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亦被高木杨带走了?”方可在电话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如晴天霹雳,“怎么可能,他什么都不知道。”
“是真的,我已经看过监控视频了。”方大卫说。
“可是——”方可脑筋混乱,“他为什么带走小亦,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小可,你别慌,至少我们知道小亦的去向,”方大卫说,“高木杨不是坏人,他不会对小亦做什么,我觉得,你还是先找他谈一谈。”
“好好好——”方可六神无主地挂断了电话,想起高木杨他依然心悸,对他有多少的思念,就有多少的胆怯。
怎么找他呢,方可拿出手机,手机里依然存着高木杨五年前的手机号码,她迅速的翻出了号码,或者可以试一试,那个号码也许还可以拨通,犹豫了很久,她最终没有勇气拨过去,长叹一口气,她还是决定去医院找他当面谈一谈。
到医院是下午六点,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夕阳透过医院大门的落地窗斜射进一楼的地面,地上依然有不少的影子在缴费处和挂号处移动。
方可冲进电梯直接上了五楼,下了电梯,她满心忐忑的走进骨科病房。病房的走廊安安静静的,护士站里只有一个值班护士低头在整理着病历。
“请问——高木杨医生在吗?”方可问护士。
护士抬头看她,“高主任下班了,你找他有事吗,你是不是他的病人?”
“嗯——不是——”方可不知道怎么说,“我儿子——曾经是他的病人。”
“那你明天早上来病房找他,他今天不来医院了。”护士说。
“那——我能问问他的电话吗?”方可问。
护士摇摇头,“我可不敢说高主任的电话,他那么多的病人,要是每个人都打他电话,他每天光是接电话都快疯了吧。”
“那——谢谢了。”方可尴尬的笑笑走出了骨科病房。
窗外已经西沉的斜阳,将旁边成堆成群的云朵映得粉粉的点缀着天边。方可无心欣赏美景,她呆呆的坐在医院一楼的长椅上,回忆像幻灯片接踵而来,五年前,高木杨去工业大学招了自己去医科大学附院的骨科给英国人做翻译,她被迫见到了他,现在,高木杨是在故技重施,他恨自己,他要用小亦来报复自己吗?
不行,高木杨,她不可以用孩子来报复,方可立马掏出手机翻出高木杨的号码,她终于拨了过去。
号码真的还能拨通,在几声铃响后,对方接了电话,“你好,哪位?”
方可心中一颤,还是她喜欢的爵士乐的声音,“我——我找高木杨医生。”
“找我,哪位找我?”电话里的高木杨很镇定,方可觉得,他已经听出自己是谁了。
“我是——方可,找你看过病的那个小孩的妈妈。”
“方可?”高木杨“嗯”了半天,“不认识。”
方可着急得心都要跳出胸口,高木杨的性格她太了解,这样下去,他是不会和她说上正题的,她吸了口气,开门见山的问:“你是不是带走了小亦?”
“小亦?小亦是谁?你怎么尽说些莫名其妙的名字?”高木杨依然镇定。
“高木杨——”方可忍不住叫他的名字,“请你把孩子还给我。”
“什么?”高木杨说,“孩子?谁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高尹亦。”方可的鼻子发酸,眼睛湿润。
“高尹亦——?”高木杨拉长了声音,“你的孩子为什么是姓高的?”
方可声音哽咽,“高木杨,你何必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高木杨提高了声调,“是你打我电话的,如果你不高兴,可以挂掉。”说完他真的挂断了电话。
方可的心沉到底,真的是高木杨故意带走了尹亦,她说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感觉,说到底,是她欠了高木杨,她需要给他一个说法,即使一切是身不由己的,但对于不知情的高木杨已经造成了影响。依高木杨的性格,他一定是希望这样的局面,她站在他的面前,央求他,给他解释,不管怎么样,也只有见到他才能解决。方可再次拨通他的号码,担心着他还会不会接电话,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声音:“你还要干嘛?”
“高木杨,请你不要对孩子做什么,他只有四岁,他并不清楚大人之间的事情。”
“孩子是不清楚,可是你很清楚,你很清楚高尹亦是谁的孩子,你很清楚他的爸爸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你所有的事情都不告诉他的爸爸,让他爸爸不仅不知道这世上有个他,还不知道他的妈妈早就改名换姓了。”
“这——”方可吃惊得不知怎么说,他果然知道了尹亦的身世,“这——是有原因的,不能说的原因——”
“我不管什么原因,我要我的孩子。”高木杨说。
“你马上要结婚了,又何必节外生枝,对你的家庭产生影响。”
“是呀,如果影响了我,你是应该要补偿的。”高木杨坏笑着,“赔我一段婚姻,是不是应该呢?”
“赔你一段婚姻?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明天,你来找我,我们慢慢再谈。”高木杨轻描淡写的说。
“高尹亦呢?”方可问。
“他睡着了,就在我身边。”
“那好,我明天来找你,去医院吗?”
“明天我休息,你来我家里。”
“家里?”方可一惊,她的脑里顿时出现他十二年前的家。
“是,五年前我跟尹小朵准备结婚的家,在云山小区A栋1201,不知道方可是不是知道这里。”
方可眼泪流淌,那好像是尹小朵经历的上辈子的事情了,那晚,他带尹小朵去了他准备跟她结婚的婚房,他在那里跟她规划了未来的一切。
“明天早上十一点到那里,如果你迟到了,我可不能保证我还会和你谈下去。”
“小亦从来没离开过我们,他睡醒了看到陌生的地方会害怕的,你还是把他——”方可仍然试图央求高木杨。
“放心——”高木杨打断了方可的话,“他既然姓高,就绝不会害怕,我挂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