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生气道:“我就知道你们跟我们小姐不一心!”
云栖几人黑了脸色,面面相觑。
她有些愤愤不平道:“里头这么大动静,万一……万一,世子爷将小姐……”
云栖几人明白过来玲珑的意思,不由红了脸。问茶瓮声瓮气的问玲珑:“那你准备怎么办?”
玲珑只想着冲进去,倒还真没有想过要怎么办。
云栖见玲珑不说话,小声道:“万一……正……只怕我们进去反而会更让不舒服,反正苏姑娘下月就要和世子爷成亲了……”
玲珑虽心里也知道,家小姐肯定是要嫁给冷庭誉的。
可知道归知道。
玲珑心里却还是觉得不对。
就在这时,冷庭誉的声音忽然从屋里响了起来。
“你们过来收拾一下!”
玲珑听了,只觉得小腿都要发麻,收拾什么?
难不成,已经……
她额头上流着汗进了屋……
屋里却是一片狼藉,倒地的屏风碰乱了妆台,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又砸了博古架子……
乱糟糟……
玲珑则在里间找到了苏蘅芜,当她看到苏蘅芜唇瓣红肿,一脸娇羞的风情时,再看发丝还有些零乱。
玲珑只觉得自己来晚了……
一声声连道:“是玲珑对不起你……”
苏蘅芜瞧见玲珑的样子,迷糊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玲珑只怕是误会了……
她低下头,小声道:“你赶紧别哭了……”顿了顿,咬了唇,声音更加低道,“没有,没有发生什么……”
玲珑半信半疑的打量苏蘅芜。
明明一幅春/情未褪的模样。
苏蘅芜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你还不信我?”
玲珑见她这样,还如何会不信。
云栖几人的速度是很麻利的,外头很快被收拾整齐。
冷庭誉走近里屋,倒是没有想到不知什么时候玲珑钻了进来。
他向玲珑望了一眼。
玲珑只觉得浑身冷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说话也不利索了,匆匆行礼离去了。
云栖见了,就打趣玲珑:“你怎么跑这么快?不是要防着世子爷嘛?”
玲珑白了云栖一眼。
几人忍住笑。
屋里,又只剩下苏蘅芜与冷庭誉两个人。
冷庭誉就想将苏蘅芜抱在腿上说话。
苏蘅芜红着脸摇摇头:“我不去,等下你又……”她摸了摸红肿不堪的唇,心想玲珑那个鬼丫头肯定什么都猜到了……
不想,她这样说的话,听在冷庭誉耳朵里,就像欲拒还休一样。
冷庭誉眸光转幽,声音有些艰难的指控苏蘅芜:“阿芜,你别勾引我……”
苏蘅芜想反驳,斜睨了冷庭誉一眼,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对她的渴望与热情,瞬间让她一颗心都燃了起来,不老实的在她胸膛里,砰砰直跳。
冷庭誉深呼吸了好几回,才平稳下来。
却是一开口就石破天惊。
“阿芜,我见过你母亲了……”
苏蘅芜登时犹如石化,半晌,她才道:“安宁伯夫人不是我母亲!”
冷庭誉看了苏蘅芜一眼,坚定道:“我知道!你母亲不是她!”
苏蘅芜心中一动,有些期盼的望向冷庭誉。
冷庭誉缓缓道:“你母亲闺名叫容粲,她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你……”
屋内,寂静的落针可闻。
就在冷庭誉觉得是不是自己告诉苏蘅芜的方式太突然了,让她猛然间还不能接受她的母亲还活着的事实时,他就瞧见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苏蘅芜的眼睛里涌动出来。
冷庭誉愣住了,眼睁睁的瞧着苏蘅芜从一开始的无声垂泪到后来肩膀抖动,掩面而泣。
冷庭誉心顿时像是被拉紧了的弦,他有些不确定的走上前,将苏蘅芜揽入怀里,心疼的问:“你是不想见她?”
问完,冷庭誉自己又觉得不可能,血浓于水,血缘关系的牵绊是任何也斩不断的……
苏蘅芜从冷庭誉怀里抬起头,含泪笑着摇摇头,那模样像极了开在雨中的栀子花,冷庭誉情不自禁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又从苏蘅芜的袖子里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给苏蘅芜擦了擦眼泪,声音温柔的询问她:“怎么了?为什么哭泣?”
苏蘅芜将脑袋贴在,冷庭誉胸前,这才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你说我母亲还活着,就鼻子一酸,忍不住想哭……”
冷庭誉将她的脑袋往自己身上用力按了按,他低声应一声:“是啊!”贺慕容去了好多年,他有时候经过贺慕容的惊鸿山园,只远远的看着,那种心痛的感觉就会从心底浮上来……
还好,她的阿芜的母亲还活着……
冷庭誉环抱住苏蘅芜的胳膊松开,双手捧了她的脸,问她:“那么,我的阿芜要去见自己的母亲了吗?”
