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来到天海机场时已经是夜晚，何羊坐在行李箱上，看着脸色怪异的林雨晴问道：“怎么了？”
林雨晴将身体向后挪了挪，指了指身后。
何羊看到了夏侯星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和安检人员争执，而后边的仇鸳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和他身份证的长相不太一样。”林雨晴无奈的说道。
何羊眼皮一跳，刚想说什么就看到瞿一心带着几个警察到了夏侯星那边。
“你什么时候丢的身体。”何羊忍不住问道。
夏侯星痛苦的闭上眼，一脸委屈的说道：“跟那个没关系，我之前去南方的时候办的新身份证，我没想到这次找到身体之后还得坐飞机。”
站在后面忍不住笑出声的仇鸳出声说道：“那你也不能把你小时候照片给人家看啊，还是十岁的。”
夏侯星就是如此，那闻人辞会比他差吗？
果不其然，闻人辞站在安检通道抱着自己的桃木剑不让塞进去。
“怎么飞机的安检机器能扫描出来的，我明明贴好符纸了啊。”闻人辞被瞿一心带了过来，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
“这趟南下可真费劲啊。”何羊痛苦的想道。
当六个人来到了登机口前已经没有乘客在排队了，发现已经晚了的他们赶忙从桥接通道向着飞机内部跑去。
登上飞机后虽然空姐看向他们的眼神不怀好意，但毕竟也是他们耽误的时间，一行人赶忙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是不是恐高？”仇鸳看向何羊问道。
“你怎么知道？”
仇鸳上下打量着何羊紧绷的身体和难看的脸色没好气的说：“是人就能看出来。”
“那没办法啊，本来还觉得高兴了，没想到真正坐上去以后才感觉害怕。”
“可是，飞机还没起飞了啊。”仇鸳一脸无奈的说道。
刚说完，飞机就开始向前滑行了。
看着脸色惨白的何羊，仇鸳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眼罩，探过身子给何羊戴了上去。
“感觉好点了吗？”仇鸳关心的问道。
半晌，飞机缓缓爬升。
何羊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感觉更刺激了。”
从天海飞到溪南需要3个小时，瞿一心和林雨晴需要交流工作，说是这么说，但是两个人还是在拿着平板电脑看动漫。
闻人辞则抱着自己的桃木剑呼呼大睡，鼾声烦的夏侯星用脑袋无规律的撞击小窗户。
三个小时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人在保持同一个姿势时会容易疲惫，特别是在经济舱这种狭小空间中。
此时的何羊眼罩并没有摘下，他一直在想事情，偶尔和仇鸳聊聊天，虽然恐高，但仇鸳一直握着他的手让他感觉十分安心。在这种安全的黑暗，嗅着栀子花的香味让何羊很是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戴着眼罩的问题，又或者帮助夏侯星祛除魂印后就准备南下太过疲惫，何羊睡着了。
当他幽幽转醒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打着哈欠，摘下了眼罩，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看到身旁仇鸳靠在窗户上睡着了。
周围十分安静，闻人辞的鼾声显得格外刺耳。
何羊刚醒看看几点，就感到了一阵尿意，他解开安全扣，站起身向着卫生间走去。
他依稀记得上飞机时卫生间的位置，向着前方走过去，没多远何羊就来到了卫生间，看到上面显示无人，他稍微松了口气扭开门后解决了个人问题。
一阵舒爽后，何羊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但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忽的冒了出来。
何羊皱着眉头环视四周。
乘客都坐的好好的，很整齐，也没有什么问题。
何羊发现问题在哪了。
“怎么所有乘客都坐的笔直呢？”何羊不由得心里嘀咕起来，他快步向着座位走去，看到了睡着的五个人。
嘴角抽搐，他右手扶着座椅，左手轻轻摇晃仇鸳的肩膀。
“仇鸳！”他低声喊道。
不消几下，仇鸳醒了过来，她有些迷茫的看了眼何羊，“到了？”
何羊这才发现，这过去多久了，自己都睡了一觉怎么还没到溪南？
“咱们遇到怪事了。”何羊低声说道。
听到何羊的话，仇鸳赶忙坐起身子，向着周围看去，很快，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很明显，她也觉得不对劲了。
“这些乘客是人是鬼？”仇鸳连忙问道。
“不清楚，我看不出来。”何羊说完就来到自己的座位前边林雨晴身旁，晃了几下她的肩膀后对方也茫然的问了句“到了？”。
听到何羊说完了情况后，她再看向机厢内的乘客眼神就不一样了。
看着林雨晴在叫瞿一心，何羊看到仇鸳已经把身后的两人叫醒了，这才松了口气。
平时遇到灵异事件都是自己或者和别人分散，这次终于都在一起了。
看着闻人辞握着桃木剑，眼神惺忪，一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样子。何羊没好气的喊了句，“清醒点！”
“我刚才试着叫几个乘客，没反应，我也不确定他们是没有灵魂的人还是被鬼占据的人还是被控制的人。”夏侯星的话很绕，但是何羊听懂了，就是他不知道哪个有问题。
