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彤的赤金护甲深深掐进掌心，殷红血珠滴在鎏金剪上："妹妹倒是记性好，不像当年在碧波亭..."她突然掀开香炉，抓起把滚烫香灰按在绢帕上，"见着世子玉佩落水时，慌得连帕子都扔了。"
窗外惊雷乍响，虞承欢鬓边步摇的珍珠串突然断裂。玉珠滚落间，她俯身拾起颗沾血的珠子："表嫂可知，这东珠里的血渍..."她将珠子按在柳陌原掌心，"是当年刺客刀锋划过您脖颈时，溅进我衣领的。"
柳陌原猛地攥紧东珠，棱角刺破掌心。沈玥彤突然轻笑出声，从袖中掏出个鎏银小瓶："西域乌羽草的解药，原是要给世子的。"她拔开塞子，将药液倒在舆图上的"雁门关"处，"可惜这药遇上龙涎香..."
"就成了剧毒。"虞承欢忽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狰狞的箭伤泛着诡异青紫，"三年前表哥中的那一箭，箭镞上抹的正是这般配制的毒。"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刮过伤口，带起层死皮，"表嫂当年送来的'解药'，味道可比这香甜多了。"
暴雨击打窗棂声中，沈玥彤腕间翡翠镯突然炸裂。飞溅的玉片中，她抽出把嵌着绿松石的匕首："妹妹既这般懂毒，可识得这把匕首上淬的..."刀刃映出虞承欢骤然放大的瞳孔，"漠北狼毒混着碧波亭的合欢花粉？"
柳陌原手中东珠突然坠地，在青砖上砸出个浅坑。虞承欢却笑着迎上刀锋，残缺玉佩的绦穗缠住沈玥彤手腕："表嫂可要当心，这匕首柄上嵌的，正是当年您掉在刺客尸身旁的耳珰呢。"她指尖拂过绿松石背面，露出个极小的"玥"字。
惊雷劈开暮色，将三人身影钉在茜纱窗上。柳陌原突然抓起案上镇纸，鎏金狻猊的利爪深深刺入掌心："三年前雁门关的刺客..."鲜血顺着镇纸纹路滴在舆图上，将"碧波亭"染成暗红，"究竟是谁派的？"
沈玥彤的匕首突然转向，刀尖挑开虞承欢的衣带。半块龟甲应声落地，裂纹间渗出黑红液体："妹妹这占卜的龟甲，怎么浸着漠北巫蛊的血咒？"她染血的护甲划过龟甲上"陌原"二字，"倒是与你当年埋在碧波亭桃树下的..."
"够了！"柳陌原挥袖扫落香炉，青灰扑灭烛火。黑暗中，虞承欢忽然贴在他耳畔轻笑："表哥可知，那株桃树今年开的花..."她沾着血和灰的指尖划过他喉结，"蕊心都是血红色的。"
……
"我们这几个都是马前卒，在背后谋划设局的才是厉害人物！"沈玥彤很是感叹地说道，指尖轻叩着案上鎏金鹤形香炉的尖喙。炉内西域龙涎香突然窜起青烟，将她腕间新换的翡翠绞丝镯映得通透，玉纹里竟流动着血丝般的朱砂痕。
柳陌原正在擦拭的青铜错金剑突然脱手，剑柄镶嵌的绿松石磕在青玉镇纸上："你说清楚..."话音未落，虞承欢捧着鎏银莲花盏转出屏风，盏中汤药腾起的热气在她鬓边累丝金凤步摇上凝成水珠。
"表嫂这话倒让我想起件事。"虞承欢将药盏搁在剑痕斑驳的案几上，米珠耳坠扫过颈间新结的痂痕，"三年前太后赏的那对鹤顶红玉镯，其中一只的暗格里..."她忽然用银匙敲击盏沿，药汁溅出点在沈玥彤镯子上，"是不是藏着半张漠北布防图？"
沈玥彤腕间玉镯突然"咔"地轻响，露出内圈錾刻的梵文。柳陌原瞳孔骤缩，剑锋划破指尖的血珠正滴在梵文"卍"字上："这是父王出征前..."
"是婆母临终前给我的。"沈玥彤突然褪下玉镯按在药汁里，梵文遇热竟浮现出暗红纹路，"真正的漠北布防图，是用阵亡将士的血描在羊皮上的。"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挑起羊皮卷边角，"妹妹当年在伤兵营偷换的，不过是赝品。"
窗外惊雷劈开暮色，虞承欢忽然从袖中掏出半块龟甲："表哥可还记得这个？"甲片裂纹间渗出的黑血正与玉镯梵文重合，"当年你在碧波亭占卜吉凶，卦象说..."她将龟甲浸入药盏，血雾腾起时显出"双姝乱"三字。
柳陌原猛地攥紧剑柄，血顺着剑身龙纹滴在案头《六韬》书页上。沈玥彤突然轻笑，抽出书中夹着的泛黄信笺："巧了，国师昨日解的卦辞也写着'双姝乱'。"她将信纸按在血渍处，原本空白的纸面竟显出北疆舆图，"不过后面还有半句——'真凰栖梧'。"
虞承欢的步摇突然断裂，金凤衔着的东珠滚进药盏。她染着药汁的指尖划过沈玥彤脖颈："表嫂这金镶玉项圈的花纹，倒与当年刺客头领令牌上的..."话音未落，沈玥彤突然扯开她衣襟，露出后背狰狞的火烙痕——正是端王府暗卫的鹰隼印记。
"妹妹背上的旧伤该换药了。"沈玥彤从香炉抓把香灰按在烙痕上，"当年父王亲赐的火烙，用的可是漠北狼烟的余烬。"灰烬中突然露出半枚青铜令符，与柳陌原剑柄的绿松石严丝合缝。
柳陌原手中长剑当啷坠地，剑身映出虞承欢骤然苍白的脸色。沈玥彤腕间玉镯突然完全裂开，羊皮卷在血水中舒展成完整舆图："真该谢谢妹妹，这些年往我药里加的西域乌羽草..."她染血的指尖点向图中碧波亭位置，"倒让这图上的暗桩标记显了形。"
惊雷炸响时，虞承欢突然扯断颈间璎珞，珍珠迸溅中露出枚青铜钥匙："表哥可认得这个？"钥匙齿痕正与柳陌原随身玉佩背面的凹槽相合，"当年你埋在碧波亭桃树下的铁匣..."