苏蘅芜迟疑的点点头:“想见却又害怕!”
冷庭誉有些意外:“害怕什么?”
苏蘅芜回道:“害怕我不是她心目中的样子,害怕她失望,害怕她可能会不喜欢我……”
冷庭誉莞尔,将她又重新揽回怀里,吻了她的发丝一下:“真是我的小傻瓜……”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化不开的宠溺。
苏蘅芜抬头道:“她好吗?”声音是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有些颤音。
冷庭誉想想容粲那明艳动人的光彩,点点头:“看着,是很好的!”
苏蘅芜又问:“她要见我?”
冷庭誉道:“这个是自然!”顿了顿,他道,“你要来吗?我带你去……”
苏蘅芜望了望外头,这会儿日头还正高,想到冷庭誉刚回来,只怕连午饭都没有用。
冷庭誉摆摆手:“你母亲那里仙境一般,我正好留着肚子去饱餐一顿!”
苏蘅芜展眉而笑。
冷庭誉见她总算笑了,总算放下心来。
苏蘅芜喊了云栖她们来给她打水净面。
等洗漱好后,两个人出去,外头阳光正灿,初春的阳光跟碎金一般闪着光芒,打在身上暖暖的,热乎乎的,十分舒服。
苏蘅芜将手放在额头上,抬头看了看太阳。
周遭,一切都那么明亮!那么温暖!
原来,她母亲还活在世上,这真好!
出了王府大门,早有容粲派来接他们的老把式等候在王府外一里处。
冷庭誉拉着苏蘅芜的手,两个人缓缓行过……
上了容粲派来的马车,赶车人头戴斗笠,驾着车绝尘而去。
老燕王妃头戴面纱坐在院子中央晒太阳,白芨正位于她身后为她揉捏肩膀,白兰拿了美人捶在为老燕王妃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捶着腿。
老燕王妃半闭着眼睛,朦胧的面纱里一脸安逸愉悦。
白芨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虽说眼下才是二月底,可今日太阳却很好,老燕王妃听了大夫的劝,每年春上都要出来晒晒太阳。
因怕晒黑,老燕王妃头戴黑纱遮阳。
而她们却是不行的,只能裸着脸在太阳底下烤着。白芨抹了一把好不容易养了一冬才养白的脸蛋,想来等会儿褪了红,这脸第二天一早就要黑起来……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艳羡那个卫清儿了……
燕王虽没有给卫清儿封号,却是赐了卫清儿的院子,还拨了人去服侍卫清儿。
西王妃长平公主却还在小产中,也不知道是抱了什么样的心情,给卫清儿亲自送了许多的绫罗绸缎。
白芨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就有些滞缓。
老燕王妃心生不悦,淡淡道:“你是晌午饭没吃饱吗?”
白芨惊的后背一湿,战战兢兢的回了老燕王妃。
老燕王妃依旧淡淡的“嗯”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白芨松了一口气,打足精神为老燕王妃揉捏按摩肩膀。
林嬷嬷从外头走来。
老燕王妃冲白芨与白兰摆摆手。
林嬷嬷笑着吩咐:“都下去吧,厨房里刚熬了败火的白喝绿豆汤,都去喝上一碗……”
白芨与白兰忙行礼离去。
白芨落在了白兰后面,临出了花园时,耳边忽然听到老燕王妃一声惊叹:“你是说世子爷带着苏姑娘去了城南?”
白芨心中一惊,城南?西王妃就是在城南的陪嫁宅子里去世的……
她还欲再听下去,不想走在前头的白兰回头,盯着白芨看了两眼,嘴角轻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姐姐缘何走这么慢?”
白芨一愣,又见白兰那笑容,心中一突,嘴上却强硬道:“我走快慢跟你个小妮子有何干系?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白芍经了被管一事,如今虽说放了出来,却在老燕王妃面前陡然行事缩手缩脚起来,为老燕王妃所不喜。
而白芨就在这个时候在老燕王妃面前比较得用。
是以,隐隐有些瞧不上一直言语木讷的白兰,说话也不客气。
不想,白兰这一次却是没有忍气吞声,当下,嘴角嘲讽一笑:“打量我不知道呢?打从不知道哪里来的卫清儿得了王爷的宠后,你成天失魂落魄的,只怕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爬上燕王的床吧?”
白芨手指着白兰“你!”,却又转瞬笑道,“休要说我,难不成你就没有存这个念头,不然你管我怎么想?”
到底防着老燕王妃听见,两个人边快走边低声吵着。
却不妨月容不知何时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一旁已经零星开了的迎春花藤去。
白芨与白兰俩人惊了一跳,毕竟名义上打理王府中馈的却是西王妃长平公主,而月容又是长平公主身边除了魏嬷嬷外,最得用的丫鬟。
白芨两人忙去行礼。
月容却冷冷道:“吆……我可受不起这未来王爷侍妾的礼……”说罢,狠狠剜了一眼两人后,一甩袖子扭头走了去。