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谢的,护着自己的女人是应该的。”
自己的女人?他在说什么狗屁话?
从现实具体来讲,他们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从目标抽象来讲,她是想利用和靖王的身份的势力夺得天下成为皇后,报仇雪恨,而他却好像只是想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王爷,对皇位没有什么兴趣。
这样来看,他们就不是一路人,又何来“自己的女人”这样的话?
“宴会上你的话还有些男子气概,怎么私下里就变得如此不着调了?”行至马车前,魏淑仪理了理衣裙准备上车。
在她身侧的祁渊没有立即回答她,他帮她提起裙摆,扶她上车,随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车帘放下,魏淑仪还没坐稳便见祁渊迅速朝她靠过来,碰触到她的嘴唇,将她抵在车壁上稍作停留后才收敛了动作坐到了一边。
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好像还没来得及反抗这个吻便结束了。
“你是何时又如何知道我如此不着调的?是因为方才的吻吗?”
他……他是流氓吧!
魏淑仪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远离这个不着调的流氓。上一次在床底下便无缘无故地亲她,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尝到甜头了便一直垂涎三尺地再找机会尝尝!
不过,方才那一下子,确实有点甜,然而她却不记得祁渊宴会上吃过什么甜点了。
或许不是甜点,而是她自己的意识。意识里这吻是甜的,那便就是甜的。
看着魏淑仪的脸越发红了起来,祁渊嘴角也不由得上扬。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总喜欢有她在身边,说不上多么清晰地喜欢她、爱她,只是有她在身边他便觉得心情愉悦。
话说回来,魏淑仪的伤还没有痊愈,全都拜公孙长安所赐,她的弟弟又亲自来找麻烦,姐弟两个人都明摆着跟魏淑仪过不去。
祁渊心下一定,嗯,得罚。
到了王府,还没见着祁渊的人便收到了祁渊的令:侧妃公孙氏谋害王妃,降为侍妾,迁居幼鸣阁。
降位、搬家,虽然此事真的是公孙长安做的,但祁渊却连个证据都不给她便治了她的罪,这一次,也是素予没有想到的,虽说常见王爷护着王妃,但也没成想护妻护到了这个地步。
看来要对付她,不能光靠公孙长安那点儿势力了,她们需要与同是憎恨魏淑仪的人强强联手,这个人,便是魏青羽。
毁容之后的魏青羽一直在用魏淑仪的方法恢复容貌,没想到真的让她的脸完好如初了,但每次敷药、换药时十分痛苦,像是从脸上撕掉一层皮,这也更加确定了就是魏淑仪害了她的答案!
这日是祁朝夏季里为数不多的阴雨天,太子府的轿子匆匆在街上跑着。魏青羽便装来到和靖王府,趁祁渊被皇帝召进宫时与魏淑仪相见,说是为了感谢魏淑仪医治好了她的脸,实则是不得不来拜访。
接待魏青羽用的是和靖王府女主人的身份,在正堂接见,上座、上茶一样不落,她便装倒显得与这些礼节格格不入了。
“不知太子妃前来所为何事?若是为了感谢,那大可不必跑这一趟。”魏淑仪抿茶问道。
魏青羽让侍女把礼品放在桌子上,随后道:“妹妹这是帮了我的大忙,我也要好好谢谢妹妹,这些是我和太子送给妹妹的,收下吧。”
魏淑仪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礼品,无非是珠宝首饰一类的俗物,只有一对龙凤瓷盏吸引了魏淑仪。
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祁溟便是用它盛以毒酒给她灌下。
上一世祁溟确实将这一对龙凤瓷盏送与她作成亲礼物,没想到这一世被他以这样的形式送了来,只不过有一点不同。
她很想看看祁溟被这盏中毒酒结束生命是什么样的场景。
“叶秋,收下吧。”魏淑仪道。
见魏淑仪收了礼品,魏青羽继续道:“上一回是我错怪了你,不知此次来王府拜访可否能与妹妹说些体己话?”
体己话?她魏青羽与她有什么体己话好说的?
不过魏淑仪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谴退了身边的侍女,看看魏青羽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侍女退出大堂又合上了门,魏青羽的真面目便露了出来。她恶狠狠地盯着魏淑仪,恨不得用手边的水果刀一刀结束魏淑仪的性命!
