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祠堂琉璃瓦，柳陌原突然将沈玥彤扯进怀里："夫人这般聪慧，可猜出为夫为何留他性命？"他咬着她耳垂轻笑，"当年你往合卺酒里掺孔雀胆时，就没闻出雪蛤汤里的...解药？"
魏传胜浑身剧震，袖中银针擦着柳陌原鬓角钉入供桌。沈玥彤突然旋身抽出他发间银簪，尖端蓝芒在雷光中淬出毒色："世子既知我擅毒..."簪尾抵住柳陌原颈间脉门，"可知这'牵机引'需用至亲心头血做引？"
祠堂门轰然洞开，陈姨娘抱着鎏金香炉跌进来："世子救命！他们...他们找到当年王妃的..."话音未落，柳陌原袖箭已穿透她咽喉。
沈玥彤踩着血泊拾起香炉，指尖抹过炉内灰烬："乌香混着犀角粉，世子这是要给太后娘娘...加餐？"她突然将香灰扬向柳陌原，"三年前你让我顶罪时说得好，'夫妻同命'..."
魏传胜暴起夺门时，柳陌原的软剑已缠上他腰腹。沈玥彤却将银簪刺入自己掌心，血珠溅上魏传胜手中玉佩："走！去白云观找第七卷..."
剑锋入肉声混着惊雷炸响，魏传胜回头看见沈玥彤徒手攥住剑刃。她月白中衣渗出血色，唇角却噙着笑："柳陌原，你猜当年我换给太后的犀角粉里...掺了几成孔雀胆？"
暴雨如注，魏传胜撞开角门时，怀中玉佩突然发烫。他摸到内侧新刻的蝇头小楷——"彤"字染着血，与三年前婚书上字迹重叠。
祠堂内，柳陌原掐着沈玥彤脖颈按在祖宗牌位前："你以为魏家余孽能翻案？"他扯开她衣领露出肩头火焰纹，"别忘了，你才是真正的..."
沈玥彤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牌位后的暗格弹出一卷泛黄婚书。柳陌原挥剑欲斩，却被她徒手握住剑锋："三年前你屠魏家满门时，可想过真正的沈家嫡女..."她染血的指尖抚过婚书上的生辰八字，"正在白云观替你抄《往生咒》？"
惊雷劈断院中老槐时，魏传胜在十里亭撕开染血衣襟。羊皮卷从夹层掉落，第七卷《法华经》批注里，金粉勾勒的魏氏族徽正映着朝阳升起。
……
魏传胜后颈撞在青石砖上，血顺着眉骨流进左眼。他屈膝顶开压制的侍卫，反手抄起半截断烛台抵住对方咽喉，烛泪混着血滴在"端王府地牢"的匾额上，烫出焦黑的洞。
"我打架可不惜力，打死了可是活该！"他眸子映着跳动的火把，阴鸷目光扫过转角处茜色裙裾，"世子妃还要看多久热闹？"
沈玥彤护甲划过生锈的铁栅栏，惊起暗处啃噬腐肉的老鼠："魏掌事私闯水牢劫死囚，倒有脸问本宫？"她突然抬脚踩住滚到跟前的头颅——正是昨夜刚咽气的刑部尚书。
柳陌原玄色锦靴踏过血泊，蟠龙玉佩擦着魏传胜染血的颧骨："彤儿可闻见这血腥气？"他俯身捏起魏传胜下颌，"三年前漠北战场，你兄长被万箭穿心时...也是这个味道。"
魏传胜突然暴起，断烛台直刺柳陌原心口。沈玥彤腕间佛珠应声而断，檀木珠子精准打偏凶器，却在柳陌原颈侧擦出血痕。
"好个妇唱夫随！"魏传胜啐出口血沫，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暗红胎记，"沈玥彤，你当年顶着我阿姐名头嫁进王府时，可曾梦见过她浑身湿透来索命？"
地牢阴风骤起，沈玥彤月白披帛扫过刑架上染血的铁链："魏公子怕是忘了..."她突然扯开领口，肩头火焰纹在火光中宛如活物，"这魏氏嫡脉才有的凤凰火，可是你亲手烙上去的。"
柳陌原扳指叩在铁栅上的声响惊飞了檐下寒鸦，他忽然轻笑："三年前本王屠魏家满门，独留你这个庶子..."软剑挑开魏传胜前襟，露出心口狰狞箭疤，"可不是为了今日听你翻旧账。"
魏传胜瞳孔骤缩，袖中银针擦着沈玥彤耳畔钉入砖缝。她拔下金簪挑出针尾缠绕的丝帛，染着蔻丹的指尖展开泛黄药方："乌香二钱，孔雀胆三钱...世子这心悸之症，倒是与太后娘娘如出一辙。"
"不如说说这个？"柳陌玄突然扯过沈玥彤手腕，翡翠镯子裂开露出中空处的蜡丸，"你每月初七送去白云观的《法华经》里，夹带了多少包解药？"
地牢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魏传胜趁机滚到刑架后。沈玥彤却将蜡丸碾碎在掌心，药粉混着血滴进油灯："世子既知乌香有毒..."火焰骤然蹿起蓝光，映亮她眼底癫狂，"可曾尝过被至亲灌毒的滋味？"
柳陌原突然掐住她脖颈按在刑具上，镶满倒刺的铁蒺藜刺破月白中衣："你以为换了本王的雪蛤汤就能解脱？"他舔去她肩头血珠，"三年前合卺酒里的孔雀胆，可是你自己求着喝的。"
魏传胜撞翻火盆引燃干草，浓烟中摸到沈玥彤冰凉的指尖。她将染血的玉佩塞进他掌心，唇语比出口型："第七卷...后花园..."
