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保镖稍稍放下心。
去找裴总,总比往外面跑要好。
走到半路,言时骤然停下,保镖连忙上前,“言小姐,怎么了嘛?”
言时伸手,“牛奶。”
保镖迟疑,“还很烫,要不过一会儿再喝?”
言时撩起双眸,再次重复,“牛奶。”
见她坚持,保镖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还是递了过去,毕竟都是成年人了,总知道冷热,这么烫的东西不至于直接往嘴里灌。
言时也确实知道,所以她压根就没往嘴里送,而是面无表情地往左边胳膊肘的上方浇去,还冒着热气,熏得像是刚从温泉里出来。
那可是一百度的热水!
言时连哼都没哼一声,保镖都傻眼了,结结巴巴地,“言,言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这不是有病嘛?
好端端的, 干嘛往自己身上泼热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的天气太差,今天的天气好得出奇,温度不冷不热,天都是蔚蓝的,白云舒卷,太阳高高地挂着。
阳光很好,照耀得人很白,言时就像是一块被特意滋养过的玉,水润润地站在那里,本该纯洁无瑕,却沾了一身白色的水迹。
她衣服不薄,严密无缝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出来的匆忙,也没那个心情,言时没有特意打扮,短袖搭着牛仔裤,很简单的装扮,穿在她身上却格外惹眼。
海藻般的波浪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后,像海妖,像狐精。
她眼角微微上挑,不经意间就是风情万种,木然地看向有些愣神的保镖,“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等我的肉被烫熟嘛?”
美色误人。
就算再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疯子!
保镖都快被她折腾掉半条命,压抑着问,“言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言时平静地说,“帮我拿药,就在我房间的床头柜上,绿色的那一支。”
保镖厉声拒绝,“不可能,你得跟我回去。”
言时哦了声,转身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完全不顾已经开始发皱通红的胳膊,闭着眼坐在那,一副跟他慢慢耗的架势。
保镖,“……”
他忍了又忍,只能妥协,临走之前说,“言小姐,你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这个区就是裴家建的,里里外外都是裴家的人,就算你想跑,他们也不可能放你走。”
言时闭着眼,淡淡地嗯了声。
保镖憋屈地攥着双手,扭头离开。
等他走后。
言时起身,正要往大门口走去,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她,“言时。”
是裴圳野的声音。
她脸色突变,加快步伐,逃也似地往门口跑。
哪怕保镖说了这里都是他们的人,但言时偏偏不信这个邪,她必须离开,活在充满着裴圳野气息的空间里,她快要窒息。
不经意的习惯,近在咫尺的气味,一切都让她想起那过去三年。
言时不愿。
她跑得很快,但裴圳野跑得比她更快,皱着眉挡在她面前,“言时,你要去哪?”
言时气喘吁吁地停下,喘着说,“放我走。”
“不可能!”裴圳野拒绝得干脆,握住她的手,本来想要说些什么,余光无意间扫到发红的胳膊上臂,瞳孔骤扩,“这是怎么回事?”
言时死命挣扎,“让我走。”
“这是怎么回事?!”裴圳野额角青筋暴起,“言时,你能不能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儿?你非得要这么对我吗?你有什么能不能冲着我来?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他低声压抑。
言时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她轻笑着说,“因为你会心疼我不是嘛?这是报复你的最好方式。”
“你要是不想看到我伤害自己,那就放我走。”
裴圳野沉默。
他无法点头,也拒绝不了。
他死死地抓着言时的手,声音干哑,“先去擦药。”
言时别过头,拒不配合。
裴圳野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他单手掐着掌心,试图用痛意让自己清醒,然而,手心里的痛根本就无法掩盖后脑传来的一阵阵刺痛。
就像是有万千根针在脑海中到处扎一样。
他隐忍地按着额头,“言时,听话。”
言时冷笑着回头,没等开口,裴圳野忽然一头砸了下来,刚开始言时还认为他在耍无赖,直到后面,他呼吸越来越粗重,才发现不对劲。
她支撑着裴圳野的脑袋,让他抬头,“裴圳野?”
裴圳野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
一时之间,言时有些慌了。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医生的叮嘱,车祸的时候,裴圳野为了保护她,是背对着车头的,后脑先是撞到车子上,又撞到路边的栏杆上。
也是运气好,才只是脑震荡,不过保险起见,接下来还是应该谨慎些,时刻观察,以免脑内有淤血。
对,淤血。
言时着急地问,“你到底有没有复查过?你脑子里面是不是有淤血?”
裴圳野艰难地摇头,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她脖颈处蹭来蹭去,“没有,我脑子里只有你。”
“我看你脑子里全都是水泥!”言时都快被气笑了,勉强地将人撑起来,拖着往回走,“你得去医院。”
裴圳野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我不去,我要看着你。”
言时气得狠狠地拧了他一把。
裴圳野痛呼出声。
言时恼火地说,“活该!”
裴圳野毕竟是个一米八五的成年男性,身高和体重都摆在那里,就算言时拿出吃奶的劲也拖不动。
她深呼了口气,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前去拿药膏的保镖总算回来了。
保镖看到两人这亲密的姿势,迟疑地远远站着,思考了下,又有犹豫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正在他快要做出抉择的时候。
言时喊,“快过来,你老板要死了。”
保镖猛地一惊,大步跑过来,果不其然,就看到裴圳野脸色苍白的跟死了三四天似的,他连忙将人接过来。
裴圳野还有些不太愿意,死死地牵着言时的手。
言时想挣开的,但看到他那难受的样子,咬了咬唇,忍住了,“开车去医院。”
保镖应了声,赶紧给同伴打电话。
正如他所说,这个别墅区就是裴家,到处都是裴家的人,没到一分钟,就有人开着车过来,保镖将人架进后座。
言时被迫别扭地也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