探过他们,结果他们都不理我们。”
何羊眉头紧锁,他感觉王姨住的小区问题太大了,现在不仅有着关系自己家人的案子,还有吴倩倩的案子,再加上张警官说的秦巧儿父母的案子,算上花园小区跳楼那三个人,已经有四个案子在自己心里挂着,现在再加上这个小区的问题,何羊想回到精神病院了。
“其实小兄弟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悲观的。”胖大叔和善的笑了笑,“这都快三年,小区里游荡的外来鬼还有这里死去的居民,包括我们都没有害人的心思,平时看见人我们都是躲着走的,今天太晚了,以为就王医生自己,没想到多了个能看见我们的你。你不信你问问王医生,在这住了这几年是不是没有一点问题,甚至小区的治安问题都非常好。”
何羊心里嘀咕,这小区基本全是鬼,怎么可能会有治安问题。随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但这终究是问题啊,这么多年害了你们的凶手找到了吗?”何羊问道,看着他们都点头,何羊更崩溃了,“你们都没有执念了,还能在这里,不就说明所有的鬼都被困在这个小区了吗。”
那个叫孙琴的女孩嘀咕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和鬼都听到了,“我看他们被困在这里过得都挺开心的。”
何羊痛苦的捂着脸,靠在楼道的墙壁上,发出了无力的呻吟声。
“好了,小伙子,我们就住在这栋楼,我住在王姐隔壁,老杜在8层,秦哥在3层,小孙不是这栋的住户,但她被她父亲抛尸到这里了,所以跟我一块住了。”陈可心说道,“以后有事帮忙你尽管找我们,有个能看见我们的人可真难得,再加上你们姐弟俩身世这么可怜,我们这些做大人的肯定能帮衬就多帮衬。”
看着陈可心诚恳地话语,何羊略微有些感动,但心里还是念叨着,要是活人说出这句话该有多好。
在目送几个鬼坐电梯走后,何羊虚弱到没有力气吐槽鬼为什么要坐电梯,随后按下了王姨家的门铃,半晌,房门被打开,王姨穿着围裙,看着何羊问道,“都聊完了?”何羊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点了点头,但眼底的沉重还是逃不过王秋霖的眼睛,“要不要搬家?”王秋霖突然向着何羊问道。
“王姨这几年不是住的挺好吗。”何羊有些惊讶的问道,“可是现在你跟我一起住了啊,如果你觉得不喜欢在这里住的话,我们可以搬走。”王秋霖认真的说道。
何羊摇了摇头,心情好了些,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小区虽然问题比其他的事情都要大,但并不是最严重的,况且那四个鬼都住在这栋楼里,再怎么说都有个照应,隔壁就住着两位女鬼了,其中一位还是王姨的老友,别的不说,王姨的人身安全能够得到最高待遇的保证。
从某种意义来说,没有比这个小区更适合他俩住的了,活人有活人陪着,鬼有鬼陪着,以后姐姐无聊了还可以去隔壁串门,这么一想,简直是完美啊。
王秋霖就看着何羊的眼神从刚才的沉重复杂到现在充满了希望的光,错愕的问了句“小羊?你是不是犯病了?”
何羊啊了一声,摆了摆手,没跟王姨说自己心里想的,“住在这里吧,没问题,都是老邻居,互相有个照应,挺好的。”
王秋霖刚想点头,但何羊这句话越细琢磨越让她背后发寒,“真的?”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何羊开心的点着头,脸上洋溢着喜悦。
“晚上睡觉前我看看房源吧。”王秋霖挠着头发有些崩溃的说道。“别别别,真的,王姨,挺好的,我和我姐都喜欢这里,没问题的。”何羊赶忙说道。
晚上10点20分,两个人终于吃上了晚饭,何羊十分满足的打着嗝,摊在椅子上,看到王秋霖在收拾桌子,他赶忙起身打算帮忙,刚要起来就被王秋霖摁住了肩膀,“你好好歇着,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刷碗,我得好好刷刷。”
“啊?”何羊有些木讷的看向了王秋霖。
“你不会以为免费住我家吧。在你没想好是上学还是上班之前,家务都是你的,哈哈!”王秋霖开心的端着碗筷走向厨房。
临近11点半,坐在沙发上的王秋霖伸了个懒腰,“你的备用钥匙和换洗的衣服行礼都在次卧,我还给你买了台笔记本,我明天还要去上班,先去睡觉了。”
站起身来,看着关掉电视的何羊,王秋霖看了一眼男孩脸上的倦意,嘱咐了一句早点睡,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何羊打了个哈欠,看了眼身边对着关掉的电视一副恋恋不舍的何白,他又把电视打开,然后对着何白说道,“小声点。”在何白开心的笑容中,何羊走到了自己的卧室门口。
轻轻地推开门,看着里面整洁的陈设,靠在墙边的衣柜,窗户前的电脑桌,还有一个小书架,然后是一张宽大的床,他轻轻地踏入房间,将房门关上,小心翼翼地坐在床的边沿,感受着手中传来舒适的触感,这是病院病床带来不了的。
他把拖鞋甩掉,然后全身心的扑向了柔软的床。
感受着包围全身的舒爽,他在心底大喊了一声“爽”。
躺在床上,他看到面前墙壁上的电子钟,上面显示6月2日,23点35分。
何羊满足的念叨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随后困意袭来,三年来,何羊在病院之外,新家的大床上,深深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