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枯手举起个雕花木匣，"是西域王庭的..."
话未说完，金翅甲虫突然汇聚成箭矢形状，穿透佟大掌柜咽喉。木匣坠地瞬间，沈玥彤甩出金链卷住匣子。柳陌原挥剑斩断虫箭，抱着她破窗而出。月光下，木匣表面浮凸的蟠龙纹正在渗出血珠。
不一会儿，佟大掌柜就走了进来，一见到沈玥彤就立马跪了下来。他灰鼠皮袄下摆沾着新鲜雪泥，左耳垂缺了半块，结痂的伤口还泛着靛蓝色，"老奴给世子妃请罪。"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铁器，全然不似往日圆滑。
沈玥彤指尖抚过青玉算盘，将鎏金暖炉往案几边缘推了半寸："佟掌柜这耳垂，莫不是被西域食人鲳啃的？"她忽地掷出银针钉在佟大掌柜膝前三寸，"三日前在地牢咽气的人，今日倒是能踏雪无痕。"
柳陌原斜倚着紫檀雕花屏风，剑鞘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黄铜熏笼："爱妃不妨先瞧瞧这个。"他抛来卷泛黄密信，火漆印痕竟是端王府嫡系才用的蟠龙纹，"佟掌柜上月往西戎送的红参里，夹着十二颗东海夜明珠。"
佟大掌柜突然扯开衣襟，胸膛上纵横交错的烙伤组成星宿图："老奴潜伏西戎十年，去年腊月才取得大祭司信任。"他枯手指向心口处蠕动的鼓包，"这噬心蛊发作时，连三岁孙儿都能亲手掐死。"话音未落突然暴起，袖中飞出三枚骨钉直取沈玥彤咽喉。
柳陌原剑风扫落暗器时，沈玥彤已踩住佟大掌柜后颈："西戎大祭司的骨钉要淬蛇毒才有用。"她拔下金簪挑开骨钉中空部分，滚出粒血红色药丸，"世子可识得这是何物？"
门外忽传来环佩轻响，秋嬷嬷捧着鎏金托盘碎步而入："侧妃娘娘赐世子妃血燕..."话未说完，佟大掌柜突然夺过瓷碗一饮而尽。白玉碗底残留的褐汁忽化作青烟，在他脸上蚀出北斗七星状孔洞。
"好个苦肉计！"柳陌原剑尖抵住佟大掌柜咽喉，"西戎狼卫混入王府，倒要借侧妃的手送毒。"他靴底碾碎滚落的药丸，紫黑色汁液竟腐蚀出蛇形凹痕，"爱妃不妨猜猜，这毒与荷花池底食人鲳可有渊源？"
沈玥彤突然扯断佟大掌柜腰间玉牌，背面新刻的飞燕纹正在渗血："三日前地牢里'暴毙'的，怕是你孪生兄弟吧？"她将玉牌按在熏笼炭火上，青烟中浮现西戎文字，"大祭司要的可不是端王府，是二十年前先帝赏给老王爷的西疆堪舆图。"
佟大掌柜喉间发出咯咯笑声，七窍突然涌出无数红蚁："世子妃可知..."他腐烂的舌头卷着枚青铜钥匙，"王府祠堂第三块灵牌下..."话音戛然而止，尸身竟在众人眼前化作血水，唯留那钥匙在青砖上泛着幽光。
柳陌原剑鞘忽地打翻熏笼，火星溅在秋嬷嬷裙摆："回去告诉侧妃，她埋在梅园第七株老梅下的巫蛊人偶，昨夜已被野狗刨出来了。"他俯身拾起钥匙时，指腹擦过沈玥彤手背，"爱妃可敢与为夫夜探祠堂？"
沈玥彤甩开他的手，从血水中挑起半片金箔："世子不如先解释，这西戎密文为何用南诏皇室朱砂书写？"她指尖金箔突然自燃，火苗中浮现女子轮廓，"若我猜得不错，柳承嗣的生母..."
瓦片忽然传来细碎响动，柳陌原揽住沈玥彤旋身避开箭雨。十二支玄铁箭钉入方才所站之地，箭尾红绸系着的正是祠堂灵牌碎片。佟大掌柜的声音竟从四面八方传来："世子妃若想见真正的柳承嗣，今夜子时带着堪舆图到城隍庙！"
沈玥彤反手将银针射向房梁，打落的却是个机关木偶。木偶心口处镶着血玉，竟与柳陌原腰间玉佩质地相同。秋嬷嬷早吓得昏死过去，裙下渗出可疑水渍。
"爱妃可知这血玉来历？"柳陌玄忽然捏碎玉佩，内里掉出粒琥珀色药丸，"当年先帝赐婚，端王府与安国公府各持半枚长生蛊..."他碾碎药丸的瞬间，窗外梅树突然全部枯萎，"西戎大祭司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堪舆图。"
更鼓声穿透雪幕，沈玥彤忽将钥匙按入青玉算盘缺口。暗格弹开的刹那，她瞳孔映出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女子画像，落款竟是承平十九年端阳节。
沈玥彤被他问的疑惑："佟大掌柜，到底是什么事情？"她指尖捏着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幽蓝，药房里弥漫的苦艾味突然变得刺鼻。佟大掌柜灰鼠皮袄领口渗出暗红血渍，残缺的右耳垂竟生出细密肉芽。
柳陌原剑鞘忽地挑起药柜暗格，滚落的青瓷瓶里爬出数十只金翅甲虫："爱妃不妨先解释，昨夜为何私开冰窖？"他靴底碾碎虫尸，紫黑汁液在青砖上蚀出北斗七星图案，"这些西域冰蛊，可不是王府该有的东西。"
佟大掌柜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盘踞的蛇形烙印正泛着青光："老奴潜伏西戎十二载，三年前被种下噬心蛊..."他枯手指向沈玥彤腰间禁步，"世子妃可敢取下那枚血玉璎珞？"
窗外梅枝忽地抽打窗棂，沈玥彤旋身避开飞溅的木屑："世子既知冰蛊来历，可识得这个？"她甩出半截焦黑布条，边缘金线绣着飞鱼纹，"昨夜潜入冰窖的贼人，穿着王府亲卫服饰。"
柳陌原剑尖挑起布条按在烛火上，火苗竟窜起三尺高："南诏皇室的火浣布..."他忽然掐住佟大掌柜后颈，"你当年护送老王爷出使西域，途经南诏时发生过什么？"
药杵突然爆裂，佟大掌柜袖中飞出七枚骨针。沈玥彤掀翻药案挡住暗器，玛瑙算珠撞碎瓷罐，泼出的药汁竟腐蚀出人脸形状："这不是西域蛊毒！"她银针扎入佟大掌柜曲池穴，"苗疆的蚀骨散怎会出现在王府？"
秋嬷嬷的尖叫刺破夜空，佟大掌柜突然口吐白沫："祠堂...灵牌..."他残缺五指抠进青砖缝隙，"老王爷当年带回来的不是..."话音未落，屋顶破洞坠下个铁笼，罩住佟大掌柜的瞬间喷出毒烟。
柳陌原揽住沈玥彤疾退三步，剑风扫落梁上黑影："爱妃的戏可做足了？"他指尖擦过她颈侧，带起半片人皮面具，"三个月前，荷花池里捞起的尸首，后颈可没有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