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琳琳伸手就要夺过来，“你干嘛？”
言时避开，将香烟放在嘴边，往她那边凑了凑，“帮忙点个火。“
“你……”
关琳琳无奈，她叹了口气，将打火机递过去，“少抽点，别上瘾，颓废之前想想肚子里的那个，现在还不确定要不要留下来，吸烟对孩子不好。”
打火机应该是新买的，火力没有调过，很猛，蹭地一下蹿得许高，言时差点被吓到，她不太熟练地摆弄，动作实在生疏，关琳琳看不下去，拿过来帮忙调好，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过来。”
言时倾身低头。
香烟点燃，有些暗淡的火光，像阴天前夜稀疏的星星，她拙劣地猛吸了一口，被抢得要死，拼命咳嗽。
“咳咳咳……”
关琳琳忍不住笑，“慢点抽，这么着急干嘛。”
尼古丁的气味并不好闻，有些恶心，言时皱眉，想要放弃，垂眸看着才刚刚开始燃烧的香烟到底没有放开手。
她小心翼翼地又吸了一口，烟雾在她胸腔里打个转儿，又被缓慢地吐了出来，几缕灰色像染了灰尘的丝绸一样轻柔地往空中飘去。
她闭着眼，默默品味。
两秒后，她复而又将双眼睁开，拿走嘴边的香烟，皱着眉盯着看了许久，关琳琳接过来，掐灭，“新体验怎么样？”
言时没再去抢，用手扇了扇有些刺鼻的烟味，嫌弃地说，“一般。”
比不上酒精的百分之一。
关琳琳挑眉，得意地说，“你还小，不懂大人的风味，第一次不适应很正常，多抽几次就习惯了，不过吸烟不好，最好别碰。”
她没忘了提醒。
言时背靠着沙发，喝了口水，表情平静地问，“那你为什么抽？”
关琳琳顿了下，没有回答。
临园公寓并不豪华，关琳琳租的房子也不宽敞，一室一厅，有些狭窄，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言时许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
她闭着眼在沙发上躺了会儿，两个小时过去，外面天色已黑，等待许久的李铁过来敲门，关琳琳端着刚煮好的面放在茶几上，叫醒言时，“起来，吃完饭再睡。”
“几点了？”刚睡醒的言时还有些迷糊，她揉着眼睛问。
关琳琳看了眼时间，“刚好五点整。”
言时坐着醒了会儿神，扭头往外看去，下午五点，天还没黑透，有一点点暗，估计明天要下雨。
二、三月最是多雨的季节。
她不太喜欢雨天，隐隐又开始觉得烦躁，掀开毯子，起身，本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口传来锲而不舍的敲门声。
言时往那边指了指，“不开？”
关琳琳摆好筷子，翻了个白眼说，“不开，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开，这是我家，我想开就开，不想开就不开，你安安分分呆着，别管他。”
打脸总是来得如此之快。
关琳琳前脚刚拍着胸口许诺，后脚就直接蹦了起来，惊恐地咬着筷子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言时挑眉。
门口是裴圳野，“言时，开门。”
“怎么办？怎么办？”关琳琳慌了，“我开还是不开？”
言时淡定地吃着面，清淡的番茄鸡蛋面，并不油腻，这几天直犯恶心的言时好不容易能多吃上几口，一点操心的意思都没有。
无法。
关琳琳战战兢兢考虑大半天，没等想出个所以然，裴圳野又敲了下门，“关琳琳。”
声音跟冰块似的直呼她大名。
这下好了。
关琳琳是不用再考虑了，她咻地一下窜到门口，跟狗腿子似的，谄媚地将门打开，做作地惊讶道，“呀，裴总，你怎么来了？”
裴圳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关琳琳眨了眨眼，识趣地让开位置。
裴圳野大步朝言时走去，先是看了眼她正在吃的东西，不禁皱眉，“怎么吃这个？”
言时头也不抬，显然没打算理她。
“什么时候回去？”裴圳野倒也不恼，顺手将摊开的毯子收拾好，坐到她旁边问。
言时还是不吭声。
“我叫个外卖，给你加餐。”裴圳野想了下，也不催她，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言时总算是有所反应。
她撩起眼帘看过去，“你来干什么？”
“接你回家。”裴圳野好声好气地说。
言时冷笑，“家？我哪来的家？”
不被任何人认可的地方又怎么能够称为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实在扫兴，本来还算是有胃口的言时顿时吃不下去了，她起身要去厨房找水喝。
关琳琳马不停蹄地跟上，竖着大拇指，夸道，“你真牛，竟然敢对裴总这种态度，这就是所谓的恃宠而骄嘛？”
“你嘴这么贫不去说相声都屈才了。”言时从冰箱里拿出冰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就要喝，刚仰头，就听见隔着一扇玻璃的裴圳野指了指她手中的水瓶，用口型说，“别喝凉水。”
言时顿住。
裴圳野离近了点说，“关琳琳，你看着她，我下楼拿个东西。”
说完，他先行离开。
等人走后，言时全然没有要将他的话放在眼里的意思，再次仰起头，还没喝到嘴里，水瓶就被关琳琳夺走了。
“别瞪我，”关琳琳倒了杯热水递给她，理直气壮地说，“裴总现在就是我们公司的衣食父母，父母的话我可不敢不听。”
“没志气。”言时冷哼。
她靠着厨房中控台，双手捧着水杯，默默地等水凉。
关琳琳说，“说真的，我之前一直都看不惯裴圳野，觉得他太高高在上，不把你放在心上，就跟养个宠物似，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车祸把他撞开窍了，竟然关心人来了。”
“刚才看见没，离得那么远一看到你在喝凉水立马就过来，”关琳琳搭着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裴总其实蛮有责任心的，虽说不清楚是不是个好爱人，但肯定是个好父亲，你要是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就好好地跟他把问题解决了，别再逃避。”
言时抿了口有些滚烫的水，烫意席卷她的口腔，她却浑然不觉，只是苦笑了下说，“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怎么没有？过去三年你俩都能待到一块去，没道理三年后就相看两生厌。”
关琳琳实在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