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地抓着李铁的右手，小脸通红，“你这个无赖耍流氓！”
她声音尖锐，自带高音效果。
李铁离她特别近，差点被吼聋了，有些懵，低头问，“我耍什么流……”
流氓的氓字还没说完，当看到关琳琳那都快被掀到腰间的短袖时，眼睛都直了，就在这时，其他听见动静的邻居，好奇地开门往外看。
李铁反应很快，咻地一下就用手去挡。
宽厚粗糙的大手啪的一下盖在滑嫩的皮肤上，关琳琳的小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啊的一声，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变态！”
她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放下去，红着耳朵瞪他，“你不要脸！”
趁着这场闹剧。
外卖员动作迅速地走进电梯。
李铁眼睁睁地看着，“等一下！”
他要追过去，关琳琳死死地拉着他不愿意放开，“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你不许走！”
一米六几的小冬瓜，说实话，李铁轻而易举地就能给拎开，但他不敢，他害怕关琳琳这个脑回路清奇的人，能把衣服全给脱了，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他没办法，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电梯缓缓降下。
小区一楼。
‘外卖员’摘下帽子，有些闷热扒拉了下卷在一起的长发，又将外套脱下来，露出打着石膏的左手。
言时将装备整理好，塞进居民楼外面的信箱里。
她整理好衣服下摆，长发飞起，大步往外走。
这是第二次来江清也的心理咨询室。
言时站在前台那里登记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从抗拒到现在坦然接受，实在花费太久，她深呼吸一口气，将登记表推给前台。
之前就已经在这里报备过。
前台对她还有影响。
毕竟言时确实美得很突出，前台指着江清也的办公室，“江医生还没来上班，你先坐着等一下，需要咖啡还是果汁？”
言时撩了下长发，弄散，垂在脸侧，遮住别人往这边看过来的视线，“白开水就行。”
前台说，“好的，这边请。”
听助理的说法，这周轮到江清也去医院坐诊，所以只有晚上才会上班，“今天江医生还没有安排病人，你需要先预约下嘛？”
言时点头，拿笔签字，用手机扫了码。
江清也的咨询费不便宜，一个小时八百，就这都是友情价，看着一千六的支出，言时眸色微动。
她觉得自己有点丢人，抑郁都抑郁不起。
喝了口水，将可悲的感叹吞回肚子里。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
江清也赶到，他看到言时有些意外，当看到她左手面积变大不少的石膏时更加意外，“这是怎么了？从医院出去后又被车撞了？”
言时径直起身，反客为主地，率先往他办公室走，“进去聊。”
江清也挑眉。
他摘下无框眼镜，在外面洗了把脸，又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重新换了一件，擦干脸，重新戴上眼镜，才往办公室走。
言时在里面都等得心焦。
她拄着下巴面无表情地往窗外看。
心理咨询室的楼层很高，三十多层，从这里往外看，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天，还有寥寥无几的星星。
她说，“城市里的星星好少。”
“乡下比较多，”江清也自然地接话，打开留声机，“钢琴曲可以吗？”
言时点头。
江清也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戴上手套，将茶具拿了出来，从一模一样的一排罐子里随手挑了一个，夹出茶叶沏茶。
言时转头看他，“不需要问我喝什么嘛？”
江清也笑道，“我喝茶更讲究随心，随缘很有惊喜感不是嘛？”
言时支撑着下巴看他，没说话。
江清也并不觉得冷场，语气缓慢地将话题拉了回去，“比起京城，乡下的星星要更多，空气也要更清新，还有萤火虫，不知名的小花，绿草都有香味，微风缓缓吹，卷着花香送过来，依稀还能听见泉水流淌的声音。”
他声音轻柔，伴随着钢琴曲，就像是从远处飘来的，空灵又让人安心。
言时有些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此时。
江清也洗好茶，重新沏了一壶，将倒得半满的茶水推到她面前，“应该是今年新送来的绿茶，尝尝。”
言时双手端起，细细地品。
品了半天，她抬眸说，“不怎么解渴。”
江清也先是愣了下，随即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他用拳头抵着唇笑了许久，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新的玻璃杯，给她倒得满满的，“这样够吗？”
言时接过，双手捧着，垂眸盯着竖起来的茶梗看了许久。
久到，钢琴曲都要过半。
她才说，“我感觉不到痛了，医生让我去看神经科，但我觉得我这更像是心理问题，我不觉得痛苦，相反，我还能从中感到愉悦。”
“这满变态的不是嘛？”
她直勾勾地看着江清也，紧盯着他的双眸，也不知道究竟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答案。
江清也与她对视良久。
他摇头，语气平静地说，“并不会，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就像茶叶，喜欢痛苦也好，讨厌也罢，这都是自由的。”
“但，我更想知道，你之前也有这种感觉吗？”
言时摇头，身子朝后靠去，自嘲地笑，“没有，我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够从痛苦中感到畅快，因为我心上有一块大石头，把我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我只能靠痛苦让自己清醒。”
“这叫什么？极度依赖是吧？”
她侧眸，往窗外看去，逃避着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我还认为你是骗我的呢，结果，我还真这么恶心。”
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极度依赖，多贱啊。
江清也一直带着笑的嘴角，在看到她那掩不住痛苦的双眸时，逐渐抿平，他睫毛颤动，“你想治疗是吗？”
言时回头，深深地看着他，“是，我要离开他。”
江清也点头，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测试表，“没问题，我是医生，你是病人，你来找我自然是为了治病，我会尽所能地帮你。”
“现在，你先做套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