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烟说的并没有错,他们男子可以在大街上袒胸露如,很多杀猪的摊铺在夏日常常如此,因为炎热汗多,不得已褪去衣衫,清凉一些。
而女子,纵使炎热,却依旧要穿着严谨,不能轻佻,脚不得露出,肩不得露出。
如此要求,也不知是何人想得出来的。
“对不起。”他道歉,为自己的行为。
余烟有些意外她说的话江霆听进去了,并且并没有觉得她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反而很赞成她说的话的态度。
“世人总喜欢站在制高点批判他人,但这件事情若是真的发生在男子身上,他一定会反抗的,只可惜不可能发生的。”余烟有些自嘲,甚至反感。
很快,她又平静了下来,目光落在江霆身上,借着月光,她发生他似乎白净了一些。
大概是不再上山狩猎,不用风吹日晒,皮肤一点点“褪色”了。
月色映衬的月幕下,男人一身玄色,身形挺拔颀长,轻抿的薄唇透着一丝冷峻,气质更是矜贵中带着十足的野性。
他的长相一直都是余烟注意的点,从她出现在这里时,就有关注到江霆的长相。
若不是身份夹在他们中间,她还真想多接触一下江霆,或许他们之间也不是不可能。
“你在看什么?”江霆还在回味她那句话,觉得说得很有道理,余烟把世人看得很透彻,等再次看向她的时候,就注意到她那目光正赤罗罗盯着他看。
他被看得浑身发麻,不由得缩了缩身子,略有深意的眼神落在余烟身上,余烟轻轻咳嗽了两声:“没,没在看什么。”她还真是个花痴。
江霆也搬来一个凳子,帮余烟往桶里加热水,他觉得水温这么一会儿也应该凉了。
“谢谢你。”她有些小意外,却还是默默接受了。
两个人并排坐在月色上,这里没有下人经过,孩子们也都睡了,无人打扰她二人,他们就那样坐在那里,静静地欣赏着树影婆娑,月光如水。
“你想不想家?江霆。”
“不想。”皇兄皇嫂早已经不在了,他那个软弱无能的父皇即便是知道真相也挣扎不起来,他甚至都无法作出公正的裁决,任由皇兄死不瞑目,冤情无法得到昭雪。
“大概是亲人不在了,家也不成家了。”余烟懂江霆的意思。
“嗯。”两个人之间又没了后文,对话戛然而止。
这一夜,江霆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对余烟说,可是到最后,他也只是陪伴了余烟半个时辰,两个人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余烟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纵使是这样,也抵挡不住心底的芽儿疯狂地生长。
她身上有十足的魅力,足够吸引他向她靠拢。
“江霆,如果没有那件事情,你现在应该在哪里呢?”
“我或许已经荣归皇朝,赐了封地,然后娶妻生子了,又或者边塞出征杀敌,保卫疆土,一辈子不娶妻生子。”
皇子不作太子的命运,无非是那几种。
“你是个不错的人。”余烟知晓,江霆并无做太子的能力,但若是没有那件事情,赏了封地,做了王爷,一定会是一方土地的庇护。
而她不来这里,人生或许会是另一种活法,她在那个世界里,日子过得其实也很舒坦。
她是意外来到这里的,起初她还有些埋怨,不过现在,她已经完全接受了。
“江霆,我其实是想家的,就算那里的日子都是一成不变的。但那里也有属于我的庄园,我从到大都是在那里生活,那里的条件不会拘束着我。”
她似乎很喜欢原来的地方,而江霆早前就从余烟口中得知,她是意外降临的,做了原身的替代,这么荒唐的事情,江霆此前也是闻所未闻。
她不知道怎么回去,而她如果将来有一天突然又消失了,江霆也无法找到。
所以她和江霆之间,有时候不能跨越的沟壑不仅是余烟有她想要完成的梦想,这个朝代对于他们这种关系的约束,更多的是余烟也担心,她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
很多奇怪的现象是无法用常识来解释的。
“已经没有热水了江霆。”余烟早就将脚抬起用双手环抱整个人都坐在板凳上,连带着脚丫子。
那桶里的热水已经凉却,一旁也没有热水在烧,余烟有些乏了,她忍不住打着哈欠。
原本打算入夜去空间里看一看,看一看她的庄园,没有想到能在院子里同江霆待上许久。
她眯眯着双眸,缓缓伸了个懒腰。
江霆起身也准备离去:“你早些休息吧,冷水我帮你倒掉。”
还没有等余烟拒绝,江霆便起身将冷水倒进庭院的草坪上,然后将木桶放在了门槛旁:“入夜不要一直开着门,容易进蚊虫。”
“放心,我有特效药。”余烟眨眨眼睛,她驱虫最有一套,那些蚊子在她这里讨不到便宜。
江霆有些不理解特效药,大概是很有效的药粒吧。
余烟拍了拍大腿,又拍了拍屁股,显得很是疲惫,背对着江霆招了招手:“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门被关上,江霆还站在那里,出来起夜的李凤恰好瞧见这一幕,她连忙走开,不多逗留。
主人家的私事不是她一个下人应该窥伺的,秘密知道多了很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李凤也从来不刻意去知晓那些秘密。
今夜也幸而是李凤看见,她只当做匆匆经过,未曾察觉。
江霆准备离开,只瞧着远处急匆匆离开啊背影,若有所思。
李凤返回的时候再次遇见江霆,她险些撞上去。
“江公子。”她主动问安,江霆也没有为难她,江霆只是想知道她看到了多少。
“你刚刚去做什么了?”问话确实有些不妥,江霆已经意识到了。
“去茅房,白开水喝多了。”她如实回答。
“你路上有经过余烟的屋子吗?”这边几乎是一条路弯弯绕绕,庭院里只有三处茅房,主子们用一处,下人们用一处,还有一处是平日里茅厕被占用等不及用的。
“我每日都会经过,江公子您这是去哪里?”李凤表现得很正常,并没有紧张也没有窥测的意思,江霆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无事,四处走走。”
“那我先回房间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