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根本没人敢说话,就连做馄饨的女人也不敢说话,因为她脸上还带着巴掌印,面色瘦弱憔悴。
男人是集市的一霸王,都叫他刘大壮。虽说只守着馄饨摊,可他有一个当县令的哥哥,所以根本没人敢管束他,他也不靠馄饨摊赚钱,而是收摊位保护费。
来集市的人都只是做小本生意,摊位的费用也不便宜,谁也不想生意受影响,不赚钱还赔进去摊位费,所以刘大壮会在别人摊位前撒泼打滚,摊主为了保全生意就交银子或者让他吃白食。
刘大壮不止想要银子,还见色起意,想要占余烟的便宜,旁边的人不忍心也不敢说话。
余烟冷哼一声,“明明是你的摊位越界,占了路人的道,还反过来怪我,青天白日做这种事,也不怕巡城的官兵抓你。”
刘大壮哈哈大笑,“谁敢?老子就是县令的亲弟弟,他们捧着老子都来不及,哪里敢找老子的事?今天小娘皮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帮你做主。”
余烟一巴掌拍到刘大壮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很大的力气,她的掌心都肿了,“你别得意,就算是县令也不是无法无天,我就不信县令能为了你坏了前程。”
刘大壮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打了,当即爬起来,准备砸了余烟的摊位,他两只手抓在边沿正打算用力。
谁知道一块石头忽然砸到他的脚背,疼的他瞬间清醒,“哪个不长眼的孙子,敢偷袭本大爷,让本大爷抓到你是谁,绝对把你送去坐牢,让你天天挨鞭子。”
余烟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块石头,她只是想刘大壮如果砸了摊位,这一趟县城就白来了,如果这人踢到石头摔个大马趴才好,然后石头就来了。
她赶紧把摊位往后挪挪,一看,刘大壮的脚真的砸的不轻,一整块石头还带着山上的泥土。
刘大壮很记仇,揪着旁边的人一个个问,非要找出来是谁。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来集市采买鲜鱼的大安酒楼伙计,他见过余烟,见状立刻想要上去解围,可看清刘大壮,这伙计怕了,不行,他得赶紧去搬救兵。
余烟摆好摊位,但客人都不敢过来,绕着余烟的摊位走,得罪了刘大壮,谁也不敢来触霉头,碰见不讲理的人,除了躲着还能怎么办?
“可惜了手艺,她的炸土豆片真的不错,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有人惋惜摇头。
余烟冷眼看着刘大壮撒泼,转身走到馄饨摊,“我来跟你谈一笔生意如何?”
刘王氏胆怯抬头,“刘大壮是我男人,他不会让我跟你合作的,你还是快走吧。”
余烟没走,指指她的馄饨,“你的菜汤太寡淡,我可以把炸土豆片寄卖在你这里,搭配吃更入味,要求是每次刘大壮过来,你都提前报信。”
说完这句,余烟也不管刘王氏有没有答应,回到摊位吆喝,“十文钱一份,买二送一,开业酬宾,走过路过别错过。”
刘大壮呵斥道:“不许买她的东西,否则大爷我跟他没完。”
余烟笑了,“刘大壮,你也就是在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面前逞逞威风,结果连自己的馄饨摊都照看不好,算什么男人。”
刘大壮气得一脚踹过去,这一脚足够踹翻她的东西,有的人已经没眼看了。
余烟不闪不避,舍身挡在摊位面前,她看准机会,在刘大壮的脚踢到她之前,假装滑倒,肩膀撞上摊位一角。
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秦湛看到,他惊呼一声,“余烟!”
俊秀文弱的公子把扇子一扔,提着青衫跑过来,一看余烟倒在地上,摊位七零八落的,他心里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
秦湛扶起余烟,紧张查看她的伤势,差点忍不住去拍她身上的尘土,但最终理智阻止了他,“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余烟摇摇头,借着他的搀扶站起来,很快拉开距离,“我没事。”
幸好她用空间护着摊位的菜,损失不大,她拍拍身上的土,“今日的事诸位都有见证,刘大壮毁了我的汤底,一杠二两银子,如果不照价赔偿,我会找壮师告到县衙,我知道刘大壮有一个县令哥哥,但我余烟也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如今京城的贵人就在我那里休养,他如果还想保住乌纱帽,就把这件事好好说道清楚。”
大安酒楼的伙计站在人群后面,喊了声,“余娘子的菜好吃又治病,连京城的贵人都特地来找她,大家可别帮着坏人寒了余娘子的心。”
这里的百姓经常在县城做工,大安酒楼的招牌菜有多火,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当下都凑近,“想不到余娘子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子啊,这要是嫁给谁,谁就有福气了。”
“你们忘了,余娘子是个寡妇,她刚过门,男人就死了,多亏余娘子自己争气,不然指不定还有没有落脚的地方呢。”
秦湛听着围观百姓的议论,心中一动,上次见到余娘子和那个男人亲近,他隐约听见那男人叫余娘子嫂子,但他看那个男人和余娘子很有默契,两人之间有种别人无法插手的感觉,还以为他听错了。
但如果两人真的是叔嫂关系,伦理纲常摆在那里,两人毫无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秦湛心中有种隐秘的窃喜,尽管只是轻微的跳动,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刘大壮听见京城的贵人,先是嗤之以鼻,“就这么个小娘皮,跟贵人见过面就以为别人多抬举她,人家贵人多忙,会搭理她的破事吗?说出来吓唬吓唬你们这些粗人也就罢了,还能骗过本大爷,真当本大爷是被吓大的?”
余烟正要说话,秦湛拦了她一下,他走动时腰间挂着玉佩,手里拿着檀木扇,通身气派让刘大壮也吓一跳。
他是个惯会欺软怕硬的地痞,但在自己的地盘被别人吓退也太丢人了,所以他梗着脖子,“怎么了,你是谁啊,哦我懂了,你是小娘皮的姘头,两人在这约好了碰头吧?”
余烟走近两步,忽然抬手,重重扇出一巴掌,“满嘴喷粪恬不知耻,就这样还打着县令的旗号招摇过市,只怕你那哥哥也不想让你进祖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