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幻雪从这一番话当中,知道这在天井之内跪着的人是宝殿之内的人的徒弟,而之所以要在此忏悔,就是因为这个徒弟没有听从师父告诫,私自下山,结果暴露了师父行踪,所以师父才要将其逐出师门,可是这个弟子不依,便跪在这里,祈求师父原谅。
景幻雪心道:“这宝殿之内究竟是什么人,他一个和尚怎么会有俗家弟子?而且被这徒弟暴露行踪便要将其逐出师门,这人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生怕别人知晓他的行踪呢?”
就在此时,宝殿之内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响,像是有人撕裂了一块布,紧接着传出一声令人鼻酸的轻叹!
“哎——你再如何哀求也是没有用的,你还是走吧,从此你我师徒情分已尽,我也不再是你的师父,你也不再是我的徒弟,从子天涯各一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继续走我的独木桥,永生不再相见。”
这一番绝情的话语,真是让景幻雪和玉箫上仙听了有些心寒,景幻雪也曾将穆无双逐出师门,可是即使自己再如何生气,也没有说出这等绝情之言,不禁心道:“这人怎么这般无情,不就是暴露了行踪么,怎么就要把徒弟赶出去呢?”
那天井之内的黑衣人没有动,只是肩膀耸动,还想再饮泣一般。
“这个送给你!”忽然,从宝殿之内飞出一块布,这布在空中盘旋着直飞到天井之内跪着的黑衣人面前,然后从宝殿之内继续传来一个声音说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快走,马上走,不然你就得死。”
景幻雪听到宝殿之内说出此言的时候,都是冷冰冰的,尤其是最后几个字,更是恶狠狠的,让人听了着实心惊,于是终于憋不住话,说道:“你这师父,真是铁石心肠,你徒弟不就是不小心暴露了你的行踪么,至于如此铁石心肠地将其逐出师门么,你们师徒应该不是一天两日,如果师徒之情有个十年八载,便是两个无心无肝的石头天天在一起也伴热了,干嘛要如此的绝情呢?非要将其逐出师门,而且不走还要打死他。”
玉箫上仙心道:“欢雪上仙可真是能惹事情,人家师徒之间的事情,关她什么事,怎么也要插嘴说话,横加阻拦呢?”
可是景幻雪自己有自己的道理,景幻雪心道:“当初自己意气用事,将穆无双逐出师门,可是过后让自己无限悔恨,我可不想再让这等悲剧发生。”所以,她才说出这一番话来。
良久良久,才从宝殿之内传出来一个声音;“阿弥陀佛”,一声洪钟一般的清脆佛号起自宝殿之内,但听这个声音继续说道:“施主是何人,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是不是被这个多事之人引上山来?”
景幻雪说道:“才不是,我们是自己找上来的,怎么了?便是你徒弟没有告诉你在,难道我们就不能通过机缘巧合寻到你么?”
宝殿之内的人说道:“这么说来,你们是故意来寻老衲的?”
“正是!”景幻雪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看看这宝殿之内的人是什么反应。
玉箫上仙在一旁,真是有些吃惊,心道:“这个欢雪上仙,怎么喜欢凑这个热闹,明明没有的事情,也非要说有不可,我们哪里是来寻这个老僧的,还不是好奇心所致?”
此时,通过月光可以看到宝殿之内的人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缓缓走出宝殿,借助月光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年过耳顺的老僧,一身僧袍已经破旧不堪,僧盘一侧还少了一块,应该就是将徒弟逐出师门之后,给其留作的那个纪念。
此时的景幻雪倒是有些吃惊了,她不禁心道:“从宝殿之内到天井之中,少说也有十丈之远,可是宝殿之内的人只是坐在地上,便能原地发功,将这破布飞至天井之中跪着的黑衣人面前,可见其功力着实非同一般。”
这老僧走出宝殿,看着天井之内跪着的黑衣人,然后又侧目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景幻雪和玉箫上仙,见两人一身白衣,身携仙风,一派仙人气场,眼睛不禁睁大了许多,然后说道:“适才说话的,可就是你们两个?”
“不错!”景幻雪说道:“正是我们,怎么了?”
这老僧说道:“适才是你们说来寻老僧的对不对?”
“正是!”景幻雪回答得很是干脆。
这让玉箫上仙很是吃惊,心道:“这个欢雪上仙,为何要凭空说出这些话来,看来她非是要介入此事不可了。”
这老僧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你们是故意来寻老衲,也就知道老衲的真实身份了?”
景幻雪有些错愕,心道:“看来这老僧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扮相而已,果然是有真实的身份,可他是什么身份,我又如何得知?”但是她还是装作知道似得,说道:“当然知道,你以为躲得了初一,能躲得过十五么,你既然做了和尚就应该知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玉箫上仙听了这番话,倒是对景幻雪很是敬佩,心道:“这个欢雪上仙,明明没有的事情,经过他这么一说,倒是好像真的知道似得,我可真是服了她。”
这老僧幽幽一叹,说道:“没想到,老衲隐姓埋名二十年,终究躲不过这一劫。”
景幻雪说道:“有些事情是缘分注定,逃是逃不掉的。”
这老僧说道:“施主说得有理,敢问施主尊姓大名,出自何门何派?”
景幻雪说道:“我们都是苏州剑派的门徒,奉了家师之命,前来寻访前辈。”
这老僧听了这话,稍一沉吟,说道:“当年苏州剑派掌门景儒轩离奇死在杭州剑派,后来杭州剑派也惨遭血洗,再后来听说景儒轩的一双女儿获得机缘,双双成仙,难道你是这一对仙子的门徒?”这老僧看着景幻雪的架势,不禁声音放大,说道:“难道你就是景儒轩的女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