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陌原的玄铁剑突然刺穿雨幕，却在触及虞承庆咽喉时被他用折扇抵住。精钢扇骨裂开，露出内侧用西羌文刻着的婚书："世子爷可要瞧瞧？这是令尊与家母指腹为婚的凭证。"
沈玥彤短鞭卷住婚书一角，蚕丝纸遇风竟显出北狄图腾："好个指腹为婚！这狼血染的婚书上，端王爷的印鉴倒是比兵部存档的还新三分。"
虞承欢忽然撞翻青铜灯树，火舌舔过她精心养护的长发："表哥可知..."她撕开鹅黄襦裙，腰间除了狼头刺青竟还有道与柳陌原一模样的箭疤，"你十五岁中的那支毒箭，箭杆上刻的可是沈家暗卫的鹰纹！"
柳陌原剑尖剧颤，记忆里承欢浑身是血为他吸出毒液的情形，突然与沈玥彤背上的陈年箭伤重叠。他反手扯开虞承庆战甲，露出内侧用金线绣着的《山河堪舆图》残卷："虞将军这般忠心，怎么把军事布防绣在里衣上？"
"比不上世子妃将北狄王庭机关谱刺在背上。"虞承庆突然掷出胭脂盒，朱砂在空中爆成血雾。雾中显现的竟是沈玥彤深夜绘制边防图的场景，而她所用狼毫笔杆上，清晰刻着西羌皇族徽记。
沈玥彤腕间银镯应声炸裂，二十四枚淬毒银针钉住飘散的朱砂。她劈开虞承欢的翡翠禁步，滚出的玛瑙珠里嵌着微缩沙盘："表妹不如解释下，你闺房沙盘上的燕山关布防，为何比兵部正本多出三条密道？"
暴雨中忽然传来战马嘶鸣，虞承庆的铁掌按在柳陌原肩头："末将今日特来讨教——世子爷是要护着这个满背机密的世子妃..."他忽然扯开沈玥彤后襟，露出蜿蜒如毒蛇的刺青，"还是查清三年前那场让沈家军全军覆没的'意外'？"
柳陌原的剑锋在两人咽喉间游移，却见沈玥彤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抹在虞承庆战甲符文上。遇血显形的西羌文字，竟与他怀中虎符的暗纹拼成完整诏令——"诛端王，夺兵权"。
"现在轮到世子爷选了。"虞承欢染血的指尖抚上柳陌原战甲裂痕，"是要这个满嘴谎言的蛇蝎美人..."她突然拽出沈玥彤颈间红绳，坠着的半枚玉珏正与虞承庆手中残玉严丝合缝，"还是你柳家百年清誉？"
……
虞承庆的玄铁战靴碾碎黄泉山庄门前的彼岸花瓣，掌心机关匣渗出猩红液体。他望着水榭中执棋的柳陌原，忽然将匣子掷向棋盘："世子爷可知这‘九连环’里锁着什么？"
沈玥彤的短鞭卷住机关匣刹那，鎏金锁扣迸出青烟。她指尖银针挑开夹层，露出半枚浸毒的虎符："虞将军好算计，用西羌狼毒淬炼的兵符，碰一下就能要了陌原性命。"
柳陌原剑鞘轻叩石案，震起的水珠凝成冰刃刺向虞承庆咽喉："黄泉山庄的规矩，求见者需饮三杯断肠酒。"他玄色衣袖扫过玉壶，琥珀酒液里浮着血色蛊虫。
虞承庆突然捏碎腰间玉佩，粉末洒入酒盏竟让蛊虫疯狂扭动："世子妃可识得这碎玉粉？当年令尊就是饮了掺着它的..."
"闭嘴！"沈玥彤的软剑削落虞承庆半缕须发，剑锋映出她眼底血丝，"你以为我认不出这玉佩的盘云纹？三年前黑水河沉船，你从家父尸身上扯下的！"
虞承欢的银铃声破雨而来，她提着鹅黄裙裾跃上水榭飞檐："兄长怎么忘了？"染着丹蔻的指尖弹出血玉珠，击碎柳陌原面前酒盏，"陌原哥哥当年中的牵机毒，正是用这玉佩浸的药引！"
柳陌原的剑尖突然抵住沈玥彤后心，声音浸着寒泉："你早知虞家与毒害我父王有关？"
"何止知晓。"沈玥彤反手拽断他腰间螭纹佩，玉珏裂开露出微型沙盘，"世子不妨看看，你随身戴了三年的玉佩里，刻的是不是西羌边防图？"
虞承庆铁掌拍碎汉白玉棋桌，飞溅的碎石竟拼成北狄王庭全貌："沈姑娘背上那幅刺青，缺的不正是这处机关密道？"他忽然撕开战甲衬里，露出与沈玥彤后腰同源的朱砂胎记。
暴雨骤停的刹那，柳陌原剑锋掠过两人脖颈："你们究竟谁才是鬼面将军血脉？"
"重要么？"虞承欢突然褪去罗袜，足踝银铃里滚出半枚带血的兵符，"表哥不如问问嫂嫂，她每月初七去药师塔祭拜的，究竟是亡父灵位..."她染血的指尖挑起沈玥彤裙裾，"还是私会西羌密使的暗门？"
沈玥彤腕间玉镯应声炸裂，淬毒的银针钉住虞承欢脚背。她劈开水榭屏风，三百盏长明灯映出满墙密函："表妹不妨解释下，你模仿世子笔迹给北狄传书时，为何每封都多写个提手旁？"
柳陌原突然咳出黑血，掌心躺着虞承欢今晨送来的安神香囊。他剑尖挑破香灰，露出与三年前毒杀端王妃同源的蛊卵："承欢，你腕间守宫砂其实是..."
"是噬心蛊的母虫对不对？"虞承欢癫笑着扯开衣襟，雪肤上朱砂痣突然裂开血口，"表哥每月饮的定魂汤，不就是用这虫子熬的？"她突然拽过沈玥彤，"而嫂嫂你，早在三年前就把真蛊王种进自己心脉了！"
黄泉山庄地砖突然塌陷，虞承庆的机关匣爆出冲天火光。沈玥彤在烈焰中拽住柳陌原手腕，将他推入密道前忽而轻笑："世子爷可看清了？那匣子里的根本不是虎符..."
烟尘散尽时，柳陌原怀中的半枚玉珏正与虞承庆手中残片严丝合缝。而沈玥彤坠入深渊前最后的眼神，竟与她父亲战死时的回眸一模一样。
……
沈玥彤指尖抚过青瓷盏上的缠枝纹，目光落在虞承欢腰间新换的荷包上："表妹这双面绣的功夫越发精进了，连西域金线都能仿得这般逼真。"她突然用银簪挑开荷包暗扣，滚落的不是香料，而是半枚刻着北狄文的青铜钥匙。
虞承欢屈膝的姿势纹丝未动，鬓边珍珠流苏却晃出冷光："嫂嫂教训的是。"她染着丹蔻的指尖捏起钥匙，"这是前日替表哥整理书房时，在《山河志》夹层里发现..."
"彤儿何时开始怀疑承欢？"柳陌原玄色衣摆扫过石阶，剑柄螭纹佩正与虞承欢荷包上的暗纹严丝合缝。他俯身拾钥匙时，袖口龙涎香混着沈玥彤熟悉的迦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