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茜卡神色凝重地出现在他们跟前。她先拥抱普鲁斯,再加一个亲吻,惹来血姬和琴的嘘声。
“公主,我能派上用场,我可以进教堂转悠做做掩护。我甚至可以想办法诱拐神父离开教堂。我们可以从神父嘴里获取线索,了解‘哨兵’的联系方式和行动步骤。”杰茜卡说了一连串想法和计划。“这对营救卢西法绝对有帮助。”
血姬看看腕表的时间,离圣彼得大教堂关闭时间还有35分钟。太阳刚刚落下帷幕,她们也不一定赶得及进去圣彼得大教堂,但是可以在外边好好观测。
血姬同意了,小队立刻搭乘的士离开酒店。的士还是花了将近20多分钟才抵达圣彼得教堂。
杰茜卡匆忙跳车朝教堂跑去。
这座圣彼得教堂位于班霍夫大道的中后部,中央火车站的南边,与格罗斯大教堂隔湖相望,湖景旖旎。教堂整体建筑经过修缮,保存的很好,作为苏黎世三座教堂之一,圣彼得大教堂的历史最为古老。它承建于15世纪30年代。值得关注的是教堂塔式钟楼上有欧洲地区最大的教堂钟指针盘,而且可用于监视火灾,据说发生火警,有人在钟楼上把一面旗帜指向发生火灾的方向,就能告诉人们火灾地点,很实用。
时间还是晚了,圣彼得教堂的大门刚刚关闭,血姬拉着杰茜卡说了简短的几句话,然后和琴,普鲁斯留在广场。
“砰砰砰!”杰茜卡叩响了教堂的门。
血姬和琴,普鲁斯在教堂广场外靠近湖岸的步行道遥遥相望,他们无法靠近教堂所属的那块地面。因为光明和黑暗的界限。血姬尝试过那样做,躯体犹如被千万个蚁虫从内外噬咬,不是痒而是剧痛得无法忍受。
最后一缕夕阳落幕在西边。金色,血红的残霞绚丽多姿,漂染在天空与黯蓝色和灰黑色形成清晰的分界线。一颗颗星辰绽开笑容,像是深海中的发光虫。
夜色分秒必争地降临。
他们远远地观察靠近教堂的人们,广场上的景观灯和苏黎世湖岸边绿化带的照射灯互相辉映,将教堂彰显得金碧辉煌,庄严肃穆。拍照的旅行者在广场往返,情侣在手牵手留影,有个背着行囊的像是个单亲妈妈,拉着可爱小孩的手在广场上奔跑嬉戏;有的坐在广场上吃冰淇淋拍摄视频,有的还在拉小提琴的街头艺术家跟前翩翩跳舞。
普鲁斯快速检查了一遍大教堂,确认没有后门开放。于是血姬和琴,普鲁斯分成两组监控教堂。一组看着前门,一组看着侧门。
血姬拍拍琴的肩膀,让她把视线从广场的那对母子身上拉回来,琴是在想女儿了。教堂的大门虚开一条缝隙,有人在回应杰茜卡。他们正在对话,广场上喧哗热闹。血姬必须集中全部精力才能专注于教堂门口的交流。
杰茜卡说:“嘿,你好!我能进教堂吗?”
“对不起,教堂已经提前关闭了。”
“可是,还没有到18点呢?”
“抱歉,姑娘,教堂在17点45分就停止开放。10分钟内,工作人员就会让所有游客从侧门离开参观区。请明天早点来吧!”
“可是我想找神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天哪,我需要帮助。我真的需要帮助,我身边发生了恐怖的事情,我需要神父的引导,我害怕,我好害怕……”
“看起来,”血姬不得不对杰茜卡的演技调侃,对琴说:“奥斯卡欠她一座奖杯!”
琴对普鲁斯打了个手势,他冲着她俩奔跑过来。
“我什么也没听到,那么远你也知道杰茜卡和教堂里的人谈什么?是魔法吗?它助长了感官能力?”琴很不乐意地说。忽而,她笑起来,“亲爱的,你能教我魔法吗?”
血姬皱起眉头,凑近她的脸说:“你看到我的眉头皱得有多难堪吗?你非得现在问这个麻烦问题?”
