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众人都不由将目光投向朱由校,看他如何应对此事。
只见朱由校皱起眉头,语气含不悦道:
“王安,你这是在教孤如何做事吗?”
“老奴不敢。”王安赶忙低下头。
“老奴一片忠心,只想为殿下顺利登基出谋划策。”
朱由校冷笑一声。
“你的好意孤心领了。不过,孤自有主张,无需他人指手画脚。”
王安又躬了躬身,说道:
“老奴明白,殿下英明。”
朱由检内心渐渐变得暴躁起来。
他暗暗掏出怀里的小刀,藏在手心。
突然,他迅猛冲过去,一把拽住王安的胸襟,用刀抵住其胸口,暴喝一声:
“老东西,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王安与李选侍不同,他只是奴才身份。
朱由检此刻正在冒险赌博。
他在赌王安在这种场合下,绝对不敢对自己这个皇子动手。
事实也的确如此。
王安别说是还手,就连动一下都不敢。
朱由检心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
这老家伙真有这么老实吗?
为什么他会任由自己用小刀抵住他的心脏部位,却不做任何躲避的动作呢?
然而,朱由检可没丝毫怜悯与顾虑,也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他把小刀朝着王安胸口用力捅了捅。
刀身上已经隐隐出现了丝丝血迹。
“你这个老狗,简直就是完全分不清轻重!”他恶狠狠地咒骂道。
“你是皇帝的奴才,不效忠于皇帝,却反而和外人勾结在一起……”
他的话还没骂完,就看到王安莫名浑身颤抖起来,眼泪也一下子夺眶而出。
朱由检不禁愣住了。
难道自己就这么轻易把他骂醒了?
又或者自己手中的小刀让他害怕了?
随即,他又敏锐地察觉到,王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这笑容,就好像是一个人不堪承受巨大的折磨,突然之间得到解脱了似的。
朱由检心里不由又产生一个大胆猜测。
难道王安是受到了别人的胁迫,刚才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再联想到刚刚的情形,王安被自己的小刀捅出血了,却也没半点闪躲的意思。
这于情于理都有些不符。
王安接下来的举动,就完全进一步验证了他的推测。
只见王安的身子往后缩了缩,紧接着“噗通”一声就跪到地上,然后尖声高呼道:
“奴才等恳请太子即刻登基!”
朱由检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安,心中思绪万千。
他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一跪,背后隐藏着太多的权谋与算计。
如果王安真的是受人胁迫,那胁迫他的人又是谁呢?
虽然王安现在表现出臣服的姿态,但谁能保证这不是另一个阴谋的开始呢?
这宫廷之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个人都可能是棋子,也都可能是下棋之人。
朱由检不知不觉把手里的小刀攥得更紧了。
宫延斗争,说一千道一万,看你实力够不够强大,看你的刀锋够不够锋利。
大殿内的形势再次大变。
王安一跪,殿内站着的太监、宫女刹那间纷纷跪了下来。
就连守在门边的护卫,也毫不犹豫地屈膝而跪。
朱由检望着眼前这一大片黑压压跪伏着的人群,心中暗自窃喜,局势正朝着自己所谋划的方向稳步发展呢。
内阁首辅已在“泰冒皇帝”的灵柩前宣布遗诏,这几个顾命大臣以及宫里主要的大监又表示认可。
如此一来,朱由校的“嗣皇帝”之位,在法理上便得到了正式的确立。
那么,他也就能够行使一定的权力了。
朱由检松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也随之略微松弛下来。
接下来,只要朱由校下旨调动军队前来护驾,那么不管背后那些势力施展何种阴谋诡计,他至少都能处于不败之地。
这一点,朱由检可是早就已经向朱由校讲述得明明白白了。
见朱由校还未下旨,朱由检正打算开口提醒他,却看到他满脸怒容,眼睛紧盯着王安,迈步朝王安走去。
朱由检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朱由校莫不是疯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难道他是打算找王安的麻烦不成?
果不其然,朱由校在王安的身旁停住脚步,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说道:
“王安,你可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轻易让孤相信你。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你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就别怪孤手下无情了!”
朱由检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强烈的想要骂人的冲动。
朱由校啊,你这个大蠢货,此时此刻每分每秒都是无比珍贵的,哪里是跟王安纠缠问责的时候呢?
只要先把军队调过来护驾,稳固了皇权之后,再想要收拾王安,那简直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啊。
他的嘴巴微微动了动,想要开口阻拦朱由校,可是最终还是把话又咽了回去。
毕竟人家现在已经是皇上了,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如果自己公然地去驳斥他,那可是会让他的威信荡然无存的。
既然如此,那不妨就看看他能否从王安口中套出什么秘密来,也顺便借此机会检验一下他治理朝政的能力。
而此时,大殿里跪着的那几位大臣,内心也在不停地腹诽着。
他们心中暗自想道:太子殿下啊,您想要找王安的茬儿,来达到立威的效果,我们也不是反对。
可是您好歹也得先让我们站起来之后再说这些事情啊。
我们都这么大年纪,而且又跪了这么长的时间,膝盖怎么能不难受呢?
王安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之中透露出无比复杂的神情。
这里面有解脱,也有恐惧的情绪;
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似乎在期待着太子能够理解他的苦衷。
只听他哽咽着说道:“太子殿下,奴才自己也知道犯下的罪孽十分深重,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奴才也是被逼无奈啊。”
“那李选侍妄图控制朝廷,她以奴才家人性命相要挟,奴才只能假意顺从。但奴才心中,始终是向着皇室正统的。”
朱由校显然并不相信王安的解释。
“哼,你说得倒是轻巧。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向本太子禀报呢?”
王安闻言在心里立刻吐槽起来:
还向你禀报呢,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向你禀报又有什么用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