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林洋面带讥嘲,“何况你们也作了恶,死在你们手上的人不知多少,满手鲜血,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你们的报应。”
林洋的话毫不留情,队伍里的人都笑了。
他们也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与老王氏相比,有什么分别?
还在这儿装无辜,看着就恶心,林洋骂得忒解气,直戳他们肺管子,把他们气死最好。
这几人被气得面色清白交错,“我们也不想的。当时我们走投无路,若不那么做,就活不成……”
“被你害的人,他们不也是走投无路?他们就活该被你抢?是上辈子欠你的吗?”
“对,你们抢人家的也不是为了度难关,抢了一回又一回,从未有收手的打算,你们就是恶贯满盈的贼。幸亏还没死,不然到了阎王殿,可是要上刀山下火海,在油锅里炸呢。”
“嘿,死又死不了,那才恐怖。”
这些人原本还愤愤不平想反驳,听到最后都被吓到了,个个瞪大双眼,呼吸急促,满头大汗。
“所谓善恶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你们的罪呀,还在后头呢。”
大家说得兴起,这些人面色难看,纷纷哀求,“让我留在队伍,干些脏活累活,就当养一条狗,行不?”
“不用管我吃喝,还能当下人使唤,这都不行么?”
“对啊,都是同乡,不该互相帮扶么。”
林洋等人放声大笑。
“忙着逃命呢,谁会犯傻养狗?”
“你们这种人渣畜生,救来作甚?让你们继续作恶?”
“呸!狗屁同乡,我以你们为耻,这辈子、下辈子都绝不提起。”
大家恶狠狠咒骂着进了屋。
“好自为之。”里正也起身离去。
“不是里正,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对于这些人来说,队伍的出现,就像是在绝望的深渊里看到一束光,哪里肯放手,有的伸手去拽里正,有的双膝跪下,不住磕头。
林大春等人没了耐心,拿出菜刀,“你们这些人渣,若再要纠缠,就先问问我这刀,同不同意。”
林五谷也是抽出一把剑,杀气腾腾,“不想死的就滚。”
这些人才心有不甘地放手。
瞧见他们眼底深藏着愤恨,林五谷也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同样杀机毕露。
回到屋内,林五谷找里正说话,“他们与咱撕破了脸皮,又已穷途末路,咱应该下手为强,除掉他们。”
里正面露苦涩,“道理我都懂,可到底是同乡,如何下得去手?”
林五谷不屑一顾,“他们哪里还是什么狗屁同乡,都是杀人如麻的恶徒,比蛮夷狗还让人恶心,杀他们是为民除害。”
里正仍然犹豫不决,林五谷也不多说什么,先离开了。
里正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仁慈。爹也是这样,或许上了年纪的人,都特别重感情吧。
他不愿意杀这些人,自己也不勉强。
只要大家心中有了防备,等这些人动手时,自然也懂得及时反击。
到那时,看里正还有什么理由不动手。
林小麦也是这么想的,因此她不动声色。
而林小禾在外头磨刀霍霍,已经猜到,会有一场战斗。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沉不住气,来得这么快。
天才麻麻黑,他们就提着菜刀,直接冲入林大春家的院子。
林大春家就他一个壮年男子,两个半大的孩子和媳妇、老母,没有什么能力,这帮人就想着他好对付,先将他一家子拿下,威胁那心肠软的里正,再勒索钱粮逃命。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林大春有跟林小禾学了些拳脚功夫,人壮得跟头牛,又一早有了防备,他们一冲进来,他一脚就把为首的那人踹倒了,而后手中的柴刀,快准狠地劈中一人,在那人的惨叫声中,他又伤了两人。
林小禾也赶到,一脚踹飞一个。
知道里正心软,便将他们统统抹了脖子。
等其他人闻讯赶来,这些人已没了气息。
战斗还没打响便结束了。
里正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这些人已丧失人性,不杀终归是祸害,自己再妇人之仁,只会让大家心寒。
林五谷等人觉得这些人死得太干脆,“便宜你们了。”
而后草草打扫了战场,再把尸体抬走烧掉。
原本想扔到山野外暴尸荒野、任其被野狗啃噬的,可林小禾说会引发瘟疫,便决定用火烧。
不过,望着一点点消失在火中的尸体,大家心头还是堵得难受。
其实人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藏着些恶念,只不过有的强,有的弱,还会压制。
若是太平时期,这些人未必会作恶。
可身处乱世,为了活命,那股恶便会无限放大,控制了人的心神,做出些丧心病狂之事。
他们活该,这个世道也确实让人痛恨。
因这件事影响,队伍里也有两日士气低迷,大家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
而路上遇到的难民越发多。
一个腹大如萝的妇人,手里拿着一块土,神色麻木地往嘴里塞。
见队伍经过,她忙跌跌撞撞的冲到路中央跪下,“各位好心人,我身怀六甲,饿了几日,实在撑不下去了,求各位好心人给口吃的,求求各位了。”
她不住磕头,额头磕出了血。
里正的二儿媳陈秀莲想到她腹中胎儿,心生不忍,便偷偷给她塞了饭团。
这妇人千恩万谢,只是不等她把饭团塞进嘴里,周边那些难民就跟疯狗一样扑上去,不但将饭团抢走,她人也被活活撕咬、啃噬而死。
陈秀莲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好心救人,反而害了对方的性命!
望着那惨烈的画面,她崩溃大喊,“住手!她是个孕妇,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们还是人吗!”
然而,她忘了,这些难民都饿疯了,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她一出声,好些难民掉过头,如饿狼一样扑向她。
她都吓傻了,林洋忙挡在她跟前,“大嫂,逃!”
她惊慌失措想跑,有个难民拽住了她的手,另外两个难民去拽她包袱。
关键时刻,林小禾飞身而至,将这几个难民踹飞。
可更多的难民趁此机会追了上来,先找老人小孩下手。
队伍被凿穿,一时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