"想走？"柳陌原软剑穿透烟雾，却在刺中魏传胜心口时被沈玥彤徒手握住。血顺着剑刃滴在烧焦的药方上，"乌香"二字渐渐化作灰烬。
魏传胜踹开暗门跃入寒潭前，最后瞥见沈玥彤染血的唇角翕动。水淹没头顶时，他攥紧玉佩内侧新刻的"彤"字——与三年前阿姐留下的血书一模一样。
卯时三刻，魏传胜从后花园枯井爬出时，正撞见沈玥彤在埋一具女尸。染着丹蔻的指甲掀开尸身衣襟，锁骨下赫然是与他相同的暗红胎记。
"现在信了？"沈玥彤将沾血的《法华经》第七卷扔在他脚边，"三年前投井的根本不是魏家嫡女..."她突然扯开自己衣领，火焰纹下隐约可见青黑针孔，"而是被你亲手送去和亲的沈家大小姐。"
魏传胜踉跄着撞上老梅树，震落的花瓣盖住女尸面容。沈玥彤护甲划过经卷上金粉批注："涅槃重生，当归清河...你当真以为这是魏氏密文？"她突然大笑，"这是先帝留给太后的绝命诗！"
晨钟穿透浓雾时，柳陌原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夫人这出李代桃僵的戏码，唱了三年不累么？"他剑尖挑着块焦黑的襁褓布，"真正的魏家遗孤..."
沈玥彤突然将发簪刺入心口，血喷在经卷上显出密文。魏传胜看清最后一行小字时，浑身的血都凉了——"戊寅年腊月初七，沈氏女替魏入府。"
"现在懂了？"柳陌原扳过魏传胜煞白的脸，"你护了三年的世子妃，才是害你全族被屠的真凶..."他剑锋突然转向沈玥彤，"而你这心上人，不过是沈家培养的药人！"
惊雀铃炸响的瞬间，魏传胜手中玉佩突然裂开。羊皮卷落地那刻，沈玥彤扑上来咬住他手腕，将毒血渡进他唇齿："活下去...去白云观..."她瞳孔开始涣散时，柳陌原的剑正刺穿她后背。
辰时的阳光刺破云层，魏传胜攥着染血的经卷翻出王府高墙。护城河倒影中，他锁骨下的胎记正褪去血色，露出原本的青色刺青——那是沈氏暗卫独有的标记。
魏传胜捏碎掌心的青瓷药瓶，琉璃碎片嵌进指缝。他逼近正在抄经的沈玥彤，染血的掌心拍在《妙法莲华经》第七卷上，将"涅槃"二字浸成赭色："你为什么要让你二姐与我和离？！"
沈玥彤睫毛都没颤动，狼毫笔尖悬在"往生咒"的最后一捺："和离书是二姐亲自盖的印。"她突然抬眸，九鸾步摇垂珠扫过魏传胜渗血的下颌，"倒是魏公子，可曾问过她颈后那道箭疤的来历？"
窗外惊雷炸响，魏传胜扯开沈玥彤的孔雀蓝披帛。月白中衣领口下，火焰纹边缘赫然缀着三点青痣——与他二姐沈玥琳胎记分毫不差。
"三年前漠北驿站..."他虎口卡住她咽喉，"你说被流寇劫走的二姐，为何会带着端王府暗卫的玄铁箭伤？"
沈玥彤护甲突然刺进他腕间旧疤，趁他吃痛旋身抽出多宝格暗屉。鎏金婚书飘落在地，魏传胜瞥见"沈玥琳"三个字时，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你们沈家姐妹...都是疯子！"
"不及魏公子疯得彻底。"沈玥彤踩住婚书上交叠的掌印，"三日前你夜闯太后寝宫，不正是为查当年魏家通敌案？"她突然轻笑，"可曾想过为何禁军来得那般巧？"
暴雨冲刷着琉璃瓦，魏传胜瞳孔映着沈玥彤锁骨下跳动的火焰纹。他猛地撕开她右衽，青黑针孔在胎记上排成北斗七星："药人每隔七日需换血..."染血的指尖按在她心口，"二姐的和离书，是你换血的代价？"
沈玥彤突然拽着他撞向青铜烛台，火苗窜上两人纠缠的发梢。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抠进他锁骨胎记："当年你替柳陌原试毒时，可想过这凤凰火纹会要你二姐的命？"
门帘被玄铁箭劈开时，柳陌原的软剑正架在沈玥琳颈间。她月白色斗篷滑落，露出与沈玥彤如出一辙的火焰纹，只是边缘泛着诡异的靛蓝。
"姐夫别来无恙？"沈玥琳笑出两个梨涡，袖中银针却抵住柳陌原肋下旧伤，"三年前您用乌香毒哑我时，可没这般手抖。"
魏传胜暴起夺剑的刹那，沈玥彤将经卷拍在他胸口。浸过药汁的绢帛显出血字密文，柳陌原突然大笑："好个沈家双生药人！难怪彤儿每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