可她没这个胆子。
“要不是太子哥哥让我来,你以为我会来感谢你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诡计!”魏青羽道。
魏淑仪放下茶杯,“是我自导自演的又怎样?祁溟还不是选择相信我?”这句话是魏青羽说过的,现在她原话奉还。
“你不过是仗着太子哥哥喜欢你罢了,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跟你争?”魏淑仪笑了,起身走近了几步,道:“我的好姐姐,你竟还没看得出来,我根本不屑与你争,”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道,“你所在乎的那些,争与不争,都是我的。”
“果然,就是因为我夺了你太子妃的位子而加害于我!你嫉妒!嫉妒我成为了太子的良配,嫉妒是我陪伴在太子左右!”魏青羽似是大彻大悟般悉数着,却没注意到魏淑仪脸上划过的鄙夷。
她不仅没有嫉妒,反而很感谢魏青羽,若不是魏青羽,她恐怕还不知道祁溟是这种人。
“瞧姐姐那副样子,真是说不清到底是谁嫉妒谁了……”魏淑仪掩嘴笑着。
魏青羽有些气急败坏,想不到嫁进和靖王府的魏淑仪变得越来越伶牙俐齿,还学得一身勾引人的本事,分明什么都没做,却把祁溟的魂都给勾走了。
再怎么说,祁溟也是她费尽心思才拉上床的,原以为自己已经赢了魏淑仪好多,而现在看来,她似乎并不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另一边魏淑仪饶有兴趣地看着魏青羽的一言一行,却没有发现大堂后的屏风后站着一个影子。
她们的对话,一句不落地落入了祁渊的耳中,像是一盆冷水浇在祁渊心中刚燃起的火苗。
原来一开始,她做的事都是为了祁溟。
不过也对,她对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出于她和靖王妃的身份而为的,并且她从未说过自己对他有任何想法。
那天夜里的吻呢?那天换药时她所问的“是否会缺席心爱之人的成亲礼呢”?
不过是凌磨两可的东西罢了,像玻璃一般一碰就碎。
他看了看手中为她挑选的玫瑰簪子,似魏青羽送来的珠宝一般俗不可耐,怎么能有祁溟的龙凤瓷盏稀罕呢?
如此,祁渊将簪子搁置在了屏风后面,转身离去。
说起来,他也只是对她一时兴起,而并未有过真心吧。祁渊心下安慰道。
送走了魏青羽,魏淑仪回到如舒苑,吩咐玳瑁把魏青羽送来的东西全部赏赐给了下人,只留下了龙凤瓷盏。
这双盏,日后一定能派上用场。
侍女们兴高采烈地瓜分珠宝首饰,祁渊心里冷笑,她嫁给了他,心里还想着别人,所有的珠宝都分给了下人,只留了祁溟的东西在身边,果真情深几许。
京城下起雨,闷热被雨水洗去,换上了夏日里少有的清凉。
书房内的祁渊翻看着手里的书,却不知自己在看些什么,似乎总有东西在影响着他的注意力。
“启禀王爷,王妃娘娘在外等候。”小厮来报说。
她来做什么?祁渊放下书,犹豫了一会儿,道:“本王在忙,不便见她,你让她回吧。”
“王爷,王妃娘娘说雨天寒气重,怕您身子不适,便熬了驱寒热汤来给您。”
她不是爱着祁溟吗?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哼,恐怕都是虚情假意!
“告诉她,不必了。”祁渊拒绝道。
小厮顿了顿,退出了房间。之后面对魏淑仪的善面,小厮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府上府下都受过魏淑仪的恩惠,他也不例外,故而刚刚才为魏淑仪多说了一句话。他看了看叶秋手里端着的汤,轻轻摇了摇头。
“娘娘,王爷说忙,顾不上您。”
魏淑仪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下疑惑。自从在军营相识之后,他便一直对她照顾有加,怎的如今忙到连见一面都不愿意?
她在冥冥中能感觉到祁渊态度有所转变,却不知是何原因。
嘁,不识好人心!不过这样也好,他避着她也好让她专注地筹谋她的复仇大业。
魏淑仪吩咐人把热汤放在了书房门口,而后往如舒苑走。
“娘娘您靠这边一些,别让雨水淋了您。”走到如舒苑门口,叶秋调整了一下油伞的角度,几滴伞上的雨水落在了魏淑仪的披风上,没等她抬手抚去雨水,便听一声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两旁的假山后飞身出几个黑衣杀手,手持长剑向她刺去。
魏淑仪推开叶秋,自己也回身至假山旁边,躲过了杀手的第一剑,但也因此撕扯到了身后的伤口,痛得她皱起眉头扶住假山。
疼痛不停地蔓延,雨也越下越大,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隐约中只瞧着白光一闪,眼前便出现长剑向她的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