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的一刹那,一道精光自眸中闪过。
太子果然是心狠手辣,想要借用这次机会而彻底铲除小九。
昨日寿宴之上,事情的经过他全部看在眼里,加上御林军和禁卫军搜寻一夜,况沉御便可以确定一件事。
所谓的刺客压根就是不存在的,太子是想利用这次机会,除掉小九。
他的话音刚落,太子又紧随其后的进谏。
“还请父皇明鉴,分明是四弟有心护短,在为容玉开脱!”
眼看兄弟两个僵持不下,皇帝心中对容玉更为好奇。
“既然你们两个各执一词,那么,咱们还是请当事人来说说好了。”
皇帝的话一出口,太子的心口顿时咯噔一声,猛然抬头望了过去,眸中的慌张一闪而过。
“父皇,儿臣以为……”
倏然抬起的手打断了他的话,皇帝阴鸷目光顿时投了过去,“你不必再说,寡人心意已决。”
“来福,派人去刑部大牢将人带来。”
“是!”
周来福缓步走下了台阶,吩咐外面的小太监拿着令牌去提人。
站在那里的况沉御顿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气定神闲的拄着拐杖。
让父皇与他们夫妻碰面,这,才是况沉御真正的目的。
正在牢中等候的桂花,听到有脚步声倏然起身,惊喜看向在开门的狱卒。
“是要放我们出去了吗?!”
所有人都有了,就只剩下他们而已。
“没那么简单!”
狱卒指向躺在草席上的人,“赶紧爬起来,皇上要见你,别装死了!”
见人一动不动的,狱卒没了耐心,刚想要一脚踹上去,却被沈漓给拦住了。“我随你去,我们夫妻一提,谁去都是一样的。”
“皇上要见的是容玉,而不是你,滚一边去!”
狱卒毫不客气将人给推开,可下一秒他就站在地上不敢动弹,一脸惊恐望着在脖颈间细小的银针。
“我说了,带我去见皇上就可以了。”
手持银针,沈漓淡淡的笑着,“若是不带我去,你的这条小命就可以交待在这儿了。”
“可是……”狱卒还是心有余悸,“欺君之罪是要吵架灭族的呀!”
“皇上不会怪罪你的,现在,带我去见皇上,否则……”
银针又近了一步,狱卒已经能够感受到死亡的接近,脸色不由变得煞白,吞了口唾沫,惊恐连连盯着那根银针。
“不用等到抄家灭族,你就小命休矣。”
“好好好,我领你出去,不过,要是皇上怪罪下来,你可要说我是被你逼的!”
“带我出去。”
踏出牢房的那一刻,沈漓回头看向妹妹。
“你安心在这儿呆着,我一会儿来接你出去。”
望着姐姐离开的背影,桂花心中很是忐忑,直到看不到人影了,这才回到床上,继续蜷缩成了一团。
在听不到任何脚步声后,床上的“容玉”一跃而起,活动着僵硬的脖颈,伸展着浑身的筋骨。
“总是维持同一个姿势,可真是闷死我了!”
最要命的是,连话都不能说,真的是要憋坏他了。
好在,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眼看容玉醒了过来,桂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来便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将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全部倾斜在他身上。
“你这个时候醒了有什么用,我姐姐代替你进宫去见皇上了!”
“当初,我就不该同意让阿姐嫁给你!”
“遇到危险你就只知道睡觉,整整睡了一夜,你是猪吗!还不赶紧想办法让我们出去!”
“素日里你的鬼主意不是最多的吗,怎么到了这种时候你就成了缩头乌龟!”果然与阿爹说的一样,男人都是不靠谱的,尤其是容玉!
哪怕是练武之身,被一阵拳打脚踢也是会痛的。
实在是忍不住了,那人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疼的龇牙咧嘴的开口。
“别打了,你好生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容玉!”
陌生的嗓音教容桂花顿时停手,瞪大了眼眸看向眼前人,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
单从长相和身形上来看,此人确实是容玉无疑,可是说话的声音,还有行为举止的小动作,又根本不像他。
“你是?”
见小丫头的表情逐渐变为疑惑,小太监叹了口气,伸手放开她,随后翘着二郎腿坐在草席上。
“我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姐夫他不在这儿。”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桂花双手猛然放在他的脸上,动手用力撕扯着,可那张脸除了变形之外,没有任何端倪。
被捏的脸生疼,小太监连连挣扎,一下打开她的手掌,揉搓着自己的脸颊,没好气看了她一眼。
“别扯,会痛的。”
“我用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易容术,你看不出任何痕迹的。”
闻言,容桂花不禁意味深长打量着眼前的这张脸,想要从中找出破绽,可是一无所获。
忽然间回过神来,桂花猛地揺了摇头,神色异常严肃的盯着眼前人。
“既然姐夫他早就离开了,为什么不想法子将我们弄出去!”
亏她平日里那么信任姐夫,到了关键时刻却是撇下他们独自离开,真不是男人干的事儿!
将她愤恨的目光看在眼里,小太监朝外面抬了抬下巴,“少夫人不是已经出去了吗?很快,咱们也会出去的。”
容桂花想了想,倏然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说,皇帝要见你,是姐夫的手笔?!”
小太监打了个响指,露出灿烂笑容。
“二小姐聪明!”
当看到走入大殿的是个女子时,皇帝不由得眯起眼眸。
沈漓缓步走了过去,神色恭敬地屈身行礼,“民妇沈漓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望着跪在下头的女人,皇帝看向她的目光很是认真,端详神态像是要将她给看透了一般。
“寡人要见的是容玉,而不是你,刑部的人可真是大胆,胆敢欺君!”
疾言厉色的拍了下桌面,随后,皇帝缓缓收敛阴沉的面容,不怒自威的气场油然而生。
“不过,你身为容玉的枕边人,有些话问你也是一样的。”
皇帝的话教况沉御眸光微微一闪,眼角余光暗中看向皇帝,淡然表情让人看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看了一眼周来福,他立刻将供词和奏折呈到沈漓的手上。
“昨夜,太子在宫中抓获了欲行刺寡人的刺客,经他供认,说乃是容玉指示他来行刺寡人。”
“对于这上面的口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仔细将那口供看完了,沈漓不禁看了一眼太子,又将东西重新交回到周来福的手里,跪在地上风淡风轻的开口。
“提供口供之人确有其人,但是,这份口供确是假的无疑。”
“假的?”皇帝淡淡看向太子,“你骗了寡人?”
“儿臣没有!”太子顿时大喊冤枉,猛然站了出来,表情森冷指向身旁的沈漓,“父皇不可听信她的一面之词,这个女人向来狡诈轨诡计多端,父皇万万不能信了她的话。”
“哦?不信她的,那寡人要相信谁的?”
手指缓缓敲打着桌面,皇帝意味深长望向太子,“你说他们是一面之词,那么,你便不是一面之词了?”
“凭着这份口供,便要定一个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