琴看到普鲁斯已经到了身旁,只好转移话题:“我们需要怎么配合杰茜卡。”
血姬看到杰茜卡正回头对她打手势。她马上快步靠近了教堂,有一小块草坪和大理石是分离教堂与广场的边缘,她无法再靠近。
杰茜卡说:“那个神职人员答应我去找神父。”接着做了个OK的手势。
血姬转过身佯装是散步的游客,在周围游荡。
过了1分钟不到,一位穿着黑色教会服装的天主教徒走出来推开门,朝周围看了看说:“姑娘,神父答应在教堂的侧门见你,他觉得你需要和他谈谈。”
“是的,没错,是的……”杰茜卡连声回应他,装出惶恐害怕的样子,还挤出了眼泪。
血姬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已经往侧门转移。教堂的侧门在左边草坪最接近花坛的位置,常青树和栅栏围住教堂的墙壁,靠近地面是大理石花坛,是一丛丛的矮灌金露梅。她观察广场大理石街面和草坪的位置,在一列消防栓和灯柱前停步,转过身去。她侧过头悄悄注视杰茜卡的位置。
这时,杰茜卡刚刚绕到了侧门,尽量不引起任何行人游客注意。她静静地坐在侧门的花坛,表现得很忧伤,颓丧,内心彷徨,需要上帝的怜悯,天使的救赎与保护。
血姬回头找琴和普鲁斯的位置,心想普鲁斯真该看看杰茜卡的演技,她可以去好莱坞做演员。
就差有个好剧本了。谁来做导演?嗯?或许我可以大胆尝试,至于剧本,我也可以写。没错,有天我要写自传体小说找出版社出版,来记录我的一生。是不是很酷,记载着血族公主的传奇故事。
正当血姬胡思乱想时,教堂侧门的门开了。
公主靠在灯柱上,侧过头假装在拍照,通过手机屏幕观察杰茜卡的情况。
一位两鬓霜白,六十岁上下的老神父从侧门出来,谨慎地观察四周,走下阶梯。他戴着一副看上去度数不小的厚镜片眼镜,胸口挂着银色十字架项链,高高瘦瘦的身躯像电线桩,左手拿着本圣经,右手拿着十字架。
“孩子,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神父虔诚地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架手势,默默地自语:“我奉圣父圣母圣子之名,崇敬地祈祷我主赐福与我,赐予我力量,解救世间的苦难,怜悯受罪的孩子们。”
好戏就要上场了。血姬和杰茜卡已经将过程演变好几次。
杰茜卡为了更加逼真,跪了下来:“神父,我需要您的帮助,我需要仁慈的主的救赎,我需要天使的帮助。我迫切需要帮助,我惶恐不安,我碰到非常可怕的事情。”
“孩子,快起来。”神父吃了一惊,马上把圣经和十字架放在衣服的兜子里,扶起杰茜卡。“你碰到什么恐怖的事情?跟我进去谈话,这里是主的地盘,受天使和圣光的佑护,你会没事的。”
血姬看到神父搀扶着神志崩溃的杰茜卡走上阶梯,进入教堂,侧门重重地关闭。她立即离开灯柱,走向普鲁斯和琴。
普鲁斯迎面就问:“公主殿下,杰茜卡不会有事吧?”
“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普鲁斯,在神父和教堂跟前,你觉得我们谁更危险?”血姬用最直接的话安慰他,“人类的那位神明用光明力量佑护着教堂,你仔细用僵眼去看,就连我也无法击破教堂的保护罩。那是最古老的魔法结界。”
“琴,你也试试看。”
普鲁斯转过身去,静心放松,运聚僵眼的视野去观察圣彼得大教堂,发现一层白蒙蒙的光环,星云般的东西在建筑物的轮廓边缘释放着。那就是血姬所说的魔法结界。他看到了。
琴也看到了,惊讶地说:“厉害!”实在想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看到的东西。
“‘彼世界’生物无法接近教堂的原因就是魔法结界吗?难道没有更强大的邪恶能击破它?”普鲁斯很快表示了质疑。
“我也不知道。我想梵卓族碧骸大长老,睿魔尔族首席魔法师或许有办法击破那个结界。其它的,我不该胡乱猜测。”血姬面对那光明的防护力量,除了敬畏,没有妄想尝试攻击它的丝毫欲望。
通常某种强力魔法结界被攻击时,稍有不慎,魔法反噬甚至会让攻击者送命。这是最可怕的一点。
他们回到苏黎世湖边,坐在护栏上。普鲁斯一眼不眨地盯着那扇侧门,很担忧杰茜卡单独进入那座教堂会不会遭遇不测。
在血族的僵眼视野,教堂整体好像是一头蹲伏在夜色中的亘古巨兽,象征着他们的畏惧,以及被拒绝和诅咒的憎恶,他们没法踏进那片神圣土地,充满讽刺地鞭笞吸血鬼牢记自己是黑暗面,是邪恶化身。有一天,假如“彼世界”生物有机会,他们会不惜代价,前仆后继地摧毁它。
普鲁斯为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多么邪恶的想法?我怎么会想到要摧毁教堂?
他一边自责一边审视内心深处,难道邪恶正在滋生漫延,腐蚀他最后的人性?就仿佛有一座代表善良,光明的孤城在他心底,无边无际的黑暗正在吞噬,压迫,蔓延。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得找机会和血姬谈谈。难道这就是人类和血族的区别?在还是人类时,普鲁斯就常常和爱妻和宝贝女儿在教堂里做弥撒,在恋爱的时候,他和罗莎在法兰克福大教堂订婚,婚礼在教堂举行。他还记得那天,罗莎美丽娇羞的容颜,盛装的亲朋好友纷沓而来参加他和她的婚礼……
教堂对他来说曾经是神圣虔敬的领地,神父是上帝的代言人。而现在,教堂为什么在我眼前扭曲得像是一座恶魔城堡?
琴和血姬没有发觉他内心的困惑,她们神色同样很凝重,盯着教堂。忽然,公主的手机震动起来,掏出手机查看后不禁眉开眼笑,将手机举到与视线平齐的位置摇了摇:“普鲁斯,你的姑娘可真是诡计多端啊?”
普鲁斯和琴凑拢过来想搞明白是什么情况。
血姬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快步走到僻静的地方,离开人们远一些。她飞快地接通电话,聆听里边的声音。
手机里没有直接通话,血姬判断杰茜卡是乘神父不注意拨打,让在外头的她们知道教堂里正在发生的事。公主略微调大了一些音量。
普鲁斯和琴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样子很滑稽,专注得像是阿拉丁神灯能蹦出来一位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