“空姐和机长呢？”何羊看向林雨晴和瞿一心问道。
“我们俩去前边看看。”没等何羊反应，两个人就离开了经济舱，向着商务车的方向走去。
闻人辞握着剑，看向后面，一排排乘客都安静的背靠座位，端正的坐在上面，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
他们六个人在这又是说话，又是走来走去的，这些人或者鬼也没有任何一个作出反应的。
看着林雨晴她们两个越走越远，何羊将百鬼经拿了出来，把天赐和如烟都叫了出来，让他们跟着前边的林雨晴和瞿一心两个人。
“遇到危险保护好她们俩，别管这些乘客！”何羊不放心的喊了一声。
“你就不怕有活着的打你。”仇鸳轻笑一声说道。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站起来打我。”何羊冷哼一声，走到了一个运动衫男人旁边，他紧挨着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
何羊把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随后将一张符纸贴在了他脑门上。
看了半天，何羊念叨了一句，“没有灵魂？”
随后男人缓缓仰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啪”的一声，男人脸上多出来一个巴掌印。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被你吓了一大跳。”何羊眼含歉意，赶忙解释道。
男人的眼神变得阴冷，他张开嘴好像在说什么，但还没有什么动作，何羊就将灵魂形态的手伸进了男人的脖子里，向下一挖，拽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就出来了。
“是鬼。”何羊十分确信的说道。
仇鸳则有些嘀咕的问道：“那为什么不攻击咱们？”
“或许不需要攻击呢？”夏侯星脸色难看的说道。
何羊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脸色惨白，神态焦急又惊恐的林雨晴和瞿一心。
“找到空姐了吗？”何羊一边将手中的鬼递给天赐，一边向着林雨晴问道。
后者则是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空姐全部都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但是机长和副机长也坐在驾驶舱啊！”
“啊？”何羊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我*”他吓到惊呼，随后脸色煞白的问道：“那谁在开飞机？”
“自动驾驶吧。”瞿一心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自动驾驶有自动降落吗？”闻人辞有些期待的问道。
“有，飞没油了就自己降落了。”何羊没好气的说道。
闻人辞脸色苍白，他声音带着哭腔，“早知道就应该听师父的，师父说坐火车比飞机安全。”
“坐什么都不管用。”何羊冷声说道：“有人害咱们。”
“什么意思？”仇鸳赶忙问道。
“这些乘客一早就在这了，甚至这架飞机恐怕都是内席控制的，咱们这趟行程被泄密了。”何羊眼神阴冷的说道。
“我说开始进来的时候那么安静呢，还以为因为咱们耽误他们生气了。”闻人辞没好气的说道。
“咱们先解决第一个问题吧。”何羊看到几个人还在议论，他开口说道。
“什么？”其他人一同看向何羊。
“谁会开飞机。”
见无人应他，何羊叹了口气，看向了如烟。
如烟被他看的莫名火气，嗔怒的问道：“你觉得旧民时期的飞机和现在的飞机能一样吗？”
何羊叹了口气，“那下一个问题，这群乘客怎么办？”
“全杀了。”夏侯星阴冷的说道，随后看到瞿一心和林雨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夏侯星这才想起来她们是警察，赶忙摆手说道：“把鬼杀了，人留下。”
“怎么分辨，你们有直接的手段能像我那样抓出来一个吗？”何羊看向周围的人，最后视线落在了如烟和天赐身上。
如烟叹了口气，“我可以挨个检查。”说完她就向着飞机头部走去，天赐则去了他们后边。
“好，至少我们解决了一个问题，第三个问题，有办法联系到其他人吗？”何羊拿出自己无法通信的手机问道。
林雨晴皱着眉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机，打开后脸色有些沮丧，何羊清楚，没戏。
扫视众人，何羊无力的说道：“首先我们得想办法让飞机降落。”
之后他有些古怪的说道：“又或许这架飞机没有起飞。”
他走进座位间，看着小窗户外的景色，一片漆黑。
何羊觉得自己夜色和黑色可以分辨，但他不能直接破窗，也不能打开应急舱门，这样与拿命去赌博无异。
仇鸳则略有所思的闭上眼睛，“是不是太安静了。”
何羊点了点头，还没等他说什么，瞿一心忽然说道：“机舱里不是应该能听到飞机发动机引擎的声音吗？为什么这么安静？”
这话一出可让何羊心里松了一口气，“可以确定我们没在空中吗？”
瞿一心有些不确定的点了点头，这让何羊又不确定了。
“内席信者有没有手段阻碍我们的听觉或者视觉？”何羊看向仇鸳和夏侯星问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仇鸳说道：“每个信者能力都不一样，他们可能有阻碍你感官的能力。”
“这么说的话，我们没有安全的手段确认是不是在空中吗？”何羊无奈的说道。