"早被太后的人取走了。"沈玥彤突然掀开地毡，露出暗格里染血的铁匣，"里面除了通敌密信，还有半块绣着并蒂莲的肚兜。"她抖开猩红绸缎，金线绣的"欢"字正嵌在虞承欢旧伤结的痂上。
暴雨击打窗棂声中，柳陌原突然咳出黑血。虞承欢染着药香的帕子按在他唇边："表哥可知这些年汤药里的乌羽草..."她转头看向沈玥彤，"都是表嫂用西域红花配的解毒方子？"
沈玥彤的赤金护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铁匣密信的火漆印上："妹妹当年截获的军粮，不也掺了太后特供的鹤顶红？"她突然扯开柳陌原衣襟，露出心口陈年箭伤，"这处旧伤每逢雨夜作痛，可不是因为箭毒..."
"是因为箭镞里嵌着半块玉佩。"虞承欢忽然掏出残缺玉佩按在伤口，裂纹竟与伤疤完全重合，"当年我若不射这一箭，表哥早被太后的暗卫..."她染血的指尖突然被沈玥彤握住，两人掌心血迹在舆图上汇成个完整的"囚"字。
……
"你不用担心我，这些事情我能应付得来！"沈玥彤笑道，鎏金香球在她掌心转出细碎流光。窗外骤雨击打着新换的琉璃瓦，将案头那盏西域进贡玫瑰露映成血色。柳陌原腰间玄铁令牌的狼首雕纹突然磕在青玉案角，发出铮鸣。
虞承欢的声音裹着雨气飘进来："表嫂这鎏金香球转得人心慌。"她提着螺钿漆盒跨过门槛，鬓边新换的累丝蜻蜓簪振翅欲飞，"倒让我想起当年漠北驿站里，那些胡商耍的摄魂铃。"
沈玥彤指尖突然掐住香球镂空花纹，西域龙涎香混着血腥气窜出来："妹妹来得正好，尝尝这玫瑰露..."她将琉璃盏推向虞承欢，盏底沉淀的朱砂突然浮起，凝成个残缺的"虞"字。
"表嫂的待客之道越发新奇了。"虞承欢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叩击漆盒，青铜锁扣应声弹开，"不像三年前在碧波亭..."她拈起盒中鎏金臂钏，内侧錾刻的"原"字正对着柳陌原发白的指节，"表哥赠我的及笄礼，如今倒成了刑部案卷里的证物。"
柳陌原猛地攥紧腰间令牌，狼首利齿刺破掌心："承欢！"血珠顺着令牌纹路滴在漆盒中的羊皮纸上，浸透"私运军械"四个朱砂批注。
沈玥彤突然轻笑，腕间翡翠镯撞碎琉璃盏。玫瑰露混着血水漫过案头，将羊皮纸上的字迹泡成团团红晕："当年漠北驿站烧毁的账册，倒和妹妹这漆盒纹路..."她染血的护甲划过漆盒边沿鎏金云纹，"用的是同种西域火漆呢。"
惊雷劈开雨幕，虞承欢的蜻蜓簪突然断落半片翅膀。她俯身去拾时，衣领下滑露出颈后狰狞的烙痕："表嫂可知这烙铁印的来历？"断翅金蜻蜓在她掌心泛着冷光，"正是三年前您亲自按在我背上的端王府暗卫印记。"
柳陌原喉结重重滚动，令牌狼首雕纹深深陷进掌心血肉。沈玥彤突然扯开虞承欢衣领，翡翠镯碎片刮过烙痕："妹妹记错了，这鹰隼烙纹..."她染血的指尖蘸着玫瑰露在烙痕上描摹，"分明是当年劫持世子的马匪标记。"
漆盒中突然腾起青烟，羊皮纸在血水中卷曲成灰。虞承欢捻着纸灰轻笑："表哥可还记得，当年您为替我疗伤..."她突然撕开臂钏衬里，褪色绢帕上暗褐血迹凝成"陌"字，"撕的是哪本账册的扉页？"
沈玥彤的鎏金香球突然炸开，龙涎香混着硫磺味充斥房间。她从香灰中拈出半枚青铜钥匙："刑部大牢的钥匙，倒和妹妹妆奁暗格里的锁..."钥匙齿痕正对着虞承欢骤然收缩的瞳孔，"严丝合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