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怀念了,走吧。”单单捧起装有羽深办公用品的纸箱往外走,同时,她也不忘把那支钢笔抽走,“我们大一最近练钢楷,先借我用几天。”
两人捧着装有羽深东西的纸箱出了屋,还没走到楼梯间,就看到一个人影急急忙忙的从电梯里跑了出来。只见来人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衣,与乍暖还寒的天气格格不入,他额头上的薄汗不知是跑出来的,还是急出来的。
动作还挺快,单单心想,我还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吧,省着把我绕进去,“那个,我先回寝室了,你们聊。”
“等等!”黄了像换了个人似的,表情异常严肃,不,是异常凝重,而且就连他饶舌的普通话,都要照平时流畅上几分,“你为什么冤枉我?!”
“我?”单单指指自己,“冤枉你?”又指指黄了,“拜托大哥,你失忆了还是穿越了?”
黄了皱皱眉,他对单单三寸不烂之舌还是有所耳闻的,索性他也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怎么知道郭文溪和马珏之间的事的?”
“马珏?那是谁?”单单那懵懂的眼神,让黄了都差点信以为真。
黄了急的手舞足蹈,他想立马只知道答案,“行了,你别装了,郭文溪刚才打电话都跟我说了,别的我也不问,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单单斜斜他,“你这么急着问我,该不会是带了什么录音笔之类的吧?”
“你放心,我没那么无聊。”黄了无语,这简单也太絮聒了。
单单抿唇一笑,“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和宁灼华一个寝,难免听到点风言风语,我就稍稍试探了一下郭文溪,没想到你就来自投罗网了。”单单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估计测谎仪在她这都得失灵。
黄了皱着眉,问简单是问不出什么了,其实也不用她回答,他心中也早有了答案,“呵呵,那天我们在走廊里说话,偷听的是你吧,我早该想到的。”
单单看了眼失神落魄的黄了,打从心底涌出了一股深深的烦躁,她最讨厌男生稍稍被打击一下,就萎靡不振的样子,“墨墨,我跟各种人只能言尽于此了,你还有什么跟他说的吗?”
因着单单的这句话,黄了回过了神说道,他怒目圆瞪,几近于嘶吼出这几句话,“简单!你凭什么说我!我是哪种人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心里的苦吗!”
单单也不客气的拍掉黄了指着自己的手,“黄了,如果你想跟我说,喜欢一个同性有多苦之类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想法吧。”单单红唇微翘,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黄了的心思,“真不好意思,我正巧是腐女一枚,对于你这种敢爱墨墨,却不敢表达出来的人,我是从头发根到脚后跟的鄙视。”
黄了瞪大了眼睛的看着单单,那表情跟见了鬼差不多,而比他更夸张的是另一个当事人,不可思议参杂着一丝丝的原来如此,二者搅和搅和就呈现在了羽深的脸上,那调色盘似的小脸,单单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了。
“单单你……”
“你还不明白吗,墨墨?”单单打断羽深的话,“他喜欢你喜欢的紧,只是碍着性别才一直没跟你说,他这点小心思想瞒过我这样的资深腐女,可不太容易。”
单单这个怒啊,本来她是不想说出来的,可是黄了现在这幅样子,也确实让她太气愤了。
“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单单嘴上是问句,可她行动上已经拉起了羽深的手,走向了楼梯间。
羽深被拉走了几步,在经过黄了面前的时候,他神情不自然的对他说,“呃……那个,我们先走了。”
而黄了则是涨红了脸,愣在原地,目光呆滞的望着地面,对他们的离去像是毫无所知。
尴尬,尴尬,尴尬。
羽深此时只有这一种心境。
往楼下走了几层,当确定黄了不会听到的地方,羽深才问出疑虑,“单单,你早就知道了,怎么一直没跟我说?”
单单白了羽深一眼,“你确定在你知道这件事之后,能心态正常的在寝室脱衣服,或是进行其他日常行为吗?”