仇鸳和夏侯星低头沉思，机舱头部的如烟一个个检查每个乘客，而林雨晴则是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何羊走到她身旁，看到她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点来点去。
“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林雨晴抬起头，指着屏幕上的软件使用时间。“我和一心一直在用平板看视频，刚才你把我叫醒的时候我看到视频还在循环播放，我查了一下软件使用时间，七小时。”
何羊皱着眉，心里盘算着时间。
“我们是11点30分登记，现在应该6点30分了。”何羊沉声说道。
“但是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林雨晴纳闷的说道。
“七小时可飞不出煌国。”瞿一心说道，“现在肯定是白天。”
何羊看着女人被刘海遮住的半张脸，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试试去。”
“试什么？”林雨晴起身想要询问何羊，就看到对方向着舱门处走去。
“等一下！好歹让我们穿上......”林雨晴还没说完，何羊已经打开了安全锁，手放在手柄上了。
在林雨晴和瞿一心惊恐的眼神中，何羊将手柄拉了下来。
排气声响起，两个女人紧闭双眼，死死握着座椅。
“其实如果真起飞了，不管你坐没坐在座位上都没用。”
何羊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带着一丝活下来的轻松感说道。
“啊。”林雨晴和瞿一心叫了一声，赶忙来到了何羊身旁，看着外面的阳光，再看看飞机内部那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乘客，有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仇鸳和夏侯星以及闻人辞也赶了过来，几个人就要向着下面跳去，却被何羊拦住了。
看着他们疑惑的目光，何羊蹲在门边上，看着只有两三米，但他总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
“等会儿再跳，仇鸳刚才说，信者不是有各种能力吗？”何羊沉声说道。
“是啊，你不会认为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信者让我们看到的吧。”夏侯星有些震惊的说道。
“不，信者应该还没厉害到欺骗我的触感，我确认已经把舱门打开了，我们没死就证明飞机并没有起飞。”何羊皱着眉头看着飞机内的窗户，依旧是漆黑一片，与面前刺眼的阳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何羊唤来了如烟和天赐，头也没转，盯着下面的地面问道：“都是鬼吗？”
“有几个活人，但大部分都没有灵魂了。”如烟说道。
“活着的是人是鬼？”何羊问道。
如烟怔了怔，“是被鬼占据的人。”
“他们的灵魂都被信者带走了？”何羊沉声问道。
不管是东城区的仓储中心，还是现如今的整个机舱，这些乘客可以说是活着的死人。
何羊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被盯上了。
这趟南下或许已经被他们发现了，自己身边这几个人也都暴露了。
在自己没有察觉的状态下，在天海，内席信者就已经把手伸向了他们的航班。
“真刺激啊。”何羊心里想道，“有这种敌人当对手。”
何羊起身，看向众人“你们就在旁边看着，我没说下去别下去。”
众人又退回机舱内部，此时他们有种奇怪的感觉，窗口外是漆黑的天空，舱门外是明媚的阳光，到底哪个是真的？
何羊将一个乘客的背包和手机甚至还有外套什么的都抱在一起，来到了舱门口。
他先是扔了个背包，背包平稳的落在地面上。
然后扔了个外套，外套盖在了背包上。
最后何羊将手机打开，播放音乐后调到最大音量，然后塞进一个女士挎包里。
因为是帆布包，隔音效果很差，手机在包里的音乐依旧很刺耳。
何羊将帆布包折叠成一团丢了下去。
帆布包躺在背包上，滚落下来。
何羊额头微微冒起冷汗，音乐声逐渐远去，直到不见了。
起身后看到其他人也脸色难看的看着他。
想来这个小实验他们都懂了。
何羊摸了摸鼻子，“我确认没起飞是因为我没感觉到失重感，我在候机厅看到了安全指南里面有介绍飞机爬升时会有失重感，再加上时间问题，以及听不到飞机发动机的声音。”
随后他指了指下面，“现在这下面可能是百米高空，又或许什么呢？”他有些挫败的看向仇鸳说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我至少能确认这个信者不能干扰我们的听觉，但能改变我们的视觉。”
他双手一摊，看向外面那耀眼的阳光，“可能我们现在还是黑夜，又或许我们在什么别的地方，总之好消息是飞机停下来了，坏消息是我们在一个下去会摔死的地方。”
“如果把乘客的衣服打成结做成绳子呢？”仇鸳问道，一旁瞿一心提醒道，“飞机舱门还有滑索，救生绳。”
何羊无奈的说道：“你们知道有多高吗？万一在山顶呢？我甚至没听见东西砸在地面上的声音，那个手机我开那么大声音扔下去，现在一点儿也听不到。”
“那该怎么办？”闻人辞看向何羊，在这种时候，他觉得他能想出好的办法。
仇鸳和林雨晴也看向何羊，她们也觉得，在困境他总能找到更好的办法。
何羊看谁呢，何羊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舱门，一脸绝望的说道：“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