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哒！”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将朱由校从沉思中猛然惊醒。
见到客氏瞬间红肿的脸庞，他心中不忍，想开口制止，然终究还是忍住了。
朱由检近期的言行太过出格，毫不夸张地说，已惹得人神共愤。
可他却真切地感受到，朱由检时时处处都在维护皇权，关心自己的安危。
于是，朱由校选择暂且旁观，看看朱由检此举是否别有用意。
朱由检面色阴沉，连扇客氏几个耳光。
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劲道，直扇得客氏双颊红肿。
而后，他才缓缓托起客氏的下巴。
目光中透着凶狠，犹如实质的冰刃一般刺向她，冷冷地说道：
“我原本念你尽心侍候皇兄的份上，想要放过你。岂料你竟依仗皇上的恩宠，生出不该有的野心。不仅在后宫兴风作浪、祸乱宫闱，还与外臣勾结，大肆收受财物贿赂，妄图染指朝廷大政。”
言毕，朱由检心中的怒火难以遏制，又重重地朝着客氏扇去一个耳光。
“更进一步，你是不是想效仿那郑贵妃，妄图架空皇权，甚至觊觎皇后之位，以达母仪天下的不可告人之目的？”
朱由校内心此刻正遭受着一阵阵剧痛，仿若被无数细密的尖针深深刺入。
从朱由检这番话中，他已然大致揣度出，客氏那不断膨胀的野心，会让她彻底迷失自我，并极有可能对自己不利。
然而，他又能如何对待客氏呢？
要知道，客氏在他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对她的感情之深厚，这世间恐怕无人能够与之比拟，更无法超越。
这便是他不顾那漫天的流言蜚语，对客氏如此放纵宠溺的根源所在。
如今眼见客氏遭受这般毒打，朱由校的内心五味杂陈，既有一丝解恨的畅快，又有不忍目睹的纠结。
如此矛盾交织、焦虑痛苦的心态，让他不由浑身颤抖，双手紧抓住龙椅的扶手，连指节泛白都浑然未觉。
客氏被打得瘫倒在地上，发髻散乱不堪，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怨恨。
她嘤嘤哭泣着，时而无助而又哀怨地看看朱由校；
时而又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怨毒地看着朱由检。
可她口中却不敢再吐露半句怨言，只是在心中暗暗诅咒着朱由检。
众臣们目睹此情形，心中各怀心思，犹如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涌动。
有些大臣暗自庆幸自己未曾招惹朱由检这个恶魔；
也有些大臣则对朱由检的张狂行径敢怒不敢言。
他们低垂着头，眼神闪烁不定，似是怕被朱由检捕捉到自己眼中的不满。
而几个东林党人则暗自窃喜。
倘若朱由检能把客氏从皇帝身边赶走，那张嫣儿就能顺利入宫了。
孙承宗虽然并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厌恶客氏，然而内心的正义感却让他对朱由检的行为更为不齿与憎恶。
他似乎忘记了刚才遭到的侮辱与殴打，奋力挣脱开方从哲的搀扶，向前迈了一大步，伸出手指着朱由检。
目光中透着一股决绝与愤怒。
“朱由检，放手！”他怒不可遏地骂道。
“你这个小畜生！如此欺凌一个小女子，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朱由检闻言不由呵呵一笑。
那笑声中透着几分不屑与嘲讽。
“十三岁孩童也算是男人吗？”
这话让孙承宗整个人懵圈了。
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众人皆在心里暗自腹诽：从年龄来讲，你的确还是孩童。
可问题是，你展示的诸多手段，那可是比成熟男人还要狠辣生猛啊。
朱由检似乎对欺负客氏没了兴致，缓缓转身，踱步至孙承宗身前。
他的神态忽然变得心平气和，仿若之前的愤怒与张狂从未存在过，轻声问道：
“孙老头，你的家境如何呢？”
孙承宗原本想好好怒斥朱由检一番，以展示帝师之威风。
可接连两次，他都被朱由检的话带偏节奏，似乎把脑海中的骂词也带走了。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朱由检，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警惕。
朱由检自顾自地说道：“你家可是高阳首富，家中田地多达二千多顷，那豪宅占地近五十亩，规模宏大。在高阳县城之中，你家的商铺更是不计其数……”
说到此处，他停顿下来，静静地看着孙承宗。
目光犹如深邃的幽潭，让人捉摸不透。
“我且问你，你家有什么生财之道，能积攒如此惊人的财富呢？”
孙承宗只觉得两眼发直，脑瓜子嗡嗡作响，仿若有无数只蜜蜂在其中乱舞。
朱由检所言句句属实，他无可否认。
朱由检如何得知他家情况并不重要。
他家如此殷实富足也不足为奇。
只因满朝文武大臣的家底，绝大多数并不比他家差。
可关键在于，自己的家底被皇上知晓后，皇上心中会作何想法呢？
朱由检的这个问题又该如何回答呢？
毕竟，在大家族的财富积累过程中，谁又敢坦言只是勤劳致富，而未曾动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呢？
孙承宗不由紧张至极，冷汗如豆大的珠子般从额头滚落。
而朱由检对他的打击并未就此停止。
只见朱由检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孙承宗觉得如临深渊，又爆料道：
“我听闻你家的三公子颇为‘出色’，你对他也是宠爱无比。才十几岁的年纪，就在家里强暴三个婢女至死。而且还在高阳县城有着欺男霸女的赫赫威名。”
他似笑非笑道：“且问你这个帝师，你对你的三公子是作何处理呢？”
孙承宗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旁边的方从哲怀里。
方从哲抱住孙承宗，焦急地大喊：
“孙老，有事吗？”
朱由校也大喊道：“快传御医！”
众人都向孙承宗围了过来。
他们此刻无不震憾不已。
没想到一向刚正不阿的孙承宗，竟然会被朱由检三言两语气晕过去。
再想想其中的厉害之处，他们顿时又感觉后背发凉，内心被深深的恐惧填满。
朱由检这人实在是招惹不得啊，否则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