“可是这样摊开了说出来,太尴尬了。”
“墨墨,不瞒你说,我今天和郭文溪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激黄了来跟你表白。”单单蹦下了最后一级台阶,将外套的扣子扣好,“答不答应是你的事,但喜不喜欢你是他的事,他一直忍耐着不说,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的,那这一场暗恋岂不是太悲哀了。”
她又压低了声音,“最主要的是,这样直接说出来,他看到了你最真实的反应,一定会放弃的。”
羽深拧住眉头,最后这点才是最重要的吧?可是话说回来,知道了黄了心里的想法后,他看着黄了整个人都怪怪的,很难做到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了。
单单灿然一笑,迈步走到郭文溪的桌前,“郭部长,我们墨墨现在就来向您辞职,我特此带来一份辞职报告,以表对您的尊重之意。”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卫生纸,上面是单单在活动室里现写上的三个大字:“辞职信”,郭文溪看到这里,那真真是彻底怒了,扬起手就要打单单。
好在羽深眼疾手快,一把将单单拉倒自己身后,这才躲过郭文溪的巴掌,一点不夸张的说,羽深都感觉到了那股掌风,可见郭文溪用力之猛。
“哎呀!墨墨你拉开我做什么呀!郭大部长这一巴掌要是打到我脸上,我一定会去学校闹到给他记过,到时候他这个部长可就做不了啦!”单单满脸悔意,弄像是真事似的,逗的羽深只想笑,他强忍住笑意转身对郭文溪说,“郭文溪,你我之间的事情,你别拿女人出气,有什么气你冲我来!”
“哼,冲你来?墨墨,难道你看不出来他是对付不了你了,才柿子挑软的捏,找我撒气?”单单一脸的义愤填膺,羽深差点笑出声来,能把你当软柿子捏的人,他得多想不开啊。
“简单,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真想揍你!”郭文溪一脸扭曲。
单单又伸出手颤颤巍巍指着被气的面色涨红的人,“墨墨,他不会突然发疯咬我吧?咱们快走吧,人家害怕。”她边说还边往羽深的身后躲,在远处的旁人看来,先是郭文溪出手打人未遂,然后像是出言恐吓,简单被吓的躲到墨羽深身后。
这戏做的够足,单单这气人的功夫真是越来越信手拈来了。
随后几天便进入了4月份,天气也逐渐暖和起来,清明节过后,花花草草都冒出了绿头,大树也抽出了嫩芽,学校里那些爱美的女孩都急着穿上了薄外套,又套上了冬季不能穿的高跟鞋。
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这春天,正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有人在这个季节里春风得意。
却也有人在这个季节里倒了大霉。
电子工程系最近流传着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是一直被郭文溪压制的墨羽深,被破格提拔为院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第二件事是郭文溪因聚众赌博被罚款拘留,学校已做出开除学籍留校察看的处罚,并将他本人的一切职务一撸到底,收回其所获的奖学金。
原本前几天还被人当众讽刺的人,这几天却突然峰回路转,原本前几天还风光无限的人,这几天却突然落得名声扫地,学生们闲来聊的八卦内容无一不是这些。
“有学生进了局子,她们八卦一下还可以理解,可这一个学生当了部长,有什么好惊讶的?”单单划拉着手机,看论坛上的热烈讨论。
“还不是因为老墨长得太帅了。”黄了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骄傲的跟那什么似的,单单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羽深。
只不过很可惜,你遇到的对手是我。
单单发觉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没有办法去阻止别人的心,她也没权利这么做,可要说她不吃醋,也不是一点都没有的……
“你不记恨上次的事情吗?”黄了突然发问。
单单想了想,才知道他说的是去年手抄报比赛的事情,“哈,我怎么不记恨呢?就是因为记着呢,所以才和郭文溪说是你给我们通风报信的啊!”
呃,她还真是直言不讳,他又问,“那你怎么又能确定,我不会背叛老墨呢?简单,你为什么这样信任我?”
单单特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一旁的黄了晃了晃神,他竟然被单单的笑给惊艳到了,只是还不待他细想,她的话又瞬间将他雷回了地球。
“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