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不知从何处传来声响,清脆的断裂声回荡在宅子中,显得有些突兀。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晋贤先生嘴角微扬,在黑暗中显得越发诡异。
“多谢先生好意。”见二人踱步缓缓走来,宋筝闪身跑向宅子一旁的木廊。
方才少年道“久违了”,那么他们先前必定来过此处。他们对宅子内的构造自然是比她熟悉。他们二人一开始便是设计了圈套待她往里面钻。可她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还要直直奔去圈套中。
她今夜必须明白他们二人,白衣人与虞滁的关系,到底与李阳的事情有没有干系。
地板有些年月了,经不起折腾,“咔嚓”的一声后,露出了个大窟窿。宋筝一时停不下来,掉入了窟窿中。
不知道少年何时赶到,明明方才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如今少年却站在窟窿边上。他们果然熟悉宅子的构造,她中计了。
只是为何少年眸中会浮现丝毫没有温度的笑意。
下一刻,疼痛袭遍宋筝全身。
这是哪里?宋筝用手肘支撑着勉强地坐起来。
这里距离上面约莫有十米之距,所幸自己摔在了一堆干草垛上面,所以没什么大碍。草垛有些霉味,应该是有些年月了。空气中漂浮着的尘埃让宋筝觉得有些不适。
所处之地黑漆漆一片,宋筝有些心慌。待适应了光线的强度后,宋筝打量着四周。
地板和墙壁都是用大小一致的石头砌成,此处似乎遭受过大火侵蚀,有些石头被烤成了黑色,经过年月的洗礼,掉了不少渣屑,表面变得坑坑洼洼的。不过空气中并未弥漫着烤焦的气味。应该是大火之后此处通过风,去过味道。
这里看样子应该是一个暗道。
走回去怕是不可能了,这十米之距,壁上无外物可供借力,而且二人仍在上面。
他们二人有些似有意让她来此处。
这里到底有什么?他们是想告知她何事还是想置她于死地?不过现在也由不得自己,只能往前走了。
宋筝从袖中取出火折子,点燃蜡烛,借着烛火往前走。
“你想去哪里?”一道嗓音从身后幽幽传来,惊得宋筝手一抖,烛火险些落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宋筝一转身便看见了白衣人在不过自己身后三尺处。
“你不必知晓。”白衣人往前走上一步道:“我们做笔交易吧。”
“什么交易?”宋筝挑眉。未曾料到白衣人会道出此话,恐怕有诈。但眼前的形势,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再见机行事为上策。
“你想不想知晓你与程墨过去的关系?”白衣人的目光停留在了宋筝的面容上,将宋筝吃惊的神色收入眼中。
程墨?此事怎么又与程墨牵扯上关系?她先前识得程墨?听白衣人的语气,她先前与程墨的关系匪浅,只是为何初见程墨之时,程墨表现得若外人般生疏?而且这白衣人又是怎么知晓此事的?难道这白衣人与她的过往也有关系?
虽然此事会有很大的风险,但自己对过往的事情的确一概不知。白衣人的话可能只是片面之言,但总归也算得上是往事。思来想去,宋筝决计一试。
“我怎知你此话是不是一时戏言?”
“你可识得此物?”白衣人也不意外宋筝的回应,缓缓地从袖中取出一物件。
宋筝看清物件的模样,神色微变。
乍一看还以为是先前失而复得的玉石,但仔细一看,却又并非是那玉石,只是模样极其相似罢了。
玉石,程墨。
二者联合在一起,宋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先前玉石的失踪,若真是程墨取去了她的玉石,那么这也说的通了。不过这玉石与她的过往有何关系?竟能让她带入棺材。
这白衣人说不定与自己也有些瓜葛,他知晓她不记得程墨,但看样子,他似乎不知晓她前事皆数忘却的事情。白衣人应该知道程墨先前多次寻她磨事情,虽有些危险,但套他的话也未尝不可。
“什么交易?”
“回去后把这个放在虞滁的枕下。”白衣人取出一封信,轻轻一挥,信便入了宋筝手中。
宋筝捏了捏信封,看厚度,里头应该只有一张信纸。不过白衣人如此老谋深算,又怎会放心将真正重要的东西交给她?这估计只是白衣人试探她罢了。
“姑娘真是爽快人。”见宋筝收下信封,白衣人笑道:“程墨与你娘是旧识,长你约莫十岁,算得上是看着你长大的人。目前暂时告诉你这些,剩下的就看你的表现了。”
娘?宋筝有些意外,未曾料到她娘会与程墨相识。只不过她娘是何人?先前从未听陈旭提过此事。碍于不能暴露自己忘却全部往事,宋筝也不好问白衣人她娘是何人。
“好。可我如何出去?”宋筝垂下眼帘。
“随我来便是了。”白衣人示意宋筝跟上。
“嗖——”突然,利剑划破空气,袭向白衣人。
“跟我来!”宋筝抬头,见来人竟是徐茗行不由得有些诧异。白衣人出现于此处,徐茗行要么被擒住了,要么逃脱了。但方才白衣人并未提及徐茗行作为筹码,徐茗行应该是逃脱了。既然他逃脱了,又为何要折回呢?
