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酒壮人胆这句话很有道理。
潘玉兰很快感觉到,醉酒后的萧启不仅变话痨了,也比平时热情大胆许多。
放在之前,两人牵个小手,嘴唇贴个一秒钟,他都能害羞到让她仿佛置身青苹果海洋。
此刻的气息却大不相同,似乎更有侵略性!
她心跳加快,下意识推他。
“你别这样,天都还没黑呢!”
萧启茫然顿住,扭头看了看贴着大红喜字毛玻璃透进来的光线,白白的,确实还没天黑。
他身体比脑子更快,直接抬手将窗帘带一解。
屋内光线暗下。
“这下天黑了!”他一脸认真地说完,继续方才未了的事业。
潘玉兰既好气又好笑,这算是什么新版掩耳盗铃?
可她又想,今天是新婚大喜的日子,一辈子就一天,大胆放纵一回,外人也不知道嘛。
干脆抛开理智,红着脸投入到这个漫长的亲吻中去。
到后来,她脑子晕乎乎的,仿佛也跟着醉了。
可,关键时刻,萧启忽然僵住,没了进一步动作。
潘玉兰睁眼一看,发现他脸色有点羞恼,透着古怪。
“玉兰,我、我有点难受——”
说着便急吼吼往浴室跑。
潘玉兰若有所思。
方才的经历跟书上写的前半段很像,看来二人的理论知识都没出错,肯定不会出现妈说的那种乌龙。
她一心二用,拢好衣裳跟过去浴室,见萧启只是在吐,大约是喝多了,略略放心,转头开始在屋里转悠,找食材煮解酒汤。
可惜,她高估了一个单身汉的厨房。
萧启平时基本不做饭,厨房几乎没用过。
若非婚前被萧奶奶视察过一回,按老例备了些米面、油盐酱醋和寓意早生贵子的几样坚果,这会儿怕是比鬼子扫荡过的村庄还干净。
潘玉兰只能将就着淘米下锅熬粥,又打了两个鸡蛋煮蛋花汤。
汤放到饭桌上时,萧启也出来了。
他换了身家常衣服,眼镜不知丢哪了,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酒气几乎被肥皂清香代替,显然刚洗过澡,脸上却还红着,垂着眼不敢看人。
潘玉兰没多想,只招呼他:“快来把这汤喝了,我放了点胡椒粉,暖暖胃。”
萧启乖乖喝汤,边喝边偷偷抬头看她。
潘玉兰有点好笑:“看我做什么?不认得我了?”
萧启摇摇头,脸更红了。
八月中旬的南城还是很热,动一动都容易出汗。
潘玉兰顶着一脸妆容忙活大半天,早嫌脸上身上黏得不行,若非有萧珍跟着帮她补了两回妆,也撑不到如今。
她见萧启洗过澡一身清爽,愈发忍不下去。
“那你先喝汤,顺便看着点灶上的火。粥要是好了,饿的话你就吃点垫垫,中午看你也没吃几口东西。我洗澡去了~”
萧启小声说:“好。”
潘玉兰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又以为可能是吐了不舒服没精神,也没多想。
她开衣柜找衣服,迫不及待进了浴室,见里头干干净净的,没半点秽物或难闻气味,显然是他刚刚冲澡顺便搞了清洁,心里更加满意。
洗掉头上硬硬的定型摩丝,和脸上红红白白的粉膏,潘玉兰只觉得浑身上下像轻了三斤,舒服极了。
可,准备擦身穿衣时,忽然想到方才被打断的一幕,脸上又是火热一片。
最后,磨磨蹭蹭出来时,潘玉兰心里很有些罪恶感,只觉今天太过浪费水,这奢侈之风不可长!
屋里飘着浓郁的米粥香气,饭桌上也被收拾干净。
萧启似乎彻底酒醒了,系着围裙,拿着抹布正在擦灶台,还招呼她:“玉兰你饿不饿,粥好了,我给你舀点?”
潘玉兰基本没喝酒,南美大酒店的饭菜倒吃了不少。
“我还不饿,晚点吃吧。”
萧启看一眼墙上的木框挂钟,“都五点钟了……”
潘玉兰突然扑哧一笑:“诶,你还记得自己刚刚说什么了吗?”
萧启一愣。
见她指了指卧室,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被窗帘遮得严实、只能勉强透出一点光的窗户,想起自己的天黑论,脸颊顿时爆红。
“我,我刚刚,你……”他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
玉兰是在笑他幼稚吗?
可她也没笑错,他刚才确实没过脑子,竟干出这种糗事。
哦不对,糗事还不止一桩……
见他窘迫到整个人快钻到地缝里去,潘玉兰心里啧啧称奇,方才的疑惑也有了解答。
估计是他吐完酒醒了,想起先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不好意思了。
幸亏他醉了酒只是变得更热情奔放,并无其他恶习。不然,恐怕她得盯着他戒酒了!
“好啦,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换下的衣服在哪?我搁洗衣机一块洗。”
潘玉兰自诩体贴地走开,准备给他腾点空间消化尴尬情绪。
结果,又被一双清瘦有力的臂膀牢牢搂住。
男人的声音闷闷从耳畔传来。
“玉兰,我刚刚……”
话说到一半,他没说下去,声音却压得更低。
“你看,太阳都快落山了,这次是真的要天黑了。是吧?”
潘玉兰心尖一颤,看着还明亮的光线犹豫了两秒,最后一咬牙,转过身,抬手把他比常人更淡几分的眸子遮住。
“对,天黑了。”
轻颤的指缝间,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一切结束时。
天果然黑了,最后一道晚霞正悠悠沉入地底。
潘玉兰从潮水般的幻听中回神,开始听到来自各家各户的动静。
收音机或电视机里传来的节目声,观众们边议论边打蚊子的声响,还有孩子们在楼下蹦蹦跶跶的动静。
她心头一紧,马上开始回忆,方才有没有不小心喊出声来,可死活记不起来,顿时慌了。
“诶,你说,邻居们不会听到吧?”
正要起身开灯、去浴室打水的萧启僵住:“应、应该没吧?咱们的房间刚好在边角上,没跟邻居家挨着。”
潘玉兰稍稍放了一半的心。
萧启清了清嗓子,又小声说:“老邵家就住隔壁,我就从来没听到过什么动静,只听到他家做饭锅碗瓢盆的声响。”
潘玉兰脸又红了,没好气捶他一拳。
“你!你咋这么不正经?”
萧启沉默了下,忽然觉得,不能白担这么个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