见白衣人有些恼怒,眸中泛起了杀意,宋筝心中大叫不好。
白衣人拔剑相向,徐茗行将宋筝推至身后,以剑挡之。
徐茗行从腰间取出一包粉末状物品,趁白衣人进攻时未曾注意到的空子,撒向白衣人。粉末味道有些呛人,宋筝眸中有些涩意,头部晕眩感突然袭来。
白衣人气急冲头,招式漏洞百出,一时不备,着了徐茗行的路数。
“这边走!”徐茗行抓住宋筝的袖子,往一旁的墙壁跑去。
若不是徐茗行,宋筝还未发现墙中暗藏玄机。墙上有些缝隙,看似是寻常年久失修而造成的,实际上墙砖却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墙砖便往后倒去,赫然露出一条暗道。徐茗行接二连三地推倒好几处墙壁,其后露出了好几条暗道。
暗道中竟然是岔道连连,但徐茗行却看似轻车熟路般在岔道箭行走着。
走了许久,徐茗行停下,眼前一扇朱漆斑驳的大门赫然呈现在眼前,大门上刻着的图腾依稀可见。
宋筝走近细细端详着图腾,问徐茗行道:“你怎么知晓路如何走?”
“方才与那白衣人打斗时,一位大侠出手相救,我才得以侥幸逃脱。大侠告诉我有一条道路可以通往宅子下方的暗室并告诉我暗道的走法。不过方才那名白衣人的身手着实是厉害,使的招式像是用许多门派的武功编杂而成的,看不出套路。不过在江湖中却是未曾听闻过此人的名声。你是如何与此人牵扯上关系的?”
“这事情和虞滁脱不了干系。”大门上的图腾与那日在暗洞中看到的图腾模样是一致的。那日虞滁的神色微变,应该是明白这图腾的意思。
“虞滁?”徐茗行微微蹩眉。
“想办法进去吧。”若是没猜错,救徐茗行的那位大侠应该是大堂中那名较为年长的男子。方才她转身逃走时,追上来的只有较为年轻的那名少年,应该是那个时候年长的那位男子离开了宅子。算算中间岔开的时间,的确也对得上。也不知那两名男子与白衣人是什么关系。这若是个圈套,那可就麻烦了。不过那名男子那么大费周折地让他们二人来到此处,应该是有目的的。既然来了,总的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这铁锁有点讲究啊。”领会宋筝的意思,徐茗行走至大门门环前细细端详着锁的构造。
“这锁恐怕是出自安家,这里头的东西估计很有来头,我们是没办法进去的了。”徐茗行将目光移至其他地方。
“安家?”
“安家与程家,林家并称北洲三大世家。安家的造锁技术是世上无人可匹敌的,安家人造的锁只有安家人才打得开。正是因为如此,安家才如此受人追捧。莲香园的幕主便是安家如今的家主。”徐茗行走至一旁蹲下,伸手敲着墙壁。
莲香园?那岂不是与杨菲菲扯上关系了?
“进来吧。”徐茗行轻轻一敲,墙壁竟然塌了一角,足以让二人俯身进入。
“好。”宋筝并未多问徐茗行为何他会知晓突破口在墙壁处。
“此处曾经是何地方?”宋筝方才踏入其中,便有些讶然。地上多具白骨趴在地上,伸着双手,看样子应该是想向着大门的地方爬去,白骨面容狰狞,似乎遭受了什么非人对待一般。
“也许是药馆子。”不远处,小灶一排,桌子凳子亦是一排,桌子上堆叠着不少药罐子和碗筷,上面都覆盖了厚厚一层的尘埃。灶旁有一个大柜子,上面皆是可拉伸的抽屉,应该是放药材用的。
“若是医馆又为何会有那么多面目狰狞的白骨?”大门的对面还是一扇大门,相同的,那扇大门的不远处也有数具白骨向着那处爬过去。
“这件事情不简单。”徐茗行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示意宋筝跟上。
“那是什么?”烛光一照,一闪着光的物体引起了宋筝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